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六章 霽月

  此時，隔開一幢房子，街道上一個紫色衣袍的年輕人突然按住了心口。


  旁邊那個鮮紅色錦衣的男子有些詫異地看了他一眼。


  “紫玉就在這附近。”紫霽月安撫了自己的心髒，站直身子，看向那紅衣人。


  紅宸麵色一肅。“具體方位。”


  紫霽月搖搖頭，“我感應不出，隻知道她就在附近。”


  紅宸看了他一眼。


  “紫玉剛出生不久，族長就把那塊玉上滴了她的血。當時父親看紫玉手指上的傷口一時難以愈合，便喚了我去，與她訂立了血線誓約。因為那個誓約的關係，照理我該是可以隨時感知紫玉的方位的，但是紫玉訂立誓約的時候出了點小狀況，誓約沒有完成。後來父親看她自小聰穎過人，又覺得我們一家子大概不會失散，便沒有再要求我和紫玉再續約。但是，後來的事，誰知道會變成那樣呢……”紫霽月歎息著解釋。


  “血線誓約？你們居然可以訂立？”紅宸道，“就算是兄妹，似乎也是極難成功的啊。”


  “當時紫玉還小，又得了紫玉的承認，能夠訂立誓約也不是難事。”紫霽月道，“可惜誓約沒有完成，後來又被紫玉破壞得差不多，從未有過效驗。”


  紅宸若有所思，“原來紫玉的主人是她……怪不得……”


  “是啊，怪不得我們一家人要分開。”紫霽月苦笑，“若是少主當時沒有拿出那塊玉來，紫玉也不必小小年紀就看到那麽多黑暗。”


  紅宸看著他，“你有沒有想過，現在的藍紫玉，會是一個什麽樣的人。”


  “我……”紫霽月一愣，“既然能活下來，那如今的她必然……”


  “你無法肯定，不是嗎？”紅宸看進他的眼底，“畢竟這麽多年過去了，誰也無法保證藍紫玉還是當年那個人畜無害的鄰家小妹。也許你在尋找的，不過是一個有著藍紫玉軀殼的、早已喪失了神智的入魔者罷了，畢竟，隱世世家的聯合刺殺，哪是好相與的？”


  紫霽月苦笑著扯開嘴角，“那，你也是一樣。你費盡心思地尋找紅三少爺，找的隻是那個人而已。”他的聲音低沉和緩，“不是簡單的隻求心安，至於為何，你我都明白。”


  “……也是。”紅宸微微笑了笑，“隻是，你好歹還有一點感應，我卻是毫無線索。”


  “這感應……聊勝於無吧。”紫霽月也笑了笑，“若是這次尋到紫玉，將她帶回，也算了卻大家一件心事。”


  “先找到再說。”紅宸道，“不是就在附近嗎？”


  紫霽月搖搖頭，“隻怕很難。紫玉心思玲瓏，要是她想躲，隻怕連手裏握有她最多資料的少主都找不到她。”


  “交過手？”紅宸一挑眉，“紫陌也奈何不得她？”


  “沒，”紫霽月笑，“少主隻說，紫玉怕是早就脫離他的掌控了。”


  “脫離紫陌的掌控？從紫陌眼皮子底下？”紅宸這回是真的驚訝了，“藍紫玉不是一個身體病弱的小女孩嗎？她是怎麽做到的？”轉過心思，他很快笑了，“紫陌臉色是不是很難看？”


  “紅影不也一樣在你眼皮子底下消失不見的？”紫霽月瞥他一眼，“你什麽表情少主就是什麽表情。”


  “那不一樣。”紅宸擺擺手，“我也沒怎麽在阿影的身上下功夫。但是藍紫玉可是紫陌的小童養媳，他怎麽可能不好好看著？”


  “紫玉是少主的妹妹。”紫霽月眉頭一皺，“別說外界輿論不允許，就算是紫玉自己，對這件事也十分抵觸。”


  “可這是紫老家主的意思。紫家隻剩紫陌一根獨苗了，血緣遠一點的又隻有你和藍紫玉，要是紫家不想因為人丁不旺子嗣不全的原因而衰敗的話，藍紫玉遲早要嫁給紫陌。”紅宸的話毫不留情，“其餘那些姓紫的人，不過是紫家的功臣，賜姓紫罷了，沒有絲毫的紫家血脈，哪裏能延續紫家引以為傲的天分和資質呢？”


  “所以紫玉會躲，外界又追殺不斷。”紫霽月無奈歎息，“紫家的血脈覺醒何其困難，他們又是何必如此心急。”


  “就因為一旦你紫家有人覺醒，其餘世家便再無翻身之地。紫家的血脈不是我們紅家的火，也不是藍家的水，不是青家的風，而是雷電，是壓製，有野心的世家自然不允許那樣的血脈延續下去。”紅宸眉眼間帶著一點黯然，不受家族保護的流落人員又可能受到肆無忌憚的追殺，這也是除了藍家意外的三大世家最為無奈的事。


  “紫玉何其無辜啊。”紫霽月歎道，“她的血脈，不僅沒有帶給她應有的富貴榮華，反是招來了無盡的追殺，偏偏老家主還暗地裏推波助瀾……”


  “這是世家子弟的命。”紅宸拍拍他的肩，“多說無益，還是快些找到他們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