Delicious

  “若夏……我可能，要回去了。”


  毛毛蟲知道心上人喜歡鮮豔的顏色，所以，它拚命長大，吐絲，蛻變出一對豔麗的翅膀，就隻是為了愛人那小小的願望。長頸鹿向大樹頂端伸長脖子，並不是為了吃到更好的樹葉，而是為了摘下最美的花送給最愛的人。


  Frick也是這樣，為了一個並不喜歡自己的人，學習唱歌，成為歌手。


  公司那邊已經下達了回國的命令，Frick隻能聽公司的安排，當初決定做歌手時就已經將自己的自由交了出去。他知道回去這一天會到來的，隻是沒想到會那麽快。


  於是，在他留下的最後一天，他打算見淩若夏，即使是一麵也好。


  他將淩若夏約到一個高級餐廳見麵，當時是下午六點多。


  餐廳的人由多到少，最後，空蕩的餐廳竟隻剩下Frick一個人。抬起頭看看牆上的精致大鍾，十點，他等了她四個小時，但卻不見蹤影。


  Frick孤獨一個人呆在餐廳裏，在他接到服務員第三次禮貌的說“先生，我們真的要關門了”的時候，他出了餐廳。


  飯吃不到，人等不到。


  此時的Frick竟笑了。不是自己的終究不是自己的，現在，她或許正躺在童洛懷中，早已經忘了和自己的約定。他是這樣想的，於是，他放棄了等待，還是老老實實的回家，等待明天經紀人的機票吧。


  就在他離開餐廳大門幾步時，自己惦記的人終於出現了。


  淩若夏跑著過來，當停在Frick跟前時才有了喘息的機會。


  接到電話，知道Frick即將要回去的消息後，淩若夏立馬回家，以最快的速度織著還未打織完的圍巾。但是，將整條圍巾織好也差不多用了三個小時，最後她又匆匆去了精品店裏挑選了個自認為很漂亮的禮物袋，最後才趕到和Frick約定好的地方。幸好他還沒有離開。


  看著眼前大口喘息的淩若夏，Frick滿意的笑了。她還是來了，因為怕來不及所以才跑著來，所以才累成這樣的嗎。不管她遲到的原因是什麽，隻要她來了就好。Frick上前一步將淩若夏摟入懷中，語氣裏全是欣慰。“我還以為你不來了……”


  淩若夏推開Frick，不緊不慢的從禮物袋中拿出那條精心編製的酒紅色圍巾，並且體貼的為他裹上。


  “一定要喜歡哦！”淩若夏用命令的口吻說道。


  “會的。”Frick笑笑。即便你不說我也會。


  現在已經很晚了，明明打算和淩若夏一起吃飯的，但淩若夏的遲到在餐廳關了門之後。現在可能已經沒有哪裏可以吃飯了，於是，Frick提議去他的臨時住所做些東西吃，吃好了又送淩若夏回去，這也算是一場小小的道別儀式。對於他的提議，淩若夏答應了，於是他們兩人去了Frick的臨時住所。


  因為是臨時住所，所以沒有太多的裝飾，就像一間辦公室一樣普通，隻是多了間臥室而已。因為Frick平時都很忙，食物都是以快餐來解決，所以沒有廚房；也因此，她們現在的晚餐是泡麵。


  淩若夏乖乖的坐在沙發上等著Frick將泡麵抬到她麵前。自從回家之後就一直在織圍巾，現在很餓了，於是，泡麵剛來，若夏就迫不及待的開動了。於是被燙到了……


  “笨蛋，慢些啊……”Frick無奈的笑了笑，給她遞去紙巾。


  十分鍾過去後，簡單的解決了晚餐後，屋子瞬間安靜了下來。


  “我明天就走了……”Frick開口。他看著淩若夏，多希望她的回答是“可以不要走嗎？”但是，並不是這樣。她隻是簡單的回答了一句：“嗯……”


  就沒有什麽要說的麽？如果你讓我留下來，我一定會留下來的。開口啊？開口讓我不要走啊！Frick緊緊的盯著淩若夏，她一直低著頭，什麽話也不說。


  “若……夏。”“要加油啊，”淩若夏打斷了Frick，“哥哥唱歌很好聽……有很多人都喜歡的，哥哥呢？”淩若夏抬起頭看著Frick，微笑著：“即使不喜歡，也會很努力的去做，這就是我最喜歡的哥哥……所以，哥哥要加油，以後，還會見麵的，對吧？”


  這是淩若夏第一次和Frick開口說那麽多的話。


  她知道嗎？對，她知道，她知道自己並不是真正的喜歡唱歌，她懂自己。


  Frick起身到淩若夏的身邊坐下，問到：“那若夏，真不跟我走嗎？”雖然早就知道答案了，但還是忍不住想要問；可能，多一點拒絕就多一點放棄的決心吧。


  淩若夏沒有回答，她不想再拒絕第二次，於是，她選擇沉默。她的沉默告訴了Frick答案。


  最終，還是這樣。


  “好吧……如果童洛惹你生氣了，或者讓你不開心了就告訴我，我會幫你。”Frick勉強擠出一個微笑，“還有，要好好控製情緒，可不能隨隨便便就咬別人哦，很痛的！”


  “嗯。”


  “最重要的是，要開心，要好好照顧自己，不能再讓父母擔心了。”


  “嗯。”


  “若夏，我喜歡你。”


  聽了這句話，淩若夏並沒有表現得很驚訝，他對自己的感情，自己怎會不知道？隻是一直在假裝，一直把它當成兄妹之間的情感罷了。於是，她選擇了沉默以避開這話題。


  Frick深知這樣說會令淩若夏尷尬，但是他不想錯過這次機會了，他已經失去她太久了。


  “我可以吻你嗎？”他又繼續問。


  這下淩若夏不能再繼續沉默下去了，她驚訝的抬起頭看著眼前的Frick，語無倫次：“這這這……這個，我我……”這樣的要求要怎麽回答？支支吾吾了半天，淩若夏還是鎮定了下來。隻是一次，而且，是為了感謝，還有愧疚……“隻能……從一數到十……唔——”話音剛落，Frick便撲了上來，他完全沒想到淩若夏會答應自己，受寵若驚的同時還有興奮不已。


  一、二、三、四……


  溫唇間的摩擦令淩若夏眉心緊皺，她開始不自覺的顫抖起來，忘記呼吸的壞習又犯了。


  短短幾秒後，Frick離開了淩若夏的雙唇，但卻將唇重新覆在她光滑的脖頸處，隨後，吸吮。


  從脖頸上傳來的溫熱和吮吸嚇了淩若夏，她本能的推開身上的Frick，並且毫不猶豫在他的臉上留下巴掌印，隨後猶如一匹受驚的野馬衝出了屋子。


  嘭！

  門關上，Frick輕撫著被甩了一巴掌的臉頰，竟笑了。


  “Delicious。”


  淩若夏剛一出門便停下了腳步，她蹲在Frick的家門前，忍不住哭了起來。


  對不起，我不是故意的，因為當時太慌張了，所以才下手的。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


  她不知道說了多少句對不起，落了多少眼淚，或許是因為哭泣的聲音太大了，惹得Frick出門查看情況，卻看見蹲在門口哭得死去活來的淩若夏。


  他以為她走了的。


  “若夏……”


  “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對不起……”看見Frick，淩若夏哭得更大聲了，豆大的淚珠從下巴低落下來，淋濕了她的袖子。


  “沒事。”Frick蹲下身，本能的將哭成淚人的淩若夏擁入懷中，一副哄孩子的口吻安慰道：“我沒事，不哭了好不好？好了，乖，不哭了……”


  “對不起……對不起……”淩若夏躺在Frick懷中，聽著他安慰的話漸漸止住哭泣，那一下一下的抽泣聲卻依舊。


  “好了好了……沒事了。”Frick說，“不是答應我的，不可以傷心嗎？要開心的哦！來，笑一個給我看看。”於是，淩若夏擺出一個微笑，Frick毫不掩飾的說，好醜。


  “嗚……”淩若夏又做出一副哭泣狀，Frick連忙更正道，“不醜不醜，最漂亮了。”這惹得若夏笑了。


  待淩若夏穩定好情緒，Frick才提出送她回家，而她也答應了。


  車裏，兩個人一直沉默著，沒有人開口，就連呼吸都變得小心翼翼。


  在離家還有一段距離時，淩若夏提出了就送到這裏，接下來的路她打算自己走著回去，也可以借機好好平複下心情。Frick答應了她的要求，依照她的要求將車子停下。但是，她沒有下車。


  “怎麽了？”Frick問，“如果剛才的事給你帶來困擾，就請忘了。”說著，他伸出手寵溺的撫摸著淩若夏的頭，柔情似水：“回去吧，我很好的。”


  “哥哥，更需要好好照顧自己……以後回來，一定比現在還要好！”她說。


  他笑著點頭。看看窗外，夜裏的秋天有些冷，於是，他脫下自己的外套蓋在淩若夏的頭上，餘溫傳遞到淩若夏的身上，暖暖的。


  “走吧。”Frick說。


  之後，淩若夏緩慢下了車，下車之後她加快了回家的腳步，她怕再慢些，她就舍不得離開了。Frick坐在車上，直到看不見淩若夏的身影後才離開。


  放手離開，也沒那麽難，也沒想象中的悲涼。


  到家門時，淩若夏停下了腳步，因為她看見門口照著一個人。


  洛？

  怎麽辦？他怎麽會在這裏？如果他問我去哪了，我該怎麽回答？還有這雙哭紅的眼睛……


  就在淩若夏為自己尋找借口時，童洛向她走來。


  “我在這裏等你好久了。”他說，語氣不痛不癢。等了很久，認真算來有幾個小時了吧。從淩爸爸和領媽媽出門到回來，甚至到他們入睡。


  淩若夏低下頭沒有回答，但心裏卻不停的重複著對不起。


  “去哪了？”


  “哥哥那。”


  淩若夏老實回答，童洛努力壓製著怒火，漫步走進她。他們沉默著，直到童洛看見淩若夏那雙紅腫的雙眼。


  “哭了……”童洛頓時心中一軟，伸出手輕輕撫摸著她的雙眼。“他欺負你了？是嗎？”如果是的話，我一定繞不了他！

  淩若夏沒有回答，連忙將頭低下。因為頭頂披著Frick的外衣，再低下頭，就更看不見她此時此刻的表情了。但是，Frick的外衣引得童洛的注意，剛才還擔心的語氣頗有些氣憤，他說：“這是他的外衣？”說著，將淩若夏頭頂的外衣扯下隨手扔在一邊，並脫下自己的外衣體貼的為她重新披上。


  “要我的就好了……”童洛撇撇嘴，頑皮的說。就在為淩若夏披上衣服的時候，她脖頸處淡淡的紅色印記令童洛一震。童洛捏緊了拳頭，他努力平複自己此時的呼吸，努力壓製著即將要爆發的脾氣，緩慢開口：“你和Frick……都做了些什麽？”


  “沒有。”童洛將淩若夏的快速回答理解為不禁大腦思考的隨便一語，他用食指指背輕輕略過那紅色印記，問道：“那這是什麽?在哪裏不小心劃到的嗎？”


  最後那幾個字童洛加重了字音，淩若夏這才想起剛才Frick在脖子上留有的痕跡，她連忙推開童洛，捂住脖子往家跑去。但卻被童洛抓住了。


  此時童洛的心情難以平複，他緊緊的抓著要逃跑的淩若夏的手腕，似乎已經失去理智。他們在一起到現在，而且她還哭過，脖子上有紅色的吻痕……這些加起來足以說明了他們之間發生了什麽。童洛氣憤得連說話的語氣都變得嚇人。


  “說，你和他在一起都做了什麽？”童洛大吼，他怎麽能允許自己愛的人和別人在一起。


  “沒有……放開我，疼！”淩若夏叫喚道。


  “還沒有，那你解釋一下脖子上的吻痕是怎麽回事？你們一晚上都在一起，還不會發生什麽嗎！”童洛失去了理智，“是啊，他是歌星，他很富有，他還和你很早就認識，他的懷抱很溫暖，他的吻技很高超是不是？這麽快就忍不住投懷送抱了？”


  “我沒有！”淩若夏大聲反駁，童洛的力道痛到她忍不住哭了出來，但是此時的童洛氣憤得沒有憐香惜玉，惡毒的話還是源源不斷的刺向淩若夏。


  “沒有？真可笑，平時我想吻你都要看你的臉色，我害怕我的突然會讓你討厭，他到好，親著親著就親到身上了，你們怎麽不去開房！”


  “我沒有！我沒有——”


  淩若夏扯著嗓子大吼道，聲音尖得讓人有些害怕。她早已淚流滿麵，童洛的話讓她傷透了心，她沒有解釋的機會，或許，現在的她早已不想解釋。


  看著突然間發瘋般吼叫的淩若夏，童洛才靜了下來，他後悔剛才說的那些話，但是，事實就在眼前，他的自尊心不能忍受和Frick在一起不知道發生了什麽事的淩若夏。他鬆開淩若夏的手腕，那裏已被捏得通紅，童洛看在眼裏，疼在心裏。


  “我沒有，我沒有……”淩若夏還在重複著那句話，聲音斷斷續續，讓人心疼。


  “就那樣吧……我們。”童洛開口，隨後轉身走開。如果再不走開，他會忍不住將淩若夏抱在懷中，但是，不可以。這次的他是真的生氣了，氣到不想再主動去安慰她了，他已經累了，單方麵的付出，很累。


  看著越走越遠的童洛，淩若夏再一次湧出淚水。她無力的跌坐在地上，哭得泣不成聲。


  “大笨蛋，大笨蛋——啊——”


  離開後的童洛連忙給Frick打了電話，不僅是要罵他，還要討個說法。


  “哦……是啊，那是我就下的，可能連你也沒能在她的脖子上留過吻痕吧。”Frick的語氣懶懶散散，“我們不僅親吻了，還做了很多……”比如說她打了我，我們之間立了約定什麽的。但是這些Frick沒有說出口，他要讓童洛知道，除了他之外還有人喜歡淩若夏，如果他放棄了若夏或者對若夏不好，還會有第二個人來對她好的。


  “混蛋！”童洛咬牙切齒，現在的他恨不得把Frick咬碎了，以還淩若夏的清白。


  “啊呀啊呀，彼此彼此。”Frick笑道，“這種事你不也做過，對除了若夏之外的人……話說回來，若夏真的是很美味呢……”


  很美味呢……這句話讓童洛紅了眼，現在的他。真想把電話裏得人拉出來狠狠暴打一頓，盡管如此，最後他是心平氣和的說了一句：“我不會饒了你。”以後，掛了電話。


  我要讓你為此付出代價！


  次日，當淩若夏來到學校上學時已經到了第四節課，昨晚幾乎是哭到半夜累得才睡過去的，不管淩媽媽怎麽詢問她也不願開口，所以，隻得幫淩若夏請了假。但是，淩若夏還是來上學了。


  她想了想，始終是自己不對。如果能好好的和童洛解釋，他會原諒自己的吧？或許吧。


  因為昨晚哭了很長時間，以至於雙眼腫的很厲害。為了遮住脖子上的痕跡，她用創可貼貼住，並且沒有將頭發梳起。在家裏，她想好了跟童洛道歉及解釋的話，但在學校裏，自己多番搭訕也沒有引來童洛的目光。


  放學時，當童洛往自己座位邊走過時，淩若夏連忙站起身，輕輕扯住童洛的毛衣袖子。


  這下，童洛終於有了反應。他停下腳步，轉過頭看著淩若夏。和以前淩若夏在學校裏等童洛時，伸手扯住他的袖子時的反應一模一樣，隻是如今眼神裏夾雜了更多的冰冷。


  他看著她，卻什麽話也不說。沒有人知道此時他看著淩若夏脖子上隱約露出的創可貼的滋味，氣憤、難過。但是他沒有表現出來，隻用一雙冰冷的眸子看著對方。


  “可以……談談嗎？”淩若夏小聲開口。


  就在此時，黎安娜走了過來，親切的拉著童洛的胳膊，甜甜的問道：“洛，可以一起回家嗎？”可以說，她是故意的嗎。


  童洛看了黎安娜一眼，說：“抱歉，我有約了。”說完，他抽回被淩若夏扯著的袖口，一聲“走吧”後，便和黎安娜一起離開了。


  抱歉，我有約了……原來，是在和我說……淩若夏呆住了，傻傻的站在原地，對於黎安娜那句挑釁的“那若夏我們先走了哦”她視而不見。她不禁想起昨晚童洛臨走前說的那句話：


  就這樣吧，我們。


  原來是真的，真的是就這樣了……紅腫的雙眼又流下了淚水。


  一定要做到這一步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