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步入仕途(七)
曹化淳麵色一寒,黃道周的話可惡毒的很,而且是給他和吏部造成矛盾。
他平靜的笑了笑說道;“黃道周,這你可是誇獎我了,我昨天捉女真奸細時才遇到了李鴻基
哪知他是不是人才。隻不過他說可以為國家交幾十萬兩的稅,我知道國家現在正缺錢,這才向皇上引薦他的。皇上大殿上封了李鴻基的官,老實說,我也意外得很,還是皇上高瞻遠矚,是識馬的伯樂。我等見識,豈能望及皇上之萬一。”
曹化淳說完這段撇清的話後,看了看溫體仁。溫體仁這時笑著說道:“曹公公剛才在大殿下,聽李鴻基能一年征集幾百萬兩銀子時,還嚇得趕緊阻擋他呢。說實話,我也從沒想到,能用那種辦法征集銀兩。”
溫體仁的話無異於幫了曹化淳一把。要知道,曹化淳剛任東廠提督,雖皇上寵幸,可根基不深,如果讓人認為現在培植自己的黨羽,可不是好事。
曹化淳暗暗感激。他朝溫體仁點了點頭。算是領情了。
李鴻基眼見黃道周嘴臭得很,卻在朝中屹立不倒,也算奇事一段。
他無意當官,更不想陷入朝廷的官派鬥爭中。因此對官員們的派係也不想深想。他的眼光掠過皇宮的紅牆黃瓦,想像著自己建成火槍營後,帶著這些兄弟,自由自在騎馬奔馳於藍天綠野之下。他的嘴角不由湧上一絲笑容來。
他也不瞧韓僙,不瞧溫體仁,更不瞧黃道周,大踏步走向宮門外。
那些年老的,走路邁方步的老頭們讓他甩遠遠的。急得曹化淳跺了跺腳,這李鴻基,行事太不講規矩了,雖說現在不是上朝,不須按官位排班,但大家通常都是讓韓僙等輔臣們先行,等他們各上轎子或馬車。然後再走的。這也是官場的潛規則。這李鴻基也算聰明人,沒見過肥豬肉,還看不見肥豬跑啊?真是的!
李鴻基快步出了宮門,上了自己的大黑馬,他坐在馬上,他一打馬,揚長而去。
韓僙等看著這個怪家夥的背影,都暗暗搖頭。
倒是溫體仁的臉上露出一絲笑容來。
李鴻基打馬如飛,不一會,回到客棧,宋獻策,劉宗敏,白柔水等早等得不耐煩了。見他回來,一起湧了上來。
“怎麽樣?怎麽樣?皇上讓你當什麽官?”大家七嘴八舌的問。
李鴻基擺了擺手,大笑道:“等一會再告訴你們,我得先喝點水去。”
他進了客棧,一眼瞧見桌子上有個陶瓷杯子,裏麵正有半杯水,他也不管是誰的,拿起來就喝。”
急得宋獻策忙叫道:“公子,這是我喝剩下的,我再給你倒一杯新茶去。”
李鴻基一揚脖喝個精光。他抹了一下嘴,大聲笑道:“真他娘的悶氣。總算逃出來了。”
大家聽他大叫悶氣,卻又一臉高興,都急著追問。李鴻基把文華殿的事和大家說了一遍。
大家聽李鴻基又弄期貨,又進火器營,一個個全瞪大了眼睛,李鴻基早上離開時,還沒聽他說什麽呢,怎麽片刻之功,把一切全搞定了。
劉宗敏首先興奮得不行,因為,他把三千人都準備好了,就差槍支了。李鴻基監軍火器營,這槍支就沒問題了。
何尋蹤一聽李鴻基又能弄大筆的錢,他就直呼過癮。
倒是趙迅電問了一句:“掌盤子的,這槍支造成後,好運出去嗎?雖說你是監軍,但大批槍支和彈藥往外運,恐怕也會很招搖吧。”
白柔水一句話倒擔醒了李鴻基,那個申甫不知是怎麽樣一個人,如果他很細心,自己還真不太好辦。而且自己弄來的錢,一定有人監查,想大部分走訓練自己的私人軍隊,好像也有點困難。
他眼光瞟向宋獻策,“宋先生,有什麽好辦法沒有?”
宋先生不慌不忙,他拈著胡子說道:“公子,皇上是個疑心很大的人,即使讓你管理期貨,這大額的錢財,一定會派人監管。所以,想弄出來大批錢練三千人好像有點困難。依我看移山不如移人。我們把讓這三千人全投火器營去。而且把公子那兩百人全投進去,以公子之能,再加上這些都是我們的人,就把架空申甫,這樣,火器營就會成為我們的力量。我們的軍餉也解決了,而且訓練時也不怕惹人注意。隻要注意把火槍留到最後才亮出來就可以。”
李鴻基點了點頭,連說不錯不錯。
這時,有人回報,田見秀回來了。李鴻基連忙叫進來,因為,園林如果再建,可缺不了田見秀這樣的人啊。
田見秀一進來就報喜,說他聽說公子上了萬人簽名的單子,皇上同意建園林了。因此他把建築工人們全找回來了,隨時可以開工動土。而且懷中還有幾十萬兩銀子沒發出去,正好做啟動資金。
李鴻基正愁沒人救駕,聽了這話,樂得手舞足蹈。
此時已經是中午了,大家全餓了。白柔水剛要吩咐人去做飯。刑貞兒帶著幾個陝西女人進來了。她已經做好了飯了。一隻白玉托盤托著四樣菜,紅豔欲滴的燒蝦球,碧綠的黃瓜,金黃透亮的烤牛肉。還有一晶瑩的涼拌粉皮。
眼見飯菜色香味俱全,李鴻基食指大動,他看了白柔水一眼,然後提起筷子要吃。宋獻策早知刑貞兒的身份,他用目示意,讓李鴻基不要吃刑貞兒做的飯。
沒想到他的這一舉動讓刑貞兒一眼看到,刑貞兒神色微微一變,但馬上又
恢複了常態。李鴻基裝作看不見宋獻策的表情,提起筷子吃飯。大家早就餓了,也都吃了起來。
宋獻策氣得吹胡子瞪眼睛。
刑貞兒就時識趣地退了下去。
宋獻策低聲說道:“公子,小心為上。”
李鴻基笑道:“宋先生,這期間我一直讓柔水監視他的行動。你沒見我吃飯前看了一眼柔落水。他點了點頭,我才吃的飯。”
宋獻策恍然笑道:“原來公子早有安排。”
李鴻基一邊吃飯,一邊想著刑貞兒告訴他實情。刑貞兒說,幾個月前,田國舅到米脂,正好看到了刑貞兒。田逍一見之下,就想納為已有。可是刑貞兒竟拚死不從。
田國舅大怒,指使邊大綬,讓他從獄中提出個江洋大盜,誣陷刑貞兒的父北是同謀。刑貞兒的父親被捕入獄,當天被打死。刑貞兒為了給父親報仇,前來到田府,想行刺田逍。沒想到,行刺沒成功。田逍一氣之下,把她賣入了趙蘭兒的妓院。趙蘭兒見她貌美,就想把她訓練成一個奸細。刑貞兒身在屋簷下,不敢不低頭。
李鴻基想起頭一次見到刑貞兒的情形,刑貞兒的神情,正是一片絕決之色。而且他也打聽到刑貞兒確實是行刺了田逍。在下意識裏,李鴻基早把刑貞兒和小玲和為一體,所以,他幾乎可能肯定刑貞兒的話是真的。隻是,出於以前的習慣,他還是讓白柔水監視了她,監視這麽長的時間,刑貞兒毫無異動。李鴻基的感情裏漸漸接受了刑貞兒。有時,竟把他和上一世的小玲混為一體。
。
李鴻基吃著飯,忽又想起遼東缺餉的事,看著桌上的飯菜,他感歎道:“我們還能吃到這麽好的飯,遼東缺餉幾個月,士兵們恐怕吃飯都有問題了。再加上毛文龍這樣的官員克扣軍餉,這士兵們都不知吃不吃得上飯。”
劉宗敏抬起頭,他怒道:“大明朝怎麽全是這樣的貪官。”
趙迅電一敲桌子:“哪天我去遼東,把毛文龍一劍殺了。”
何尋蹤連忙笑道:“等我先把他捉到,弄清他把軍餉藏在哪你再動手。“何尋蹤一邊說,一邊做偷錢狀。
大家哄堂大笑。
可笑聲卻被宋獻策的一句話打斷,他搖頭說道:“古人雲眾口鑠金,積毀銷骨,此言不虛。”
何尋蹤見宋獻策咬文嚼字,他問道:“宋先生,你是說毛文龍金子太多,積累起來,讓運輸的士兵的骨頭都壓斷了是不是。”
宋獻策本來一本正經,忽聽何尋蹤說得驢唇不對馬嘴,他嘴裏正含著一口飯,此時突然笑噴了出來。
那飯菜全噴到了對麵白柔水的臉上。
白柔水一邊擦著飯,一邊恨恨說道:“宋先生,毛文龍金子多,你老人家口水多。沾了我一臉。”
宋獻策臉一紅,拱手說道:“報歉報歉”
李鴻基眼見白柔水沾了一臉花花綠綠的菜汁兒,上麵還沾著星星點點白白的飯粒,形像十分可樂,他敲著飯碗說道:“東風夜放花千樹,更吹落,星如雨。”
趙迅電聽李鴻基文縐縐的說出一句詩來,他笑說道:“掌盤子的,這首詩我是懂的,東風夜放花千樹,是說毛文龍一夜間找了一千個女人,更吹落星如雨是說本來人家不願意,他就逼人家,結果人家淚下如雨。哎,這些當官的也太不像話。”
這回輪到李鴻基狂噴飯粒了。他這次正朝對麵劉宗敏的臉上噴去。劉宗敏反應奇快。他一個虎跳躥出三步開外。
李鴻基想著這幫兄弟誤解得簡直離譜。要是上一世,可比得上趙本山的小品了,他越想越可樂,笑得直捂肚子。
劉宗敏他們這時雖不知李鴻基笑什麽,卻也知肯定理解錯了。
大家忙問怎麽回事。
李鴻基一邊笑一邊解釋道:“宋先生說金口鑠金,積毀銷骨,是說大家眾口一詞,那麽就是金子也會鑠熔了,誹謗太多,可以毀滅一個人。”李鴻基說到這,突然止住了笑。他望向宋獻策:“先生,難道毛文龍是受了冤枉的。”
“豈止受點冤枉,恐怕毛文龍性命也難保。”宋獻策拈著胡子,半睜半閉地說著。
“什麽?你說毛文龍性命難保?”李鴻基向乎驚呆了。他定定地看著宋獻策,宋獻策真是太了不起了。簡直可比諸葛孔明!因為他是從曆史知道毛文龍不久會死掉的,而宋獻策竟能未卜先知!
劉宗敏這時忙問宋獻策:“先生,他難道不該死嗎?”
宋獻策冷笑:“毛文龍一死,遼東危矣。大明危矣。”
“什麽?毛文龍一死,遼東就危險了?不是還有袁崇煥嗎?怎麽倒成毛文龍決定遼東的大局了?”李鴻基驚問。他一心想保住遼東,不想當曆史上那個短命的李自成,可是,如果遼東失掉了,清後就會入關。他記得很清楚,多爾袞和吳三桂一起,在山海關風把李自成打得大敗而逃。這是他最不想看到的事。
宋獻策見大家都來緊盯著他,他也不吃飯了。到外麵找來紙筆,他在紙上畫了起來。
不一會,一付地圖便展在眼前。
李鴻基曾看過中國地圖,看得出,宋獻策在畫遼東的地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