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陰影迷漫
——by 涼石
群山之中，雲霧繚繞的彥山——
細水潺潺，綠蔭繁茂，山穀間，不知誰人吹奏一支舊曲，笛聲悠蕩。
墨雲殿，香爐生煙渺渺，殿前坐著一人，閉目養神。
一縷幽魂幻化成形，飄到他跟前，繞著他轉了轉，盯著他說：臭小子，又睡著了？
他睜開眼，目光透過幽魂看向殿外，輕輕地說了一句：來了。
然後舒展身體，打著哈欠，揉了揉睡眼，才對半空的虛影說：現在什麽時辰了？
那道幽魂早已不見蹤影。
調氣吐息，盤膝而坐，整理好狀態，他又閉上了眼。
靜坐半盞茶的功夫，一人踏入殿內，走上前來對他微微一禮，淡然地說：上仙，我等已探明魔界與妖界在人間的大致行動。
他並不理會，由著那人一一道來，語畢後，才睜眼瞧他，問道：她二人怎麽沒回來？
那人說：三水貪玩，想在人間多玩幾日，初之擔心她一個人不安全，便和她一起去了。
他點點頭說：那便隨她們去吧。
要說的該說的都已經說了，那人看也沒什麽好說的，就準備離開了，卻被他叫住說：寧墨，此次下山，會遇到諸多險難，該如何抉擇，隻能靠你自己了。
聽他把話說完，那人什麽也沒說，轉身離去了。
算算日子，另二人也該回來了；日漸西落，已是近黃昏，還不見人影，他心想著，許是路上有所耽誤。也不多心，叫來小童擺上一桌飯菜，坐在殿前吃了起來。
正吃著，有一人破窗而入，撞壞了窗門，接著悠然坐在一旁的椅上，他倒是處變不驚，頭也不抬的吃著。
這人進屋坐下後，說道：寧墨帶回來的消息並不準確，你可要當心，他們的目標不止是人間。
沒得到回應，這人回頭一看，他還在那埋頭吃飯。
不禁扶額暗歎。
他吃完晚餐放下筷子，才說：我不是說過讓你不要來了嗎？
……
北海。
還是夜色，小七和方瞳正準備離開。
仙舟在海上行駛，靠近海岸，方瞳禦舟飛行，仙舟飛離海岸，升到空中。
月色下大地顯得朦朧夢幻，小七向下望去，鄒了眉，看著一個方向感到困惑，再有一兩個時辰，便是黎明將至，可底下似乎有什麽不對勁的地方。
她仔細一看，發覺到底是哪不對了，回頭便與方瞳說道：方師兄，我們先前落腳的小村落好像不見了？
方瞳湊過去瞧，瞧不出什麽所以然來，便說：也許是我們回來的路線不經過那個地方吧？
小七指著一處說：那邊是溶洞，再往那邊過去就是村落了，可我都沒有看到那個村落的影子。
方瞳朝那看去，隱約可見隱藏在山林之中的溶洞入口。
於是便決定去看看，也好打消小七的顧慮。
方瞳禦舟駛向那處寂靜的海灘，靠近後，隻看到一大片的沙灘，一點村落的跡象也沒有。
附近也不見人煙。
方瞳想，估計是弄錯了，那個村落也許不再這邊？
小七感到很震驚，她相信自己絕不會記錯，可這裏了無人煙，哪裏像是有人住過的樣子？她決定下去看看，方瞳將仙舟停在岸邊，兩人下舟走去查看。
四下張望，並不見異常，海風吹，海浪在拍打，聽見樹葉沙沙作響，衣角擺動的聲音；夜色下朦朧的看不清晰，方瞳將目光轉向小七，卻見她回頭來看，忙將目光轉向別處，小七笑了笑。
輕咳一聲掩飾尷尬，方瞳說：看起來這裏也沒什麽不對，我們還是回去吧。
小七目光遊移，偏見樹林中一道身影一閃而過，驚叫一聲，連忙叫道：方師兄，你看那！
回頭，小七頓時就愣住了，空曠的沙灘上隻有她一人，哪還有方瞳的蹤影？就連停在岸邊的仙舟也不之去向。
方瞳不打一聲招呼獨自一人離開了？
小七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
突然間地動山搖，小七被晃的站不穩身子，她看到，原本空曠的地麵，一間間木屋堆了起來，一座村落顯現出來，正是他們之前來過的那個村莊。
地麵停止搖晃，看著這座眼熟的村子，小七感到奇怪，難道這村子本就是這麽古怪的嗎？
木屋裏，走出一個個人來，男女老少皆有，從四麵八方向小七聚攏，將她包圍在其中。小七不明所以，微微一愣，對上他們的眼睛，卻發現他們目光空洞，如行屍走肉，沒有思想，沒有靈魂，像是被誰操控的木偶一般。
他們到底怎麽了？這裏究竟發生什麽了？
小七意識到有些不對，連連後退，看著越聚越緊密的人群，她有些慌了，注意著周圍，她準備尋找機會脫離他們的包圍圈。
黑暗中伸出一隻手，趁著她不注意，抓住了她的肩，小七嚇了一跳，那人像是使了定身術，小七根本動之不得，隻有頭還可以稍微轉動，那人隱藏在黑暗中，小七根本看不清他的模樣，隻能聽到他在耳邊說：真巧啊，又見麵了。
雖然看不清模樣，但小七還是能認出這個聲音，僅管他隻說過一兩句話——這不是食人國裏那個食人魔異類嗎？
小七也不知他叫什麽，又見他與食人魔不同，私底下便這麽稱他了。
接著，又聽他說道：我這人有個毛病，見人三次麵，那人就算是我的獵物之一了，什麽時候心情好，就可以開餐了。
他的氣息哈到她臉上，嚇得小七身體一顫。
方瞳久久沒聽到小七回應，回頭看去，卻不見小七人影。
一愣神，方瞳連忙四處尋找，高聲呼喊，海風帶著他的聲音傳向遠方，依舊沒有任何回應。
方瞳身後突然就出現一個人影，張牙舞爪的向他襲去，感覺到身後的異樣，方瞳回身出拳，將那人打倒在地，那人落地便化作黑煙散去，方瞳還沒來不及湊過去瞧，就注意到身後一擊重拳將至，身體向後靠，一記肘擊擊中那人腹部，伸手一抓將他重心拉倒向前，甩了出去。
那人迎麵撞向地麵，化作黑煙散去。
另一邊又有人衝了過來，揮拳而至，方瞳向後仰躲過那人直麵而來的重擊，貼身湊近，一記重拳擊中那人胸膛，再一記打在他臉上，那人被重重撞飛出去倒在地上。
化作黑煙散去。
前前後後不知出現多少人，又似乎都是一個人，化作黑煙散去後，那人便會出現在另一處向他襲來，每一擊都來勢洶洶，卻又不禁打，三兩招就被擊倒在地，而後便會化作黑煙散去。
迎麵又衝過來一人，方瞳這才看清他的麵貌，立即認出他的身份，竟是那個食人魔異類。
方瞳不及細想，出招迎戰，將他擊倒在地，才不由得困惑，無緣無故的，他為什麽攻擊自己？
在食人國的時候，他也沒表現出攻擊意向啊，怎麽這會兒就要跟他拚命呢？
眼前又出現了一個人，方瞳警惕的看著他，做出了應戰姿勢，那人卻不急著向他攻擊，而是笑著說：我們又見麵了。
方瞳鄒眉問：你想幹什麽？
那人笑說：嗬，我嘛，其實是出來找人的，不過找不到人，趕巧肚子又餓了，就來弄點甜品點心來吃啊。
說著，他指向一邊說：喏，這些就是沒吃完的。
方瞳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看到橫七豎八倒在地上的村民，那些村民的位置和他擊倒敵人所處的位置一模一樣，就連倒地的姿勢也是相同的。
那人接著說：他們尚有一氣在，方才你的攻擊足以使他們致命，不過你也隻是順水推舟罷了，畢竟他們早晚會死，死在你手裏，至少還能死個痛快，我想他們會感謝你的。
方瞳氣不打一處來，怒氣橫生，咬牙切齒地說：你！
他已經氣得說不出話來。
那麽多鮮活的人命，就在幾天前還和他們有說有笑，談天說地，轉眼間就慘死歹人之手，變成一具具冰冷的屍體，甚至連屍身都不能保全，淪為歹人腹中食，這是多麽可悲的一件事。
方瞳突然想到小七也許就是被這人抓去了，連忙問道：你把小七抓哪去了？
那人依舊笑著說：她的肉很美味，我想我的那位朋友也會很喜歡她那具軀殼吧，刨開腹部，吃掉內髒，再用秘製的手法醃製，可以做一具不腐之軀呢。
方瞳震驚之餘，再沒有理性可言，瘋狂的向他攻去，這次的他不再像先前那樣不堪一擊，三拳兩腳，卻先被他擊倒在地，方瞳起身再攻去與他鬥了數回合，被擊倒了就再站起來，直到擊敗他後，他依舊還是化作黑煙散去，倒在原地的還是那些村民，而他還是會從另一邊向他襲來，身後，兩側，正麵，頭頂，任何一個方向。
……
沙灘上，海風吹拂，樹葉搖擺，一個女子出現在呆滯站在原地的兩人身邊，膚色黝黑幾乎融於夜色中的男子從黑暗處走出來，迎上前去。
那女子說：哇哦，這兩人我好像見過呢？看起來並不怎樣嘛，能行麽？
那人說：他們是在儀式結束後才闖進土元素空間的，估計那會他們正在底下看著你降臨呢。你且放心，他們是我們最需要的材料之一，很快我們就能集齊材料，準備行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