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五章:又見麵了
——by 涼石
天空陰暗,從前線回到彥城時,天氣便不是很好,陰沉沉的,悶悶的,初之也沉默著。
屋內的方木桌前,擺著一壺茶,兩隻杯,初之麵前的茶杯裏的水已經冰涼,雲墨說到口幹,喝完自己的那杯茶水,放下茶杯時,看到初之處在愣神狀態,麵前的茶杯卻是沒有動過;就算明知她此時不想喝水,也還是將她的那杯茶倒掉,給她又倒了一杯新茶,而後才給自己續了茶,悠閑的在那品味。
過了良久,確認初之是從方才的信息緩過神來了,雲墨才又說道:“當初天界對天後的那件事已經忘的差不多了,再加上天帝已然不是當初的天帝,所以就算有人就此事聯想到了那位紫羅刹,卻也不敢多言,更不敢在背後閑言碎語,時間久了,假話也成真了。”
初之盯著杯中的茶,默默地聽著,心裏不知什麽滋味。
抿了抿唇,她不甘心地喃喃自語:“為什麽……他們不肯告訴我?”
雲墨想了想,決定還是當沒聽到她說的話比較好,於是端著茶杯愉悅的品著茶。
幽幽的歎了口氣,初之抬頭對雲墨說道:“多謝前輩告訴了我這些,雖然不是什麽好消息,但至少不會讓我被蒙在鼓裏。”
雲墨正喝著茶,聽到初之這麽說,停頓了一下,又繼續品他的茶,邊喝著一邊還點點頭,而後放下茶杯說:“嗯,說起來,也是我多事了,原本像這種事就該當事人告訴你才對,沒經過他的同意就跟你說了,是我失禮了呢。”
初之搖搖頭說:“不會,我也算當事人啊,這種事瞞著我才是最不應該。”
“說起這事……”雲墨摸了摸下巴,抬頭望天,看著頭頂的房梁和精致的裝飾,他想了一想,說道:“說起來,在明知你身份的情況下,我還收了你當弟子,讓你喊我一聲師傅,實在有違禮節呢,畢竟,當初那人隻是托我照顧你來著。”
對於雲墨的思維跳躍性,初之已經有了免疫力了,像這種事,早些時候怎麽不說呢,現在名分都已經落實了,再說還有什麽意義嗎?難道要她背叛師門?難道要說一切都隻是假象?話雖這麽說,但初之還是正了正身,恭敬的說道:“不,我相信師傅你是有這個實力教導我本事的,就連……他也是承認這點的,何況師傅領進門,修行看個人,師傅教了我們那麽多,已經足夠了。”
雲墨點了點頭:“嗯,我知道我有這個實力。”
初之:“……”
上仙你就不能謙虛點?
天色不早,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信息,初之便打算辭行了,臨行前,初之回頭看了眼身後的宮殿,遠遠的,小仙童站在雲墨房門外向她行禮,她輕輕一笑,禦劍離去。
虛空之中浮現一個虛影,看著遠遠離去的身影,默默地捋了一把胡子,轉身飛入雲墨所在的屋內。
……
前線的戰爭日益激烈,天界插手後,形勢總算有了點逆轉,原本勢單力薄的人界有了天界的相持後,和妖界的戰局便有了改觀;天界派下來的天兵天將各個神通廣大,那些小兵小將見了他們便嚇得落荒而逃,不戰而敗。一場戰鬥下來,簡直大快人心。
而然好景不長……與魔界的戰鬥就不那麽容易了,這倒也是,要是魔界是那麽好欺負的,魔界不早幾千年前就不存在了麽。
要知道,魔界最大的特點就是汙……汙染嚴重,這不但是指壞境上的,還是對心神上的,魔界最拿手也是最常用的手段——至少早期是最常見也是魔界最出名的——那就是容易使人產生心魔的……不知名玩意。
沒人知道是什麽讓人們那麽容易被迷惑,從而產生心魔,隻知道,它就在那,就在身邊,卻看不到它。
心魔強大時,天亦會變色,烏雲蔽日,久久不散,於是,魔界的天空很長一段時間是看不到太陽的。
好吧,說了這麽多,我想說的就是‘汙’,因為有汙妖望以望在。他是魔界至尊,可想而知他的心魔是有多強大,就算最近與妖王冷月處在甜蜜狀態也不能否認他汙的事實。
閑話暫且不提。
眼下,雙方陷入僵持,人界奈何不了妖界魔界,天界能對付妖界卻也奈何不了魔界,妖界對付的了人界對付天界卻夠嗆,魔界對付得了人界也奈何不了天界,畢竟天界也不是那麽好扳倒的存在。
而然天地之間其實還是有一種血脈的存在,是專門為對付魔界而存在的,其中之一就是通天郡的將軍府,正是這一原因,才讓將軍府慘遭滅門。
將軍府也不是世間唯一有這血脈的人,但大部分在上千年前的那次大戰中已經隕落,不留遺孤,僅存的寥寥幾位傳人,估計也在魔尊以望入侵前殘殺殆盡?
即便還留有那麽十幾數十人,也大約像寧墨這樣,不知如何運用和覺醒吧。
其實妖魔界大可不必如此大張旗鼓的進攻人類,隻需幾隻稍有實力的妖將上陣,沒有修士的幫助,凡人根本不足為懼;相比之下,幾隻小妖的動靜也不會引起修真界的注意,最多也就幾個小修士來阻撓,拿下凡界隻是時間問題罷了。之所以這麽做,主要還是要引起修真界,以及天界的注意;以望的野心可不小,單是凡人的地盤,還不足以滿足他的需求,凡界再大又有何用?俗話說:山不在高,有仙則靈。一座沒有靈氣的山,要再多也是無用。
為了這場盛大的宴會,以望可是準備了很久呢。
至於有沒有這個實力拿下?
事實會證明一切。
戰爭從一處打到另一處,修真門派腹背受敵,留下的散修協助天兵幫助凡界對抗妖魔,便是現如今的處境;寧墨在一位前輩的帶領下,到了另一座城,走前他留下口信,請求那裏的士兵代轉初之,因為時間趕,來不及寫書信。
未到城前,便見一條通往城門的峽穀上,埋伏著密密麻麻的弓箭手,數千百人躲在巨石滾木後,就等著妖兵前來,一把推下去。
城衛兵們的這些舉動,可並非魯莽之舉,他們手中的武器,那些巨石,那些滾木,都可是經過修士之手改裝,其上印有符文陣法,專門對付妖魔用的。
顯然,他們也是有準備的。
但妖魔們吃了那麽多次虧,哪肯再上當?這次,他們可是下了血本,直接開了空間傳送陣法,出現在城市之……上空。
啊,畢竟空間陣法可不是那麽容易掌握的。那些掌握空間陣法的大妖大魔也不是閑著的,因此,這種事也隻有小妖將小魔將們自己解決了。
於是,便見城市上空落下嗷嗷叫著以及驚恐尖叫的妖魔大暴雨。
熱鬧沒看夠,寧墨身邊的大前輩便帶著他前去支援了,這樣難得一見的大場景,估計也隻能等到下次了。
大前輩指揮道:“小道友,你下去解決地下的那些妖怪吧,我來破了這傳送陣法。”
寧墨點了點頭說:“好,依前輩所言。”
發現異變的士兵們趕回城裏時,前輩已經破壞了它們的陣法,正和寧墨一起解決城內剩餘的妖兵魔兵,回城的士兵們不由分說便加入了清掃的行列中。
很快,城內的妖魔盡除。
一場戰鬥結束後,即使不是一場激勵的對決,但所有士兵們都已精疲力竭,備戰時精神高度集中,放鬆後整個人都累趴了,於是慶祝啊感激啊什麽的就成了浮雲。
寧墨雖然不需要怎麽休息,但還是和前輩留了下來,以防妖魔們二次進攻。
趁著休戰的時間,寧墨和前輩冥想休息,恢複氣血,準備以最佳狀態迎接隨時到來的突襲。
幽幽月色,漫漫長夜。
第二日清晨,寧墨起身來到城牆上,望著遠去的山景,不由得神往。
到了黃昏時刻,妖魔兵也不曾來,按照以往的經驗,它們顯然是放棄了此處,寧墨和那位前輩大可安然的離開,前往下一處,但為了以防萬一,前輩還是決定再留一夜。
寧墨沒有任何意見。
他坐在涼亭裏喝著涼茶,耳邊有風吹樹葉的聲音,還有清澈的水流聲,若不是眼前的房屋倒塌,建築破損,倒真是一處清淨悠閑的地方。
在他身後,一位佳人悄悄向他走來,清風拂麵,別是一番滋味;他卻在那靜靜的品著茶,不曾注意。
直到,她站在他三米開外,輕輕叫了一聲:“寧墨。”
他回頭,便驚呆了。
她一身鵝黃的衣裙,歪著小腦袋,對著他眯眯笑。
寧墨站起身來走向她,說道:“初之……”
話到嘴邊,又無從說起,於是他站到了她麵前,認真地看著她。
因為寧墨比她高了一些,所以,初之不得不抬起頭來看他,依舊笑得甜蜜蜜的。
一時間靜默無聲。
初之開口打破沉寂,說道:“來的時候迷路了呢,不過那地方有些特別,我看不出什麽來,就是感覺不對勁,你要不要一起去看看?”
寧墨想也不想地說:“好。”
對於初之,他真是無條件的信任,也不知道是從什麽時候開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