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章 什麽情分
此時的允今安已被他徹底逼在牆角。
??那魁梧精壯的身體便如千斤壓頂之勢,逼迫的她幾近窒息。
??但麵對這奪命閻王,毫無人性暴戾至極的惡煞,她素來是最清醒的。
??饒是看出了他今夜的反常,她也不敢鬆懈半分。
??反是去想,他素來手段頗多,焉知此行又是在為什麽後路而鋪墊。
??但她還沒能避開半步就又被他抬手攏進懷中。
??借著渾身酒氣,輕輕道:
??“安兒。”
??“今夜起,你我做回真正的夫妻,可好?”
??“我們、我們放下從前恩怨,我們重新開始可好?”
??聞言,允今安猛地看向他。
??若她沒聽錯。
??他竟是……叫她放下恩怨。
??叫她和他重新開始?
??她雙眸圓瞪,顯然是不敢相信那話竟是從他嘴裏說出。
??他做過什麽,她有多恨他惡他他當真不知?
??兩人之間究竟是何仇何恨,他當真不知?
??毫不誇張的說,如果他現在不慎遇刺,她一定會是幫著遞刀的那個,他…竟還想叫她放下從前,重新開始?
??如何開始?
??何來的開始?
??踩著允家上下,踩著明澈的屍骨和他開始嗎?
??還是踩著自己的尊嚴,踩著允家列祖和他開始?
??允今安不可置信的盯著他。
??仿佛在看一個沒心沒肝毫無底線的禽獸。
??若非確見他那灼灼目光,她都覺得他是不是瘋了。
??“安兒。安兒……”
??像是看不到她眼底神色,他含糊不清的喚了幾聲就一把撈上她吻了下去。
??她越是躲,他那身形力道便愈見強勢,內裏卻越發溫柔越發疼惜起來。
??明月昭昭,紗幔低垂。
??借著酒氣催發,他越發滾燙燥熱。
??呼吸濕了幾許。
??單手扣緊她。
??另一手胡亂退了腰封就欲將她抱起。
??但見她尤為驚怕的打著顫栗。
??他就順勢壓下她手腕抱去了床榻。
??“我輕點……
??安兒,我輕點……
??可好?”
??“安兒,安兒……你是我的妻,你是我的妻啊…”
??“安兒…”
??“安兒……”
??隻手鉗著她手腕。
??另一手輕輕捧著她的臉。
??發疼澀意逐漸蔓延。
??允今安不自覺的攏了拳,額發就不受控的滲出些汗來。
??呼吸切切,
??熱浪翻湧,
??他眉宇間已是快意三分。
??他輕輕喚著她,
??垂眸吻過她那受痛發汗的小絨發,
??但見她緊鎖不展的眉心及壓製克製到了極致的隱忍,
??他濕熱氣息又逐漸轉去了那含淚眼梢。
??“安兒。”
??“你看看我……你看著我。”
??“我是阿禦,安兒,我是阿禦…”
??幾經廝磨。
??他原本如霧空空的眉眼愈發紅熱,愈發燥意。
??借著微紅幾許,
??呼吸越發熱切濕滾,
??在她耳畔不住咬語。
??“安兒。安兒…”
??“你看看我,你看著我,可好?”
??“我是阿禦…安兒,你看著我…”
??“安兒,安兒…”
??“…我的安兒…”
??“不過爛命一條。”
??強忍半晌的允今安終是忍不住開口打斷了那情難自抑的醇厚低喘。
??指骨緊緊攥著拳幾欲不見人色,雙眼猶是極力忍著迷離驚顫不去看他。
??“想要,直接取了便是,又何必這樣惡心你我。”
??字句無力,卻恍若一記耳光,當即震得他狼狽不堪。
??顧承禦就倏的停了下來,
??確見那顯而易見的神色,他心底禁不住起了一陣輕顫,眸子當即就泛了紅熱。
??“安兒……”
??“我們現在這樣不好嗎,我們為什麽非要相互折磨。”
??“安兒。”
??他微微傾下身,捧起她臉兒強勢而憐乞的迫使她對上他的眼。
??“我們從前分明那樣好過,從前我們是那樣的情義啊,便是、便是看在以往情分……”
??“什麽情分。”
??允今安再度冷聲打斷他。
??極力忍下那越發蔓延的澀痛和驚顫,她冷眼看著他:
??“敢問顧侯,時至今日我同你之間還有什麽情分?”
??“屠我滿門,殘害我摯交,圈錮我至親的情分?
??咄咄相逼,一次次慘無人道的折辱,叫我再無退路,暗無天日的情分?
??扒光我衣裳推向人前,拖我遊街,叫我顏麵盡失,受盡恥笑的情分?
??親自安排汙穢惡濁予我‘享用’,噩夢連連永無寧日的情分?
??還是日夜無端的肆意狎戲玩弄,事到如今猶在簸弄,一味索取的情分?”
??“條條狀狀記憶猶新,如今顧侯卻同我說情分,我倒想多舌問上一句,我同你……”
??允今安猶在盯著他。
??確見他驚顫著幾欲閃躲的眉眼,她就冷笑:“還有何情分?”
??“你是我的女人……”
??“我是嗎?”
??允今安再次打斷他。
??“顧侯捫心自問,我果真是嗎?
??我都不知道自己究竟是誰的女人,顧侯又是何來的自信,竟敢篤定我就是你的女人?”
??顧承禦蹙了眉。
??“不過一個泄憤玩物,顧侯喜歡直取便是,又何必一再癡纏。”
??語氣猶是不重,卻顯然添了幾分嘲諷之意。
??聞聽此言,顧承禦當即狠狠衝撞了幾下。
??但再見她難捱而變的神色,他頓時又軟下心腸。
??然後就如耳目不聞,將那些不願聽的傷人的話通通自動過濾。
??那夜,他一改往日蠻橫暴戾之態。
??隻看她。
??隻要她。
??隻是她素來細弱。
??便是將每分動作都壓抑到了極致,小心到了至極,她也還是難以承受的。
??指骨緊握,眼兒空洞,額間不住的滲著汗。
??直到月落梢頭,見她著實承受的吃力,他才略略加快了些。
??卻也不敢逞欲過甚,隻當速戰速決。
??事後他並未就此離開,也不像往日那樣居高臨下的靜觀戰果。
??而是抱她去清洗了身子,然後像常人夫妻那般在她身側輕輕躺下。
??也像常人夫君那樣,靠在她臉前細細描摹著她的五官輪廓。
??從絨絨碎碎的小額發到清秀遠山眉,密翹烏睫,白細小鼻,殷紅唇瓣,再到那尖瘦通透的白嫩下頜,細弱可見的單薄鎖骨。
??一筆一劃。
??一木一物。
??分明是從前誓過的終生所求,一夕變故,卻如橫跨二人之間的千萬洪溝,竟成了再無法磨滅的過往留證。
??顧承禦心裏一痛,隻手掌住她後腦勺徐徐攏進懷中。
??聽著那淺弱幾近不可聞的鼻息心速,還有發梢若有似無的淡淡淺香,他幾近晃了心神,好像一切又回到了從前。
??從前的從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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