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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另一邊,趙進回到了一樓審訊室。


  “張警官,你在業界是嚴格執法的典範,人稱鐵麵包公。你在從警生涯裏,大大小小處罰數以百計,不知道你心裏有沒有數?”趙進直奔主題,問道。


  趙進的恭維似乎起到了一定的作用,張大偉情緒穩定下來,沒有剛才那樣抗拒了。隻見他挺直了胸膛,自豪的點點頭,道:“不錯,我從小的夢想就是做一名人民警察,雖然身為交警,但我也有原則和底線,嫉惡如仇,對違法違規的行為,眼中容不得一點沙子。我從部隊轉業進入警隊,整整四年的時間,處罰過的人不計其數。如果非要說具體數字,我想交警的係統裏麵應該有登記吧。”說完,張大偉目光微不可查的閃爍了幾下,而後回複平常的樣子,堅定的抬頭看向趙進。


  但張大偉顯然低估了趙進的觀察力,他臉上所有的表情都沒有逃過趙進的眼睛,趙進嘴角微微上翹,低聲道:“張警官,我想你應該知道我說的並不是警隊的係統記錄吧。你要知道,既然凶手殺人順序同你發罰單的順序一致,那麽很有可能凶手就在你身邊,甚至看過你自己私下登記的記錄。如果你現在不說,我們也可以馬上著手調查,到時候你就不能置身事外,我們會以妨礙公務和包庇罪,將你同凶手一起送上法庭。不知道到時候你的清譽和公職還能否保得住……”說完,趙進給自己倒了杯茶,無所謂的挑了挑眉。


  你!聽完趙進威脅的話語,張大偉先是怒目而視,而後見對方那人依然從容鎮定,隔了半響,才無奈的歎了口氣,妥協道:“好吧,我承認我私底下確實有一本記錄從警生涯來所有處罰的記錄本,那是我閑來無事的時候記著玩兒的。”張大偉低聲道。這本記錄本的存在,一直是個秘密,他從來沒有告訴過任何人,包括杜淩風。那是他用來記錄自己工作成果的重要珍藏,平時值班閑來無事,就將所有處罰過的人個人資料、違反條例、處罰結果都寫在上麵,好供自己隨時鑒賞,以此來滿足內心的虛榮。他知道要是別人知曉這件事的話,一定會嘲笑他沽名釣譽,更有甚者會背地裏說他心裏變態。


  “這個登記本你有沒有給別的人看過?”趙進眼睛一亮,果然有戲!忙問道。


  張大偉搖了搖頭,說道:“這是個秘密,我沒有告訴過任何人。”


  “是嗎?那登記本你放在哪裏的?”趙進皺著眉頭,繼續問道。


  “放在我辦公桌最底下那個抽屜裏。”
……

  刑警大隊二樓,會議室。


  “這本就是張大偉用來登記他所有處罰對象的登記本,我已經把四名死者所在的頁數折疊起來了。”王強坐在會議桌的一頭,將電腦打開,用投影儀連接好後,把畫麵放映在會議桌正對的白色大屏幕上。


  此時,屏幕上正是四名死者的照片個案件的進展情況。


  “嘁,想不到這張大偉這麽變態,處罰就算了,還把處罰對象的個人信息、聯係地址、工作單位都登記的清清楚楚,真不知道他是出於何種目的所為。”趙進翻看著麵前A4紙大小,黑色封皮,足足寫滿了厚厚一本的記事本,無語的抱怨著。


  “這算什麽,你不知道上次我抓的那小偷,從家裏搜出來幾大箱女人內褲,還按照年齡分門別類收藏,你說現在的人是不是很多都心裏扭曲。”旁邊的張昭也插話道。


  天啊,聽了張昭的話,趙進訝異的張大了嘴,尷尬的笑了幾聲,而後把目光對準正低頭沉思的博洋。


  場麵一時間安靜了下來。


  “我覺得目前我們有必要對下麵幾件事進行調查,對疑點一一進行求證。第一,雖然張大偉說沒有給任何人看過這本登記本,但是他並沒有將登記本隱藏好或是鎖好,不排除有人背著他,偷偷看過。所以我們現在要從他周圍的同事和關係要好經常來往的朋友裏麵著手調查,將嫌疑人圈定。第二,張大偉並沒有私家車,同事和朋友也沒有見他開過除警車以外的汽車。假如,他是凶手,那麽一定是借用朋友或是租用汽車公司的車來作案,這些隻要好好調查他這段時間的行蹤和金錢交易,很快就能清楚。第三,張大偉妻子死於4月20日,距第一名死者被害時間隻有不到一個月的時間,我懷疑這之間有某種聯係。是否正是張大偉妻子的死亡,成為壓死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將凶手內心的殺人因子激活,導致一係列案件的發生。所以,我建議警方對張大偉妻子死亡當天在場的所有人員進行盤問,務必找出符合犯罪心理側寫的人。”博洋一口氣說了三點,直接將接下來的安排部署拋給了趙進一群人。


  大家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不知如何回話。雖然博洋說的有道理,但畢竟不是他們的領導,他們做下屬的還是要等領導發話了,才敢行動。


  王強皺眉沉思著,手指在桌子上富有節奏的輕輕敲擊,細細回想著博洋的話。


  不錯,自己得做兩手準備。如果張大偉是凶手,那警方圍繞他周圍的關係來調查,肯定會輕易的得到破案線索。如果張大偉不是凶手,那博洋的話就非常有道理,必須抓住登記本這條線,圍繞這個線索往下排查,肯定會抓住真凶的狐狸尾巴。


  想到這裏,王強直接拍板,就按博洋說的來做,並將事情一一安排下去,立刻行動,開始對張大偉周圍的人、事進行緊密調查!


  “杜隊,還請你多擔待,我們一有結果,不管與張大偉有無關係,都第一時間通知你。”趙進來到杜淩風旁,一臉歉意的說道。


  “沒關係,反正來都來了,多等一段時間也無所謂。但是,我醜話說在前頭,超過48小時,如果你們還沒有拿出張大偉犯罪的證據,我一定會把人帶走的!”說完,杜淩風頭也不回的離開了。留下了尷尬的趙進獨自一人呆立在當場。


  “嗬嗬,走吧,愣在那裏幹嘛。要是48小時內完不成任務,我看你們警察內部可有精彩好戲上演咯。”博洋一臉玩味的拍了拍趙進的肩,搖著頭向外走去。


  “誒,等等你去哪兒?”趙進一步跟上博洋,搶在對方的前麵坐在了那輛黑色途銳的司機位置上。


  “還能去哪兒,當然是吃飯回家了,難道還要呆在這裏等你們調查結果報告啊。”博洋翻了個白眼,繞過駕駛室,打開副駕駛車門,一屁股坐了上去。


  “你這麽說我還真有點餓了,都下午了,早上的那幾個饅頭早消化完了。”聽博洋這麽一說,趙進摸了摸空空如也的肚子,似乎還能聽見裏麵傳來咕嚕咕嚕的聲音。


  “走吧,我們先填飽肚子再說。”


  “去哪兒?”


  “我知道有家新開的粵菜館不錯,天氣這麽熱,吃點清淡的好。”


  “好嘞。”二人說走就走,趙進加大油門,一溜煙駛離開單位。


  此時,二人毫不知情,死神將再一此向無辜的人揮出了鐮刀,隨意剝奪走他們的生命,血腥又將在天龍市公路上重現。
……

  今天豔陽高照,肖豔帶了個大大的黑色墨鏡,坐在天龍市第一人民醫院門口的一間咖啡吧裏。她從中午起就坐在了這裏,中途一步也未曾離開過,咖啡喝了無數杯,也沒有看見她想要找的人。


  不錯,她今天就是來守株待兔!自從前天淩晨趙進找過她之後,她就將王東陽用來勒索那人的照片抽了一張出來,特意拿來認人用。她雖然不知道照片裏和陳青青偷情的那個男人是誰,但她清楚的知道對方是和陳青青一個工作單位,也是在市第一人民醫院上班。所以,她今天特意趕在下午下班前到醫院門口來堵人,隻要把人認準了,到時候直接上去約對方到包間裏談判,不怕對方不妥協。


  可惜,想法是美好的,現實是殘酷的。已經六點半過了,醫院門口大多不值班的醫生護士陸陸續續走了出來,肖豔依然沒有發現照片裏的那個男人。難道今天輪到這個男人值班?一般醫院值班的醫生,都會在醫院的食堂裏就餐,不會離開醫院的。難道自己這麽倒黴?


  正當肖豔打退堂鼓,最後一次看了眼醫院大門口,準備放棄今天的行動時,忽然眼睛一亮,皇天不負有心人,她終於找到了那個男人!

  於是,她忙放下咖啡杯,三步並作兩步跑向對麵。


  “你好,先生,請問你認識陳青青嗎?我有些事情想要告訴你,能借一步說話嗎?”肖豔帶著墨鏡,撐著太陽傘,信步來到這個男人麵前,翩然一笑,說不出的嫵媚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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