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章 夜謀

  “還有一條？”北辰烽放下按在太陽穴上的手，緊盯北辰煜。


  “還有一條。”北辰煜肯定道，“了凡大師當時說，心病還需心藥治，晗的心病就是輕生。後來晗就昏死過去了，那是心病發作。剛才晗醒過來，已經解開的輕生的心結，那麽就是已經用過了心藥。那麽心藥就是……”


  “那首曲子？！”玉晗與北辰烽一同開口。


  北辰煜點頭：“正是那首曲子。雖說還有三日便是清明，但在這盛華寺唱那樣表達對愛人思念的歌也是有問題的。還有，那歌裏說的是窗透初曉，而方才正值夜晚……剛才是因為晗醒過來而忽略了這一點，現在一想，那首有點奇怪的曲子不正是為晗準備好的藥嗎！”


  北辰烽撓了撓頭：“可是來盛華寺上香的都是官員的家眷，這天下哪有女子有那個本事喚醒沉睡的晗……我覺得這隻是一個巧合……”


  北辰煜搖頭：“我想不通的正是這一點，一首普通的歌，是怎樣讓昏迷中的晗聽到並引起他的共鳴的……至於有沒有女子有那本事……這可不好說。”


  玉晗似乎並不像糾纏那首曲子的問題，便挪開話題：“皇兄何出此言？”


  北辰煜笑了笑：“來盛華寺之前，我碰到一個蠻有意思的女子。她身上有亦老都覺得棘手的病症，但她並不自暴自棄，在知道我身份的情況下，還有膽子與我作對，並且一點錯處不露。”


  “大家族出來的人，怎麽可能簡單。”北辰烽有些不滿北辰煜突然轉移話題，還是在玉晗有事的情況下去談論一個他沒好感的女子，說話便涼颼颼的。


  玉晗倒是來了興趣：“哦？可是亦老要給配藥的那個女子？聽亦老說，那女子可是有趣的緊，體弱心堅呐。”


  “嗯。”北辰煜笑著飲了口水，看了玉晗一眼。


  玉晗苦笑，皇兄這是埋汰他呢，當下也不再提那女子。


  “那你接下來準備怎麽做？”北辰煜放下無味的白水，有些不滿的砸了砸嘴。


  玉晗笑了笑：“我還沒想好，但是大哥是一定要尋的，蘭梓彥也是一定要找的。先在南都看看吧，說不定蘭梓彥還沒離開呢。”


  北辰烽有點不痛快：“不對那個人進行反擊？”


  玉晗撇嘴：“說的簡單，怎麽反擊？那個人恨不得睡覺也要十個侍衛守著，暗衛有多少還是未知，刺殺一途不可行；他的飲食，在用餐之前還都有專人試毒，而普通毒藥就算是下了也沒有效果，高端毒藥我又弄不來，下毒一途也不行，你要我怎麽反擊？”


  北辰煜輕笑一聲：“烽，有沒有發現，晗這一次醒來變狠了，不是刺殺就是下毒的。”


  北辰烽點頭：“這是好事，在這種世道，狠一點才能活下去啊。”


  玉晗認真的看著他們：“不是我變狠了，是我醒了。藍冽為了將我們兄弟趕盡殺絕而不擇手段這個事實，不是我逃避就能躲得開的。以前我是不在乎，薄命一條，他要就拿去，隻要他不傷害娘親就好，但是現在我在乎了，大哥還活著，自然要他把欠我們兄弟的還回來。”


  “想通就好。其實不管是刺殺還是下毒，都隻是方式而已。我們要的，隻是你的態度，隻要你真的想要反擊，我們總是支持的。對吧，皇兄？”北辰烽推推有點走神的北辰煜。


  “呃……那是當然。”北辰煜有些不自在。


  “皇兄走神了？”玉晗有些好笑的看著側耳窗外的北辰煜。


  北辰煜微微點頭，示意兩人輕聲，表示外麵有動靜。


  二人會意，北辰烽輕手輕腳走到窗前打開窗子。玉晗伸手護住微弱的燭火，不讓它搖晃。


  “吱嘎——”是隔壁開門的聲音。


  “你怎麽現在來？夫人小姐可都睡在房裏，隔壁的人也還沒睡呢。”那是一個被刻意壓低的女子的聲音，北辰煜隱隱覺得有些熟悉。


  “沒事，隔壁的人無關緊要，隻是這次的事有些急，我才連夜來告訴你。”回答那個女子的，是一個毫無特點的男子聲音。


  北辰煜三人從窗縫中可以看到那隻著中衣的女子輕輕關上了房門。


  那男子道：“主子說昨日的事既是不巧碰到了北辰太子，那便罷了，但是那塊混了醉生夢死的毯子要毀掉。還有明早的求簽，你動動手腳，我再安排一下，讓那小姐抽到下下簽，然後安排一場戲，就說小姐犯病，夫人受衝，雙雙猝死。這是五人份的醉生夢死，你下在早飯裏，大概一個時辰後見效。”說著將一包東西給了那丫鬟。


  那丫鬟顯然有些慌亂：“怎麽這麽快？主子上次還說要等等呢……”


  “主子在忙別的事，對這邊沒有耐心了。你手腳幹淨些，我先走了。”那男子不待丫鬟反應，就飛身而起，離開了後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