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選擇性失憶
玻璃破碎的聲音響起,臉龐一陣劇烈的疼痛,電光火石間,陶夭夭恍若從夢中驚醒,條件反射的伸出手來。
在身體下墜的最後一刻,陶夭夭的手牢牢地抓住了窗戶。
杜若哪裏會想到陶夭夭會突然間清醒過來,嚇了一跳,正準備上前把陶夭夭的手扯掉,就聽到一聲巨響,接著,房門開了,一陣淩亂的腳步聲在身後響起。
杜若心頭一驚,迅速反應過來,飛快地撲向窗戶,雙手緊緊地抓住陶夭夭摳在窗戶上的雙手,不過瞬間便哭成了淚人兒,“夭夭,你到底有什麽想不開的,居然想要跳樓!”
兩人離得近,杜若能夠清楚地感受到陶夭夭身上散發出來的那股生無可戀的氣息。
陶夭夭想死,她當然要成全她。
可是,現在已經錯失了最佳時機,就算她想鬆開手,也不敢了。
“你們這是在幹什麽?拍好萊塢動作大片啊?”秦野一副吊兒郎當的樣子走進來,當他看清楚窗戶上的那張臉時,嚇得出了一身冷汗,趕緊掏出手機來,撥了傅遇白的電話,打完之後衝到窗戶邊,伸手拽住陶夭夭的手臂往上拖。
陶夭夭看向秦野,神情木然。
“秦野,你,你小心點,可要千萬別把夭夭的手給扯脫臼了!”杜若此時已經是渾身一片冰涼,拚命控製住心頭的懼意,聲音顫抖著。
陶夭夭不死,要是她把真相說出來,她就死定了。
杜若顫抖的聲音聽在秦野耳朵裏,秦野隻當是她嚇壞了,並沒有往其他的方向想,“你幫忙抱住她的手臂,控製住不讓她往下滑!”
秦野低頭看了一眼樓下,路上的行人都是一團小小的黑點。
二十九層的高度,要是陶夭夭跌下去,肯定是粉身碎骨。
“秦野,你,你輕點啊!”杜若幫忙拽住陶夭夭的手臂,目光落在陶夭夭的臉上。
眼前的陶夭夭,真的很不對勁。
剛才差點都死了,可她的表情看起來依舊是波瀾不驚。
如果不是陶夭夭裝得太好,就是她腦子有毛病。
“怎麽回事!”害怕而又急促的聲音響起來,杜若都還沒反應過來,眼前就多了一道身影。
“先幫忙把人救上來!”秦野緊張得渾身冒汗,說話都有些不利索了。
長這麽大,他還是第一次遇到這樣的事。
傅遇白很快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勢,眸色暗沉,拚命想要壓下心頭的恐懼,可是,當他的手觸到女人瘦得隻包著一層皮的手,眼底閃過一陣兵荒馬亂。
“老三,你倒是用力啊!”秦野低低地吼道。
傅遇白的手顫抖得厲害,伸手去抓了的幾次都沒抓到女人的手。
秦野看了一眼傅遇白,忍不住歎了一口氣。
傅遇白一向引以為傲的冷靜,在陶夭夭麵前瞬間消失。
看來,這一次是真的……
就在傅遇白胡思亂想的時候,秦野已把陶夭夭拉了回來,隨後身體一軟,倒在地上。
傅遇白彎腰抱起陶夭夭,隨後朝著外麵飛奔而去。
秦野抹著汗,嘴裏直呼好險。
杜若嚇得臉色蒼白,心裏很慌亂。
要是陶夭夭告訴傅遇白,不光她,就連杜家都會跟著完蛋。
……
陶夭夭睜開眼睛的時候,發現自己躺在病房裏,空氣中彌漫著濃濃的消毒水的味道。
皺了皺眉,眼神有些迷離。
“醒了?”男人冰冷的聲音傳來,陶夭夭抿了抿唇。
這是誰的聲音,怎麽聽起來好象很熟悉。
眼珠子轉了轉,男人的樣子似乎在哪裏見過。
“陶夭夭,我在問你話!回答我!”陶夭夭神情木然的樣子讓傅遇白心底慌,伸手扣住陶夭夭的下巴,低低地吼道。
一股疼痛的感覺襲來,陶夭夭的眉心皺得更緊,“你誰啊?疼……”
傅遇白擰眉。
陶夭夭居然不認識他?
“你是誰?能不能先放手?”下巴都快被捏得脫臼了,好痛。傅遇白的皺緊眉心,深深地吸了一口氣,這才堪堪壓下心頭的怒火,手指緊了緊,“陶夭夭,你還真和我裝是吧?嗯?”
陶夭夭蹙起眉頭,眼睛瞪著傅遇白,低低地說道,“你可不可以先放手,很疼好嗎?”
這個男人和她認識?
可為什麽她的記憶裏根本就沒有這麽一個人?
“陶夭夭,你……”女人的樣子很認真,不像是裝出來的,傅遇白心裏閃過一絲兵荒馬亂,立馬把手鬆開。
“先生,我們認識嗎?”陶夭夭看著傅遇白的臉,小心翼翼地開口。
怎麽感覺他們不僅認識,而且,還很熟……
傅遇白氣得臉色發青,推了陶夭夭一把,轉身大步出了病房。
再呆下去,他真怕會控製不住體內的洪荒之力,一把掐死那個女人。
直到關門的聲音傳來,陶夭夭這才眨了眨眼睛,伸手掀開被子,起身下床。
站在窗前,望著窗外的車水馬龍,心裏湧上一股莫名的悲涼。
“夭兒,你怎麽樣?沒事吧?”擔憂的聲音響起來,陶夭夭收回目光,緩緩地轉過身。
一道火紅的身影像箭一般‘咻’地一下子撲進她的懷裏。
陶夭夭遲疑了一下,伸手抹去眼角早已冰涼的淚水,隨後伸手摟住懷裏的身影,“可樂,你怎麽回來了?不是說要去十天嗎?”
“聽說你出事,我立馬就趕回來了,工作哪有你重要!”林可樂穿著紅色的大衣,頭發挑染成紫色,襯著她的濃妝,美麗而又妖治。
陶夭夭心口一暖,唇角有軟軟的笑容升起來,在白皙如玉的臉上緩緩地綻放開來,一如妖嬈的玫瑰,美得令人眩目,“可樂,你真是貼心小棉襖!”
“說吧,究竟怎麽回事?”林可樂扶著陶夭夭坐到沙發上,輕輕地捧起她的臉,眼底的心疼是那樣的明顯。
陶夭夭皺了皺眉,隨後搖了搖頭。
記憶裏隻有一些零星的片段,沒有完整的畫麵。
她根本就不知道發生了什麽。
“你不知道?”林可樂咬了咬牙,低低地說道:“告訴我,是不是和傅遇白有關?我踏馬這就去找他拚命!”
隻要她在,就絕對不允許任何人欺負陶夭夭,包括傅遇白!
陶夭夭盯著林可樂的眼睛,“傅遇白是誰?”怎麽感覺這名字好象挺熟的。
“你不知道傅遇白是誰?”林可樂用力往自己大腿上拍了一巴掌。
天啦嚕,好痛!
這是真的。
陶夭夭居然不記得傅遇白了?很玄幻!
“他是明星還是名人?為什麽我就一定要記得他?”陶夭夭有些懵,“之前走掉的那個男人也是這樣,明明我們不認識,非要說我裝!”
怎麽一覺醒來,全世界的人都好象變得怪怪的。
“男人?誰啊?”林可樂問完之後才猛地反應過來,目光四周搜索了一下,壓低聲音問道:“該不會你不記得傅遇白了吧?”
剛才她說起傅遇白,陶夭夭的表現很奇怪。
有沒有可能,陶夭夭隻忘記了傅遇白?
“我為什麽要記得他?”陶夭夭隻覺得奇怪。
這個男人和她有什麽關係嗎?
林可樂已經有幾分明白,不過,卻沒有再提傅遇白,輕輕拍了拍陶夭夭的臉蛋,“先休息一下,我去找醫生問問你的情況!”
陶夭夭遲疑著點了點頭。
替陶夭夭整理了一下身上的病號服,林可樂這才站起身來,大步走開了。
陶夭夭看著林可樂的背影,眉心蹙得很緊。
她是不是忘了些什麽事?
為什麽林可樂看她的眼神很怪?
……
從病房出來,傅遇白直接去了蘇南辦公室。
蘇南正在打電話,看到傅遇白,嚇得手顫抖了一下,手機‘啪’地掉在辦公桌上,顧不上手機,立馬站起身來,“三哥,你,你怎麽來了?”
不是去陪陶夭夭了嗎?
怎麽這臉色看起來這麽差?
“陶夭夭是不是失憶了?”傅遇白直入主題。
“失憶?”蘇南重複了一下這兩個字,“她的檢查結果很正常啊?不過,有些人在遇到一個讓人無法接受的強大刺激,那麽,潛意識她就會選擇忘掉這件事,醫學上,我們將這稱之為選擇性失憶!”
陶夭夭送來的醫院的時候,身體並沒有受傷,也沒有明顯的傷口,如果她記不得傅遇白,那麽,有兩種情況。
一是她故意裝不認識,不過,這樣的可能性很小,傅遇白的手段那麽多,陶夭夭怎麽可能逃得過。
二是她是選擇性失憶,特意把讓她痛苦的事情給忘了,雖然看起來是忘了,其實這也隻是表麵,那些事情還是會在她的心裏留下陰影,總還是會不受控製地受那些事情影響。
“你的意思是,她選擇忘掉我!”傅遇白氣得臉色發青,捏緊的拳頭重重地砸在辦公桌上,“想辦法立即治好她!要是治不好,我把這醫院給夷為平地!”
蘇南……
為了陶夭夭,居然要大動幹戈了?
不是說對陶夭夭恨之入骨嗎?
“還不快去!”要是陶夭夭忘了他,那麽,他的人生就會失了色彩,變成一片可怕的灰白,那種感覺讓他覺得恐慌。
“三哥,你能不能先坐下來,咱們談談?”蘇南吐出一口氣,伸手去抓手機的時候才發現手機還在通話中,眼神微變,不著痕跡地掛斷了電話。
“治好陶夭夭再談!”傅遇白一臉冷酷的說完,轉身離開。
蘇南把手機放進口袋裏,急匆匆地跟在傅遇白身後往外走。
……
第二天下午,陶夭夭醒來發現自己不在醫院裏,不由驚得坐起身來。
一片冷色調的房間,給人的感覺很冷漠。
陶夭夭不由皺了皺眉。
這是哪裏?
“陶小姐,你醒了?”
聽到聲音,陶夭夭看向門口,秀眉一挑,“怎麽是你?”
“陶小姐,你記得我?”阿姨一臉驚喜。
三少不是說陶小姐失憶了嗎?
“嗯!”陶夭夭點頭。
記得她很奇怪嗎?
“陶小姐餓了嗎?我伺候你起床吧?”阿姨走過來,柔聲問道。
“不用!”陶夭夭搖頭,“我怎麽會在這裏?”
“是三少接你回來的!”
“三少?”誰啊!
“你先下樓!”阿姨正準備開口,就聽到身後傳來男人冷漠到極致的聲音,聽在耳朵裏,有些瘮人。
阿姨趕緊轉過身,看到身後站著的傅遇白,恭恭敬敬地叫了一聲,“三少!”
“嗯!”傅遇白麵無表情的看了一眼阿姨,隨後把目光落在陶夭夭臉上。
這女人還真是除了他之外,什麽都記得!
故意的吧?
阿姨急匆匆地走了,順便關上了房門。
傅遇白踱步走向大床。
陶夭夭看著越來越近的男人,背心莫名有些發涼。
傅遇白走到床邊,居高臨下地看著大床上的女子,小臉緋紅,水眸瀲灩,紅唇誘人……好一副勾人的模樣。
喉間陡地一緊,喉結滾動著,吸了一口氣,彎腰在床沿上坐了下來。
“你,幹什麽?”感受到男人身上散發出來的危險氣息,陶夭夭下意識的抓緊床單,身體不由往後退了退。
“陶夭夭,你看著我的眼睛!告訴我,我是誰!”傅遇白都不知道自己為什麽會那樣執著的想讓陶夭夭記起自己。
陶夭夭看著他的眼睛,“你是不是失憶了?居然記不得自己是誰?”
記不得傅遇白的陶夭夭,一臉呆萌的樣子,說不出來的可愛。
傅遇白的心跳漏掉半拍。
眼前的女子和多年前的小女孩重疊在一起。
一瞬間,仿佛又回到了許多年前。
“傅爺,在我長大以前,你不準娶別的女人為妻!就算是你的未婚妻也不行!”
“傅爺,我已經十八歲成年了,你要了我吧!”
“傅爺,如果有一天我不記得你了,那你一定記得告訴我,有個女孩愛傅爺愛了很多年!”
“你,沒事吧?”見傅遇白不語,陶夭夭忍不住小心翼翼地開口問道。
傅遇白回過神來,對上女子略有些迷茫的眼眸,怔愣片刻,突然間把臉湊了過去,大掌捧著陶夭夭的臉龐,毫不猶豫地吻了上去。
男人身上的荷爾蒙氣息鑽入鼻中,陶夭夭驚得睜大了眼睛。
流氓!
揚起手,一巴掌打在傅遇白的臉上。
‘啪’的一聲,傅遇白臉上頓時多了一道清晰的掌印。
傅遇白張嘴用力地咬了一口。
陶夭夭的唇瓣頓時就破了,唇角處一抹妖嬈的紅色,襯著那張略顯蒼白的臉,有種刻骨的妖嬈。
“陶夭夭,你是故意的吧?嗯?”傅遇白深邃的眸落在陶夭夭臉上,每一個字都像是從牙齒縫裏擠出來的,冰冷的沒有絲毫感情。
因為被非禮而生出來的憤怒在傅遇白冰冷的眼神裏瞬間化為泡沫,陶夭夭低頭看了看自己的掌心,咽了咽口水, “我,我不是故意的啊!”
誰踏馬叫你非禮我!
該!
可是,這樣的話,她敢說嗎?
女人的樣子取悅了傅遇白,唇角一勾,長臂一伸,將陶夭夭嬌小的身體禁錮在懷裏,低頭,張嘴咬住女人肉肉的耳垂,聲音魅惑,“知道惹惱我是什麽下場嗎?嗯?”
不記得他嗎?
那正好可以做點事情來讓她記起!
“我,我……”後麵的話都還沒說完,陶夭夭就感覺到身體陡地一涼,心頭一驚,迅速反應過來,“你,你想幹什麽?”
傅遇白抿了抿唇,一臉邪氣,“你……”
說完,大掌覆在陶夭夭的胸口,手指收攏,在女人受驚的目光中,欺身壓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