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九章紅線重傷
紅線忍受著後背上的劇痛,問了我一句:“你在夢中見過她?她是誰?”
“她……應該就是白綾。”我盯著那張臉,猜測白綾此行的目的。
“是,我就是白綾。”她的手始終沒有放開紅線的後背,同時拍了拍我的肩膀:“小夥子,你開快一點,停在我的墳前就好了。”
亂葬崗已經快要到了,我心裏很著急,不知道怎麽破解眼前的局麵。
“白綾,你是不是誤會了,我們不是去封你的墳墓的。”紅線也知道今天說不清楚,我們倆都得死在這裏,於是收斂起了暴脾氣,耐心的解釋。
“嘿嘿,看來傳言是真的了,你們果然要封我的墳墓。”
我聽了這句話想死的心都有了,這簡直是越描越黑啊。
我耐心的說:“我們發現,當年的事不一定是你做的,所以想要再調查一下。”
“哈哈,不用再調查了,我可以告訴你們,就是我做的。”白綾的手指又向前遞了幾寸,讓紅線發出一聲痛苦的悶哼:“今天,咱們就一了百了,你們不用再費心調查了,我也不用再提心吊膽了。”
紅線的血染紅了白綾的手指,她貪婪的嗅了嗅:“好了,現在你們兩個乖乖地跟著我下車,下去之後,一人喝一杯茶。我煮的茶可是香得很,喝完之後,全身暖洋洋的,像是做了神仙,就算刀子割在臉上,你都不覺得疼。”
“你……你不會想用刀子割我們吧?”我幹笑了一聲。
“沒錯,我是打算用刀子割你們,現在給我下車。”白綾冷喝了一聲。
“等等,先別著急,我還有話要說。”我擦了擦冷汗,絞盡腦汁的想了幾個條件:“剛才你假扮成你母親,和我聊了一會。我知道你很想進祖墳。你放了我們,我們回去說服林鐵關,讓你進祖墳,行不行?”
“不必了,活人的話,我從來不信,還是死人可靠。你們現在下車,不要耍花招,不然的話,我就紮穿這個小姑娘,把她的心挖出來。”白綾橫眉立目,模樣凶狠的要命。
我知道,下了車之後,同樣是個死,既然如此,不如賭上一把,想到這裏,我用力踩了一腳油門,汽車猛地向前一跳。
因為慣性的作用,白綾叫罵了一聲,身體後仰,重重的摔在汽車後座上。她的指甲離開了紅線的身體,紅線悶哼了一聲,軟軟的倒在副駕駛上。
我來不及查看她的傷勢,趁著白綾沒有反應過來,一把抱起紅線,用腳踹開車門,從汽車上跳了下來。
我摔倒在地上,又打了幾個滾,才把力道卸下去。我看了看懷裏的紅線,她半身都是鮮血,臉色蒼白的可怕,雙眼緊閉,已經暈過去了。
汽車仍然在向前衝,對著白綾的墳墓,直直的撞了過去,轟然一聲,把墓碑撞成兩截,然後開上了墳頭,又翻倒下來,燃起熊熊大火。
“啊……我要你們死,你們都得死。”火光中傳來白綾淒厲的喊叫聲。緊接著,一個火人從裏麵衝了出來,像是一支箭,向我撲了過來。
我抱著紅線向後退了一步,把斷劍拿了出來。然而,那個活人撲到我麵前的時候,像是燃盡的紙片一樣,忽然熄滅了,隻剩下一團灰,被風吹走了。
紅線的後背上有五個指洞,還在向外麵淌血,我看的心焦不已,把外套脫下來,在她的後背上纏了兩下,然後把她背起來,一路小跑著向範莊趕去。
田間小道坑坑窪窪,我又是摸著黑奔跑,很快,就把背上的紅線顛醒了。
她的手無力的抬了抬,然後然後沿著我的胸膛向上摸去,摸到我的喉嚨,下巴,鼻子。
“大色狼,是不是你?”紅線的聲音有氣無力。
“是啊,是我,呼呼……”我跑的氣喘籲籲,盡量逗她:“你在我身上亂摸,現在我不是色狼了,你是色狼。”
“我不是色狼。”紅線低聲爭辯:“我是想摸一下,你是人是鬼,我們是不是還活著。”
“我們當然還活著呢,你別胡思亂想,前麵就是範莊了,我們把你送到醫院,你明天就活蹦亂跳了。”
紅線低低的嗯了一聲,就不再說話了。
“喂,你是睡著了還是暈過去了?”我有點著急,因為通過剛才的對話,我發現紅線中氣不足,情況比我想象的還要嚴重,沒準她真的會死在路上,所以我不能讓她失去神誌。
好在紅線很快又說話了:“大色狼,我覺得我要死了。”
“你可別亂說啊,你要是死了,那我不就是背著一具屍體了嗎?”我一邊跑,一邊胡說八道的逗她:“背著美女我還算樂意,如果是屍體,那我一害怕,就把你扔路邊了啊。”
“你真是色狼,救人的時候都不忘了這個。”她有氣無力地笑了笑,又幽幽的歎了口氣:“以後別和那隻狐狸精來往了,你這個人吧,除了好色,別的地方還行。可別讓狐狸精把你給害死。”
我正要答話,卻聽到她在我後背上哭起來了。
“喂,你怎麽回事?怎麽還哭了?”我本來就夠亂的了,她這麽一哭,我就更心慌了。
“我……我不想死,我怕死。”紅線已經崩潰了,這時候終於卸下所有的偽裝,露出柔弱的本來麵目了。
“你死不了,我們已經到範莊了。我馬上叫人。”我在黑暗中辨認了一下方向,努力地向林家老宅跑去。
“大色狼,你不用著急了,我知道……我挨不過去了。”紅線說話開始顛三倒四:“我是道士,一定有元神的。你要幫我把元神留住。”
“什麽是元神?”我故意問東問西,引著她說話。
“道士叫元神,你們世俗人叫魂。人死如燈滅,死了魂就散了,但是道士的元神可以存在很久。我死了,你要幫我招魂。把我的元神封在身體裏麵。”
“怎麽封啊?我可不會,你不說清楚,我到時候幫不了你。”
“怎麽封……就是用黃紙寫上我的名字,貼在心口上。等我師父回來了,要幫我投胎。我不要魂飛魄散,我不想就這麽消失……”
紅線說到這裏,又哭起來了,她的眼淚滴答滴答的,落到我的脖子裏麵。但是很快,連這一點哭聲都沒有了,我再叫她的時候,她就不再回答了。
我撞開林家大門,喊了一聲:“林老爺子,快打電話,叫救護車,紅線出事了。”
屋子裏的燈亮了,林鐵關著急的跑出來:“怎麽回事?”
我顧不得回答,一疊聲的喊:“叫救護車,我的手機燒壞了。”
林鐵關去打電話了,而我的叫喊聲已經驚動了四鄰。我看到林繼田披著衣服,急匆匆的趕來了,顯然也是剛剛從床上爬起來的。
他一臉焦急的問:“兄弟,這是怎麽了?”
我用一塊幹淨的毛巾捂著紅線的傷口,盡量幫她止血:“她受傷了。”
“我看不對啊。”林繼田皺著眉頭:“受傷是受傷了,但是這傷不要命,我看要命的是中毒了,你看她的嘴唇,烏青烏青的。”
我扭頭一看,可不是嗎?紅線的臉都已經泛青了。我忽然想起她之前說過的話來“怨鬼身上帶毒,傷人之後,人肯定會中毒。”
林繼田拉了我一把:“兄弟,你別怪我囉嗦,這傷是誰弄得?”
“是鬼。”我隨口答了一句,也懶得去想林繼田信不信了。
而林繼田聽了這話之後,掉頭就走,急匆匆而出了院子,也不知道是不是聽到鬼就怕了。
這時候,救護車已經來了,我和林鐵關抬著紅線上了車。
汽車要開走的時候,林繼田提著一個布口袋跑過來了,遞給林鐵關,著急的喊:“二叔,把米敷在傷口上,能解毒。以前村子裏有人中了邪,就是這麽解的。”
林鐵關點了點頭,把口袋接了過來,而救護車迅速的開走了。我回頭,看到林繼田還在一臉焦急的站在路邊目送我們。
有一個小護士正要包紮紅線的傷口,我攔住她:“先別動,把米敷上。”
小護士急了:“這種民間偏方怎麽能亂用?耽誤了病人怎麽辦?”
我沒有理小護士,把米倒在了紅線的傷口上。
我不是相信林繼田,而是相信木夭。
當初我和她去方家鎮偷八字,我同樣中了屍毒,木夭就是用米幫我解毒的。果然,片刻之後,白色的米變成了黑色,而紅線嘴唇上的烏青已經褪下去了。
小護士一臉驚奇的看著紅線,像是看到了了不得的巫術一樣。
“快包紮啊,要讓她的血流幹嗎?”旁邊的醫生訓斥了一句。
小護士連忙手忙腳亂的包紮起來了。不過其實這時候紅線已經不怎麽流血了。
這並不是說,她的傷不要緊了,而是說……她的血快要流幹了。
救護車隻用了十幾分鍾,就到了湖城第一醫院,紅線一下車,就被送進了搶救室,而我和林鐵關坐在外麵,一臉疲憊。
林鐵關沉默了一路,直到這時候才沉聲問了一句:“怎麽回事?”
“是白綾。”我腦子裏閃過她的臉,語氣中也帶了一絲憤怒:“林家的事,是她幹的,她已經承認了。而且為了阻止封墳,要殺了我和紅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