第1567章 委屈

  看這樣子,他們是一層一層搜上來,已經砸了九個樓層的房門。


  “我剛剛”喬桑榆笑了笑,低頭看了眼手機,這裏已經恢複了通訊,“剛沒信號,我坐”


  “你來這裏幹什麽”她的話未說完,便被祁漠冷聲打斷,他的臉色很糟糕,怒喝著剝奪了她說話的機會,“這是尹梟的常住地,你這麽貿然跑進來,你不要命了麽”


  她知不知道,當元朗匯報“喬小姐不見了”的時候,他有多著急


  尹梟用“度假酒店”當幌子,她真以為是普通酒店不成


  他恨不得把尹梟的樓都拆了

  “我”被他這麽一吼,喬桑榆有些委屈。她來還不是為了找回他的母親

  看兩人之間的氣氛不對,元朗上前一步,喃喃著試圖當和事老:“祁少,既然都找到喬小姐了”


  “閉嘴你的帳一會再算”他側頭喝住元朗,目光重新移回喬桑榆的臉上,“你有能說服我的理由嗎”為什麽這麽亂來

  “我”喬桑榆努了努唇,終於放棄了和他辯駁,隻是把紙上抄到的那個地址遞給他,“給你”


  “什麽”一個療養院的地址

  祁漠不解。


  “你母親,應該在那裏。”喬桑榆示意他,頓了兩秒後,“你去看看她吧。”


  祁漠這才了然。隻是他在會意之餘,又忍不住發怒:為了一個地址,她來這裏冒險而且她剛剛是從哪裏出現的窗戶開著,她腰上還係著床單帶子,而且這裏是九樓她瘋了麽


  “樓上有個隔層,電梯在一樓的樓梯拐角,那邊隻能上樓沒法下樓。”她簡略地概括完畢,說話的同時解了腰上那結實的繩結,隨意地往外一扔,然後抬腳走近祁漠。


  她的手臂微張,似要擁抱他,但是想了想卻又忍住,試圖一言不發地越過他離開。


  “喬桑榆”他卻陡然出聲叫住她,手掌扣住了她的細腕,將她的身子扳轉過來,然後當著她的麵,將那張紙條撕得粉碎,“你給我聽好了我不會去見她的我也不需要你為了一個無關緊要的人,這樣去冒險”


  他的眼裏盡是決絕,就這樣把她的成果撕成碎片。


  “祁漠你簡直不可理喻你要是不在乎,李勤芝死的時候,你為什麽趕過去想見自己的母親又不丟人,你”


  “你要不要走”他卻已轉身,嗓音淡淡地打斷了她,進一步補充,“你是自己跟我走,還是讓我的人帶你走”


  “你”


  看來,他是真的生氣了。


  喬桑榆無可奈何,眉頭緊了又緊,終於在下屬為難著“請”她時,才跟了出去


  另一邊。


  監視鏡頭裏,實時翻著夾層處的影像。


  “看起來被發現了呢”喬桑榆出現在鏡頭內時,便有人想按下某個按鈕。


  “等等”可是他剛抬手,卻被尹梟叫住,“還不是時候”


  對方悻悻地收了手,麵色有些不甘:“那怎麽辦”


  “她一個人帶不走這裏的秘密。”尹梟冷冷勾了勾唇角,笑得陰沉又篤定,“還不是魚死網破的時候,讓她走。”

  於是,暗藏監視器的鏡頭拍到喬桑榆在夾層內來來回回,所有人都是無動於衷地看著,直到她撕開了床單,綁在腰際然後跳出去,身影消失在監控畫麵之中,他們才齊齊地呼出一口氣

  她果然沒帶走什麽。


  估計其他人知道這裏的電梯“隻上不下”,也不會再有人過來

  白天鬧了不愉快,兩人別扭著沒說話。


  晚上的時候,喬桑榆沒睡祁漠的房間,她早早地放了碗筷上樓,挑了自己以前住的那個“純白房間”睡覺。洗漱、換衣服、爬上了床房間中恢複一片安靜,祁漠始終沒有過來敲門。


  喬桑榆盯著天花板發呆,心裏有些酸、有些委屈,也有些茫然。


  她真的是想幫祁漠明眼人都看得出來,他想見見自己的母親,一個孩子想見母親很正常,她努力幫他找回李敏芝又有什麽錯他那麽強有什麽意義想到這裏,她便慍惱又委屈。


  可是一旦冷靜下來,她又不禁會想:祁漠的家庭和她的不一樣,她所認為理所應當的事情,他不一定會這麽想。她沒有被拋棄過,也沒有被親人背叛過,她不懂他那種感覺想到這裏,她便又茫然了。


  所以,關於李敏芝,到底該怎麽辦呢

  喬桑榆苦思無解,在疲憊中,昏昏沉沉地陷入淺眠。


  朦朧中,她似感覺到身側的床墊輕微的下陷,迷迷糊糊間,有人掀開她的被子,在她身旁坐著,卻沒有躺下

  喬桑榆沒有睜眼。


  困倦中,她所有的感知都在退化,一時間分不清這是現實還是夢境

  應該是夢吧她淡淡地想。


  身側的人隻是靜靜地陪著,沒有任何動靜,也沒有任何敵意,就這樣近距離地存在著,卻給她一種莫名的安心。喬桑榆就此熟睡過去,在意識完全陷入混沌之前,隱約感覺到他俯身下來,在她的肩膀上落下淺淺一吻


  祁漠終究還是來找她了。


  喬桑榆酸酸地想,然後徹底睡了過去。


  翌日。


  陽光正好,喬桑榆翻轉了個身,手臂下意識地往旁邊的床上摸了摸竟是空的

  她驟然清醒過來,猛地翻身而起,看向身旁


  旁邊的枕頭放得整整齊齊,床麵上不見絲毫的褶皺,床單也是涼的這裏完全沒有人躺過的痕跡那麽昨晚她感覺到祁漠過來,終究隻是一場夢嗎現實就是他們還在鬧矛盾

  喬桑榆頹然地歎了口氣。


  她掀開被子下床,在房間裏踱了幾圈,反複尋找,終究沒有發現祁漠存在過的證據。他昨晚沒有來。喬桑榆無奈,隻能趿拉著拖鞋去洗漱,直到把自己收拾完畢,才悶悶地走到祁漠房門口,抬手去敲他的房門。


  要是以往,“敲門”這個動作,她是完全可以省略的,但是現在見外就見外吧

  “叩叩”


  門扉被叩了兩下,裏麵卻沒有傳出任何回應,靜得出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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