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八章決鬥
紅線得到自由之後，就遠遠地離開了黃老頭，站在秋石身後。而秋石慢慢地抬起劍來，指著老妖。
“師兄。”紅線拽了拽秋石的衣角，滿臉都是擔憂。
秋石微笑著拍了拍她的手掌，就走到了老妖麵前。
這個房間並不大，更何況擺滿了桌子和椅子，再加上站了幾個人。留給老妖和秋石的空間，不過兩三平方而已。
秋石緩緩地豎起劍來，一聲長嘯，舉劍刺了過去。而老妖隻憑一雙肉掌，繞著他遊走不休。
一刻鍾過去了，秋石沒有占到任何便宜，反而是老妖步步緊逼，有很多次，差點要了秋石的命。
“我真不明白，這個小道士是怎麽想的，他在我們狐丘鬧事，怎麽可能活著出去？你們世間人的腦筋好奇怪啊。”小貓在我耳邊小聲說了一句。
“我也不知道他是怎麽想的，他的腦筋不屬於世間人。”我看著左支右絀的秋石，心裏也有點替他擔憂。
可是擔憂又有什麽用呢？就算秋石能夠僥幸勝過老妖，狐丘他的人也不會罷休，這樣車輪戰下來，他總有死的那一刻。
秋石心中有信念，這信念堅如磐石讓他在狂風暴雨中都不動搖。可是這信念也會變成沉湖的巨石，他在人生的波濤中奮力掙紮，還是不免被淹死的命運。
大丈夫能屈能伸，成大事而不拘小節。變通這兩個字，秋石真的沒有學到家。
叮當。
秋石手中的劍居然被老妖掰斷了。而老妖兩指捏著劍尖，向秋石的喉嚨裏點了過去。
秋石雙目通紅，大吼了一聲，不僅沒有向後退，反而手握劍柄，用另外半截斷劍，插向老妖的咽喉。
這根本就是同歸於盡的打法。所有人都驚呼了一聲，而我不由自主的走進了屋子裏。
“師兄，別。”最關心戰局的自然是紅線。當秋石使出這一招來的時候，她就動了，順手抓起旁邊的椅子，向老妖砸過去。隻要讓老妖的動作緩一緩，秋石就不會死了。
“怎麽？說好的公平對決，你要二打一嗎？”黃老頭沒有關心老妖和秋石的打鬥，一門心思都在紅線身上，生怕她趁亂給溜了。
這時候黃老頭看見紅線居然對付老妖，簡直是喜不自勝，總算是找到借口了，他伸手就向紅線的後心捅過去。
好在我及時趕到，用力拽了紅線一把，讓她堪堪躲開了。黃老頭的匕首來不及收回，紮進了木柱當中，深達數寸，可見恨意之濃。
紅線雖然被我拉開了，但是一雙眼睛仍然死死地盯著秋石。我沿著她的目光看過去，發現秋石和老妖並沒有死，他們麵對麵站著，手中的兵刃距離對方的咽喉不過一公分，但是卻不約而同的停下來了。
“我們算是平手？”秋石淡淡的說了一句。
“論實力，你遠遠贏不了我。我隻是沒有你這麽不要命罷了。”老妖的話似乎心有不甘，但是語氣卻又平淡的很。
“不要命，也是實力的一種。我為了殺妖，早就把這條命交出去了。我隨時準備死。”秋石的腰板挺得筆直，像是一杆槍。
“我知道你有這股狠勁，所以昨天才想招攬你。”老妖居然露出一幅惜才的神色來。
“你不明白，如果沒有殺妖的信念支撐，我也就不會這麽狠了。”秋石把斷劍收了回來，老妖也把手垂下去了。
“是平手，太好了。”我鬆了一口氣，我雖然討厭秋石，但是他畢竟是活人，讓我眼睜睜的看著他死在這裏，心裏還是有點不舒服的。
忽然間，脖頸裏麵一涼，我頓時一怔，緊接著，我聽到一個狂喜的聲音：“你果然在這裏，太好了。”
我慢慢地轉過頭來，發現黃老頭正站在我身邊。
現在好了，他的左右兩隻胳膊，一邊一把刀，每把刀都威脅了一個人。一個是我，另一個是紅線。
“黃叔叔，你這是幹什麽？”水夭黑著臉問了一句，雖然在叫叔叔，但是語氣冷得很，似乎一言不合就會開打。
“嘿嘿，侄女，不好意思了。這個小夥子，也是我的仇人。今天我把兩個仇人都找齊了，真是天意啊。”黃老頭仰天大笑。
“胡異，你果然在這裏。”紅線好像反應慢半拍一樣，居然驚喜的叫了一聲。然後她瞪著眼睛對水夭說：“怎麽樣？我現在可以把他帶走了嗎？”
木夭一臉焦急的看著我，似乎有點發愁。而水夭則揉著太陽穴坐在位子上，痛苦的說：“這到底是怎麽回事？黃叔叔，你們怎麽會有仇？”
“哼哼，這兩個家夥，在我過壽的時候，到我的壽禮上搗亂，壞了我的大事，我今天非得挖了他們兩個的心不可。”黃老頭說的咬牙切齒，我卻聽得火冒三丈。
說來說去，還是想要我的心？他兒子的命就是命，別人的命就不是命了？
不過這裏是狐丘，我和木夭的關係又非同一般，黃老頭就算再恨我，也不能在這裏動手吧？
果然，木夭站出來說：“黃叔叔，你先把他放下來，這個人，你不能殺。”
“如果我非殺不可呢？”黃老頭的語氣有點不好了：“我要殺這丫頭，你們推三阻四，我要殺這個男的，你們又不允許，這裏是狐丘呢？還是道觀呢？”
“我說了，這個人你不能殺。”木夭又重複了一遍，聲音不帶任何感情。
“你這是要跟我叫板了？”黃老頭提高了聲音。
“是。”木夭的回答簡短有力。
“好，好啊。真是我的好兒媳婦。這就是我那殺伐果斷，小諸葛一樣的好兒媳婦，還沒過門，就先給我來個下馬威。”黃老頭仰天大笑，聲音有點癲狂。
而我聽得腦子裏嗡的一聲：“兒媳婦？木夭是黃老頭的兒媳婦？不對啊，我們兩個剛才不是在商量婚事嗎？”
我茫然的看著木夭，木夭的神色中卻流露出一絲不自然。她沒有再看我，而是衝黃老頭說：“你必須把他放下來。”
“我是你未來的公公，你敢命令我？”黃老頭也生氣了，抬出自己的身份來打擂台。
“我呸，你是哪門子公公？”水夭見我一臉茫然地看來看去，大聲說：“你那兒子，吃喝嫖賭，還有什麽事不能幹的？他也配得上我妹子？這門親事，我早就不認了。”
“你們不認了？你們居然不認了？”黃老頭憤怒的瞪著她。因為太過憤怒，嗓音也變得極為尖銳，像是一個老太監：“當初你爹練功走火入魔，眼看就要斷氣了，是誰來我這裏求丹藥了？要是沒有我的丹藥，他能活到今天？我可是救了你爹一命。”
“當初你們怎麽答應我的。嗯？木夭？水夭？老四？你們怎麽答應我的？”黃老頭挨個點名：“是不是說好了，讓木夭嫁給我兒子？要不然的話，那麽珍貴的丹藥，我會拿出來？”
黃老頭說起往日的恩怨，水夭和老妖幾個臉上都露出不自然的表情來。很顯然，知恩圖報這四個字，在他們心中的分量很重。
世間人已經看清了諾言，而這種品德居然在妖鬼中保留下來了，真是諷刺。
“噗嗤。”水夭忽然笑了：“黃叔叔，你何必動氣？我妹子好像不方便嫁給你兒子了。不如……我來代替怎麽樣？你看我這模樣，不比木夭差。”
木夭愣了一下，連忙拉了水夭一把，堅決的搖了搖頭。
水夭拍了拍她的肩膀，不著痕跡的站在她麵前，這意思再明顯不過了，今天她要為木夭出頭，誰也攔不住。
“你？水夭？”黃老頭瞪大了眼睛。
“沒錯，是我。黃叔叔，不是我誇自己，我水夭模樣好，性格好，懂疼人，你兒子娶了我，保證人丁興旺……”
“我呸！”水夭還沒說完，黃老頭就破口大罵：“你是模樣好，一副狐媚子樣。你是性格好，哪個男人都能爬你的床。你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是幹什麽的，從小學了一身媚術，還人丁興旺。那是我老黃家的種嗎？不知道跟哪個野男人生下來的。”
老妖聽到一半，就一巴掌拍過來了。而黃老頭卻一扭我的脖子，把我的臉正對著老妖。老妖恨恨的歎了口氣，把手收回去了。
“黃叔叔，你這麽說，就有點過分了。有失風度啊。”水夭脾氣再好，也受不了這樣的侮辱。說話雖然客氣，但是嗓音在不停地顫抖，顯然氣到極點了。
“姓黃的，我是不會嫁到你們家的，我姐姐也不會。你兒子配不上我們。你把人放了，自己滾吧，不然的話，我讓你死在這裏。”木夭豎起眉毛，也說了狠話。
黃老頭看看我，又看看木夭。顯然不甘心就這樣把我放了，但是不放我又沒辦法下山。
過了幾秒鍾，他冷笑了一聲：“好啊，我放人。放了人之後，我就下山告訴大家，說狐丘的人是怎麽忘恩負義的。怎麽把老丈人趕下來的。姓黃的勢力自然不如你們狐丘大，但是江湖朋友還有幾個。另外，你們家的丹藥，恕我無能，不會再煉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