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西子……
心髒似乎就要被鎮痛和驚喜的情感所撕裂,季東朗勉強直起身子,望著眼前這對男女,他曾經的摯友,和他曾經的至愛。
十年過去了,為何每次再相見,他都隻覺得痛,而不是欣慰和祝福?
“東朗?”見他瞬息變幻的複雜目光,楊晚婷心底有一絲怯,便小心翼翼地抬手去叫他。
許久以後,季東朗才聽到自己的回答震動著翻騰的胸腔:“你是故意帶我來的?”
“我……”楊晚婷將紅唇抿了又抿,支吾了半天才勉強回答,“我隻是想讓你知道,你現在要娶的那個女孩,根本不是你所愛的人。”
“我愛的是誰,你難道比我更清楚?”季東朗的手攥緊了方向盤,他忍著氣回頭說,“我知道哥特集團的老總不過是利用你,也知道這件事後你已經被影視圈的人全麵封殺。我本來打算最近送你出國,那邊的房子、車、錢,我都已經替你安排好了,就等著接下來給你辦個手續,從此以後你去了國外想做什麽做什麽,這樣難道不好嗎?”
楊晚婷哽咽著嘶喊出來:“我要的是你的愛,不是你的錢!”
“你自己都明白我就算不愛裴樂樂,愛的也不是你,又何苦這樣為難自己?”季東朗閉了閉眼睛,一口把話說死,“你問我為什麽我選擇樂樂,而不選擇你,我現在告訴你,因為你不知足。”
楊晚婷的眼淚唰地一下狂湧出來,她可憐兮兮地拉著季東朗的手臂,哀求道:“東朗。”
“下車。”季東朗卻冰冷地甩開她的手,緊接著又把門打開,把她推了出去。
“東朗……”楊晚婷一個踉蹌,跌出了車門口,她一手拎著包,眼淚還在戚戚然地淌著,就是不肯走。
季東朗不是鐵石心腸,但他也是個男人,心裏再怎麽虧欠忍讓,全都是有限度的。他眼神燦燦地凝望著前麵那對男女,驀地一捶車把,最後對楊晚婷說:“回去以後告訴蕭铖,我把他當兄弟,一輩子的好兄弟,他用不著這樣三番五次地來試探我。”
像是被他看透了什麽般,楊晚婷一怔,臉色慘白地向後退了一步。
季東朗卻沒再理她,發動了車子就想往回拐,可就在此時,邪刺裏驀地衝出一輛黑色的跑車,直直地朝著西子和蕭铖撞過去。
不可以!
車手的直覺讓季東朗呼吸一頓,他幾乎是本能地調轉了車頭,向著那輛黑色跑車瘋狂地衝了過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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足足呆了十幾秒,裴樂樂才顫抖著蹲下來,把羊毛地毯上的照片一張張撿起來。照片裏的每一個畫麵都是如此的陌生又熟悉,模糊又清晰……
這張是她和顧淮安帶著剛滿周歲的小小一同去下館子。那天她剛應付完學校的末考和公司的一項考核有點倦了,顧淮安就替她抱著小小,一隻手還親昵的摟在她的腰間,那樣子真真其樂融融得如一家三口般。可是隻有她知道,那一次,他是特意跑來提醒她,公司和學校這兩頭的關係若沒有他,她是一個也拿不下的。
那張,是有次小小發病,孩子在醫院樓上做治療,她在樓下哭得泣不成聲。顧淮安趕到醫院後,就這麽一把將她拽進懷裏,低著頭目光繾綣地撫著她的背,像是情人在細聲安慰。可是該死的隻有她知道,那會子他是在說:“又沒錢了吧?這兩年物價上漲的厲害,我給你加個價,一次五千怎麽樣?沒準你一晚上,就能掙個兩三萬的。或者,咱來點刺激的?”
還有一張,是在城市夜晚的郊外,在顧淮安那輛黑色的捷豹裏,有個男人精赤著上身,欺壓在一個女人的身上,落下一個個旖旎香豔的吻。也不知照相的人是不是科班出身,抓拍的效果極好,隻是這樣看著,裴樂樂幾乎就能嗅到那晚真皮座椅上散發出的膻腥氣味,一股惡心也驀地衝上心頭。
“你一直派人抓拍我們……”她顫抖著,渾身的血液在一股灼痛中沸騰著,“你怎麽能這麽卑鄙?”
像是早就習慣了她的這種臆想,顧淮安也不否認,隻是用一隻有力的手臂環住了她的身子,呼吸撲朔在她的頸上,另一隻手則越過她探向櫃子,又拈起一張照片在她眼前晃了晃:“你看,這張你笑得多開心。”
裴樂樂下意識地低眸去看,這張照片是不知何時在海邊,海水湛藍、晴空如洗,他們並肩坐在吐著雪沫子的金色沙灘上,他側著臉吻上她微濕的頭發,而她呢,她竟然在笑!
她從來都不知道,自己跟顧淮安在一起時,竟然能笑得這樣粲然!
就在她發愣的瞬間,男人驀地一口啃上她的脖頸,又野獸般用牙齒輕輕撕磨著:“你還想知道季東朗在哪?我勸你別再費心思去找他了,季東朗他不會要你了。”
裴樂樂不由得一陣寒噤,她轉身退了一步,想要躲開他,顧淮安卻長臂一伸箍住她的腰,又將她捉回床上。裴樂樂穿著長裙,所以他隻是隨手一撩,就很輕易地把她的裙子都掀起來,,一雙鐵掌也就順勢摸向她白皙光滑的大腿。
“你不能這樣!”這下子裴樂樂嚇得騰地跳起來,推著他的肩膀向後一退,自己的腦袋卻撞上身後堅硬的床邊上,疼得她眼前一黑。
“是不是太久沒做過了,你覺得生疏了,有點不適應?”見她抗拒,顧淮安的臉沉了沉,接著又眯著眼一笑,“沒關係,我聽說季東朗平時也有攝影的愛好,不如這樣,你把這些帶回去給他瞧瞧,讓他評評這上麵的模特是不是特別上鏡呢?”
他說著,從床邊撿起那張“車震”的照片,毫不客氣地扔到裴樂樂的臉上:“要不就這張吧?拍得多惟妙惟肖啊!我都看得情不自禁了……”
看著照片上那百口莫辯的激情一幕,裴樂樂隻覺得有什麽尖利的東西在刹那間刮遍了全身,她心裏一顫,竟猛地跳起來衝下床,三下兩下把視野內的照片全撿起來,又一個個地撕爛,撕爛了還不夠,她似乎根本不能停止般,一下兩下,直到把那些照片全撕得如同碎末般潸然飄落,她才精疲力盡地跌坐在地上。
其實她想撕掉的不是這些照片,而是她那段難以剖白的過去,這些過去像痛苦的毒藤般一直絞著她、捆著她,再這樣下去她遲早要崩潰的,可是她偏偏甩不掉這些過去!
顧淮安好整以暇地坐在床頭看著她發瘋,眼見她失態地癱坐下去,他忽然笑了笑,走過去捏捏她因氣急而嫣紅的臉,說:“傻妞兒,我發現你真是特別可愛啊,撕得爽不爽?不爽的話我再給你拿幾套讓你撕過癮,你要是真喜歡啊,我可以每天送你十張八張的讓你撕著玩,再不然給季東朗也分幾張也好啊,你們一起撕?”
他這話一說,裴樂樂幾乎就要崩潰了,她輕咬著唇靠在床邊,像隻提線木偶般任他拉起來,扯進懷裏,才嗚咽了一聲猛捶他的胸膛:“你為什麽不肯放我!為什麽非要是我!”
顧淮安眼睛看住她,鋒利地直直地刺過去。
為什麽?
他還記得他第一次擁有她時,她也是這麽聲嘶力竭地問他,為什麽,為什麽。
他記得她的眼睛很大很靈動,那個午後卻被一種絕望的灰色渲染著,因痛苦而瞪得極大,眼底有淚微微晃動,如同裹著月光的繭子,將他包裹在裏麵。
那一刻他想,擁有這樣一雙水汪汪的眼睛,多難得。
他的一顆心也不知道為什麽,怦怦的亂跳,那一刻他甚至忍不住想要抱緊她,好好心疼她、安慰她,可她隻是一味地推遠他、咒罵他、責打他,從開始一直到現在……
到了今天,她還在問他為什麽?
有時候連他自己都快要不知道為什麽了,可她卻總是會不遺餘力地來提醒著他。天知道為什麽!
心口撕裂的滋味隻是一瞬間,再望過去,顧淮安已經又輕挑地笑著,用手撥開她散落的發絲撥到她的雪耳後麵,邪邪地哄著她說:“沒有為什麽啊。我就喜歡這麽玩你,成不成?”
他說著,俯下身子想親吻她蒼白的唇,下一秒卻被她狠狠地推開了。憤恨像是把鋒利的刀,正中裴樂樂的心口,她忍著痛意想也不想地一巴掌揮過去:“你禽——”
“我是禽獸。”
顧淮安卻像是早有準備般,輕而易舉地捉住了她的腕,似笑非笑地睥著她說:“誰讓你有眼無珠,招惹了我這個禽獸,招都招惹了,你還想全身而退,你覺得你有這個能耐嗎?”
白皙的臉上染了一層羞憤的酡紅,裴樂樂扭動著手腕試圖從他禁錮中掙脫開:“你到底想要怎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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莫道的話:莫道病倒了,最近可能都不會加更,並且會更得很晚,大家見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