思念無言
冥界奈何橋。
滄玄夜站在橋頭,負手而立。他的傷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可是想起那個不顧自身安危救自己的女人,心緒一片混亂。
清夜搖晃著扇子走過去,本還想說笑,可見滄玄夜沉著臉,眉頭緊皺的模樣,收了扇子一針見血的開口:“怎麽,在想落清靈?”
“怎麽可能!”滄玄夜想都沒想,否定了清夜的話,轉身在護欄上坐下。
清夜抬頭望了望,從落清靈離開冥界,日出就結束了。其實每一次的日出結束,冥界都會空出幾天,接下來就是他們忙的不可開交的時候。這空出來的幾天,也隻能算作是提前休息了。
“本王隻是在想,等她回來之後,要準備些什麽才好?”
聽著滄玄夜口不對心的話,清夜點了點頭,在滄玄夜對麵坐下來:“是嘛,既然如此,我這兒關於落清靈的消息也不用說了吧?”
“隨你!有這閑工夫,還不如去安排接下來的事情,省的到時候又要忙的手忙腳亂!”滄玄夜側過頭,表示自己對關於落清靈的消息一點都不在意。
清夜起身,打算離開,還沒走幾步就聽到身後滄玄夜的聲音又響起:“她……怎麽樣了?”
清夜翻了個白眼,心裏腹議了幾句,回過身:“我從司藥仙君哪兒打聽到,落清靈被天帝安排在一個極為隱秘的地方。目前在天界,除了天帝就隻有司藥仙君知道,落清靈是在天界。而天帝對外聲稱派落清靈出去執行任務了,暫停了她的懲罰!
司藥仙君沒有去見過落清靈,但每一次天帝去取藥,所給他的藥方,似乎落清靈的傷沒有什麽很大的氣色!聽說,她大部分時間都處在昏睡之中!”
滄玄夜靜默片刻,攤開自己的手心:“清夜,本王不可以想她的,我和靈兒的感情已經千年了!哪怕靈兒之前心裏從來沒有本王的位置,她給本王的無論是喜是悲,本王都甘之如飴!
三世為人,前兩世都平淡如水,本王就一直沉睡著,真的如同行屍走肉一般。可是到了第三世,那強烈的情感每一次都刺激著本王,讓本王醒來。但本王和季尋蕭是兩個人,更準確的說,季尋蕭不過是本王的一抹影子。
可誰又能想到,一抹影子也有了他獨一無二的魂魄與靈性。重返天界,本王大可以將那段過往遺忘,但本王竟然不舍得,殘存的記憶雖然支離破碎,那份心動那份想要一直陪伴在她身邊的感覺卻一直存在!
如果是作為季尋蕭,那也就無可厚非。可本王不是季尋蕭,是這冥界的主人,可隻要見到她,本王滿腦子裏都是靈兒的音容笑貌,和她重疊在一起!你說,本王是怎麽了?難道是因為靈兒沒有回來,所以本王是太過思念靈兒,出現幻覺了嗎?”
清夜是第一次見到滄玄夜這樣,這樣的迷茫。清夜很早之前就知道,知道輕塵的心裏一直有另一個人的存在。但是清夜也知道,到了最後,輕塵的心裏也有滄玄夜的一席之地。隻可惜,事情接二連三的發生,將他們還是分開了。
滄玄夜呢,本來是多麽意氣風發啊,哪怕是遇見自己最大的情敵都可以毫不畏懼,無論在輕塵哪兒遇見過什麽挫折。隻在原地稍做休息,又義無反顧的繼續。可這一次不同,滄玄夜猶豫了,也是因為猶豫,清夜知道落清靈不是一個普通人,而是對於滄玄夜來說很重要的人!
“有沒有想過,是你們彼此之間想的太多了!”清夜倚在橋欄上,一眼看到問題症結所在:“雖然在五百多年以前,她選擇了離開,可是她現在已經回來了。快要回到你的身邊了,你要記住,她是她,落清靈是落清靈!縱然她們脾性相近,可還是兩個毫不相同的人。
如果你真的在意落清靈,那麽不妨和她說,依我對她的了解,她絕對不會是爭風吃醋的人!相反的,如果你不在意落清靈,那麽就不要和她有再多的瓜葛,否則隻不過是給了她一次又一次的希望,然後你又將希望破滅!”
滄玄夜沒說話,隻是望著河麵出了神。很顯然,清夜的話讓他陷入了沉思當中。清夜沒再多說什麽,自行離開……
無憂殿。
滄玄夜躺在床上,腦子裏麵一片混亂,一會兒是輕塵的樣子,一會兒是落清靈的模樣;翻了個身,滄玄夜閉上眼不再去想。
“夜!”一聲悲戚的呼喊,滄玄夜從床上驚醒,坐起身環顧大殿四周。靜悄悄的無憂殿並無他人,滄玄夜再也忍不住,下床起身直奔天界。
遠遠地,已經可以看到天界的南天門了,滄玄夜停了下來。放目眺望,他知道落清靈現在在什麽地方,也知道君默言一定會好好照顧她。那麽自己呢?自己去算什麽?是自己說的,要落清靈永遠消失在自己眼前不是嗎?
想到這,滄玄夜打定主意,轉身向著西海而去。如果是個二選一的選擇,他隻能選擇一個,而對於落清靈的思念,最好的辦法隻能是將其埋葬……
玉台。
落清靈正在喝藥,突然抬起頭看向門外。君默言在一旁順著落清靈的目光看去,門外風景依舊,落英繽紛。不解開口:“在看什麽呢?”
“沒什麽!”落清靈溫婉一笑,低頭繼續喝藥。是錯覺嗎?她剛剛明明感覺到了滄玄夜的氣息,可是門外為什麽沒人?
她病了這麽久,為什麽也不見滄玄夜來探望過她?真的有那麽不想見到自己嗎?思及此,落清靈覺得嘴裏的藥愈發苦澀起來,難以下咽。
喝完藥,君默言見落清靈深思倦怠,扶著落清靈躺下。一躺下,落清靈就閉上了眼睡著了。夢中的一片黑暗,隻有前方有一抹亮光,向著亮光走去;那身形挺拔的人兒不就是她心心念念的人嗎?
君默言坐了一會兒,見落清靈睡熟,收拾了藥碗正欲離開,忽然聽見落清靈的囈語:“你終於來了……別走……別走……”
“清靈?”
“別走,夜,夜……”
君默言沉默良久,最終轉身離開了竹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