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四十章 山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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索魂臉色已經鐵青,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抱起蘇黎若,對呆若木雞的小圓吼道,“不想死就跟著我跑!”
索魂抱著蘇黎若拔腿狂奔,卻不是往山下的方向,而是斜向山坡上奔逃。
小圓雖不解其意,這個時候腦海中隻有一個念頭:無論如何,跟著公主就對了!
斜向上的山坡並沒有路,又因為下了雨是濕滑的,索魂騰出手一拽,才把小圓拽了上去。
山體轟鳴聲已經傳來,山路隱隱震動,緊接著就是山石伴著水流、樹枝滾落的聲音。
索魂邊跑邊大聲提醒山路上的行人:“快跑啊,是山崩!”
長寧公主的護衛們也聽到了動靜,立刻護著長寧公主往下跑,其他聽到動靜的人全都效仿。
索魂一看壞了,大聲吼道:“不能往下跑,不能往下跑!”
可是人在極度的恐懼中哪還能聽得進這樣的提醒,眼看著那些人越跑越遠,而石流卻以更快的度追過去。
“完了,他們完了!”索魂一跺腳,顧不得再理會,抱著蘇黎若往上跑去。
索魂功夫極好,雖然抱著一個人卻絲毫不影響度,還能時不時拉小圓一把。
小圓這幾個月天天隨著索魂習武,身手遠比尋常女子矯健,在索魂的拉扯下,竟也能勉強追上。
三人一口氣跑到快接近山頂處,山體崩離的震動感已經消失,這才敢停下來。
小圓彎著腰大口大口喘著氣,心有餘悸道:“嚇死了,還以為今天要完了。”
索魂忙把蘇黎若放下來,暗暗調整著呼吸。
這番巨變,蘇黎若看起來隻是麵色有幾分蒼白,她穩了穩心神,對索魂道謝。
索魂咧嘴一笑:“世子妃不用謝我。我們將軍早就說了,我再讓您傷到一根汗毛,就提頭來見!”
蘇黎若心中一熱。
盡管她表麵鎮定,可誰能不怕死呢,今天若沒有索魂護著,任她機智百出也逃不脫了。
上官錦
這三個字在她心裏一閃而過,卻沒有再想下去,而是往山下眺望道:“長寧公主他們怎麽樣了?”
小圓捂住了嘴巴,一臉驚恐:“公主,您看那邊的山腳下!”
蘇黎若順著小圓所指的方向望去,就見山下堆滿了巨石,把路堵得水泄不通,包括長寧公主一行人在
內的行人哪還看得到影子?
蘇黎若臉色漸漸變了:“那些人”
索魂收回目光,搖搖頭:“應該都被埋了。”
普通老百姓也就罷了,那些宮中侍衛真是繡花枕頭,平時看起來人高馬大,威風凜凜,遇到突狀況卻這麽蠢,山崩怎麽能往山下跑呢,那樣死的最快了,這種常識他們都不知道!
等等!
索魂想到這裏愣了愣。
這不是常識。北地全是雪山,雪崩是很常見的情況,遇到雪崩時如何逃生,世子爺給他們講了許多遍。
索魂沒有了鄙視那些侍衛的心思,唏噓不已。
“那長寧公主”
索魂歎氣:“應該不可能逃生的。”
蘇黎若一時沉默了。
說起來,再沒有長寧公主這樣倒黴的公主了。
那次遇到大雨傷了腿,這次遇到山崩竟連是死是活都不知了。
“我們去看一看是否還有活著的人,萬一有人隻是被壓著腿,時間久了會因失血過多而死的。”
索魂攔住蘇黎若:“世子妃不能去!”
“嗯?”
“這種山崩不見得隻有一次,您這樣貿然下去太危險了。而且您看,山腳下已經堆滿了巨石,我們即便去了也沒有能力把這些巨石移開救人。”索魂神情堅決,麵對蘇黎若時從未有過這般的不容置喙,“反正我絕不會讓您去涉險!”
蘇黎若眺望著山腳久久不語,再一次感受到個體的渺小。
“那我們呢,我們就一直呆在這裏嗎?”小圓忍不住抱住了雙臂。
跑了這一路,她喉嚨都冒了煙,可與死亡擦肩而過的恐懼卻讓她心裏寒,隻想打哆嗦。
索魂遙望了一眼大福寺的方向。
他們是斜往上跑的,已經偏離了那個方向。
“落霞山的山崩數十年難遇,這種震動之下大福寺不可能沒有察覺,我們先往那個方向走再說吧。”索魂說完從懷中掏出一個油紙包,打開後是個樣式古怪的東西。
他把那樣式古怪的東西一甩,立刻有火星往天上衝去,而後如煙花般爆裂而開。
“這是遇險傳信用的,若有咱們自己人湊巧看到這個,就能把消息傳到世子爺那裏了。”
“那走吧。”蘇黎若最後看了一眼山下,輕歎一聲。
出城辦事的追命突然看到落霞山的
方向亮起端王府獨有的求救信號,頓時麵色一變,帶著兩名手下策馬往那裏趕去,等趕到山腳下,看著被山石掩埋隱約露出來的衣角,不由大吃一驚。
“小六,你快去追上世子爺,稟告世子爺,就說落霞山山崩,有咱們的人遇險!”
這樣的情況隻憑他們三人的力量是無法救人的。
“領命!”叫小六的年輕男子策馬狂奔。
這時的上官錦剛出城沒多久。
想到不久前那場暴雨,上官錦心中隱隱生出不詳的預感。
“將軍,落霞山生山崩了,山腳下埋了好多人!”
“落霞山?”上官錦隻覺心中一痛,麵上卻除了冷肅看不出別的表情,邊往外走邊吩咐道,“召集四十名親衛隨我去落霞山,另去通知戶部、五城兵馬司等衙門!”
“領命!”
上官錦在馬背上疾馳著,耳旁的風是熱的,又夾雜著大雨過後的一絲清涼。
泥濘的官道讓度慢了許多,他隻能拚命催動著胯下健馬,好讓度快些、再快些。
落霞山終於近在眼前,可映入眼簾的一切卻讓趕到這裏的人心底寒。
成堆的泥土巨石阻住了通往山上的道路,在泥石與斷枝間隱約可見人的衣裳甚至殘肢。
追命與另一名下屬正埋頭徒手刨著泥石。
數十名親衛騎馬跟在上官錦身後,鴉雀無聲。
上官錦翻身下馬,沉聲喊:“追命!”
追命跑過來,十指已經血肉模糊:“世子爺!”
上官錦手中提著刨土的工具,一邊往前走一邊問:“你在何處看到信號?”
“回稟世子爺,屬下是在十裏外的岔路上注意到的,一路趕到這裏,就是現在的樣子了。”
“傳信號的人是索魂,這麽說他那時還活著。”上官錦說著這些,眼睛卻沒有停留,一直打量著四周。
“那索魂現在”追命聲音顫抖。
上官錦沒有回答,站在泥石前環繞半圈,伸手指出幾個地方:“五人一組,從這幾個地方開始挖,要隨時注意情況,不要傷到被埋的人,其餘的人負責運送泥石。”
憑他的經驗推斷,隻有被壓在這幾處下麵的人尚有一線生機。
“領命!”眾親衛一同應道,而後迅按著上官錦的吩咐行動起來,竟無一人提出任何異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