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第二次反圍剿(三修改版)
劉宗敏說完,拔出佩刀應往山下走。
宋獻策一把拉住他:“宗敏不要莽撞,我們和闖王商量好了再說。”
劉宗敏停住腳步,看了看李自成。李自成笑道:“我侄兒能輕易殺嗎。人家周瑜第一次讓蔣幹盜書,第二次讓蔣幹盜走個大活人龐統。都說周瑜氣量窄,我們還沒人家周瑜的氣量。怎麽著也不能讓人家空兩手回去啊。 ”
李自成說到這,劉宗敏插回佩刀笑起來:“闖王,頭一次你把高傑放走,咱們賺回一個曹文詔來。這次不知能嫌點什麽回來。”
李自成笑道:“我聽我娘說,我大哥李鴻名十多年前出外經商,我侄兒李過也跟過去了。別的好假冒,侄兒可不好假冒。我先看一看,真相立知。”
劉宗敏笑道:“哪有這麽巧的。再說,你侄兒多年沒見,就是真侄兒也要防兩手。誰知他是不是被洪承疇收買了。”
李自成笑著對何尋蹤說道:“為防咱們的真正實力泄露,你派人把我侄兒引到白羊店。我帶幾百人去那裏看他。”
何尋蹤答應一聲跑下山去。
李自成對宋獻策和劉宗敏說道:‘你們先在這隱蔽好,我先會一會我的侄兒去。”
劉宗敏上前兩步道:“闖王,這裏暫時沒有戰事,我還是隨你一起去吧,萬一出了什麽事,也好有人保護你。”
宋獻策也忙說道:“不錯,闖王你還是帶宗敏去吧,不怕一萬,就怕萬一。”
李自成剛想拒絕,忽想起這種可能性也不是沒有。如果自己真的受了傷,那商洛山就更被動了。
他臨行時去了一趟自己老娘那裏,問了一下李過的情況,這才和劉宗敏率五百人朝白羊店行去。
李自成離白羊店還有兩裏地,忽見對麵塵土飛揚,有兩個人正騎馬朝這裏奔過來。他細一瞧,這兩人一個是何尋蹤,另一個人自己沒見過。兩個離他有兩十步時,一齊勒住戰馬。候在路邊恭候他的到來。
李自成跳下戰馬。劉宗敏忙下馬站在李自成的身旁。李自成上下打量這個年輕人,心裏暗暗喝彩,此人身材修長,麵如白玉,雙睛晶亮,神采飛揚。好英俊的年輕人!隻是這小子如此俊美,和我沒有半點相像。哪像是我侄兒?他正打量,何尋蹤在一邊笑說道:“闖王,我本讓他在一間民房等著,誰知他看到你來了,竟等不住了。騎馬先過來看你。
那年輕人這時搶上兩步,激動地問道:“您就是闖王。是米脂李繼遷寨的李鴻基。”
李自成點了點頭。那年輕人大聲叫道:“叔叔,咱們又見麵了。”他伸開雙臂過來就要擁抱李自成。把劉宗敏嚇了一跳,心說你感情也太強烈了吧,咱們還沒認你呢,想幹嘛,荊軻刺秦王啊?
他趕緊上前一步,一條鐵棍一樣的胳膊擋在年輕人和李自成之間。年輕人來勢正猛,被他這條鐵棍一擋,生生擋住。
年輕人被硬硬擋住,他微愣一下,但似乎馬上明白劉宗敏不放心他,他抑製激動,後退了兩步。先跪下叩了一個頭,然後抬頭說道:“當初我和爹離開李繼遷寨時,叔叔一直送了我很遠,當時你還對我說,你一走了,再也沒人和我一起到村東大榆樹上掏鳥蛋了。叔父還記得這些事嗎?”
李自成有些尷尬,說起來他對李家的事真不知道多少。他為掩飾這些,哈哈笑道:“記得記得。他心想,這些事我雖不記得,但我剛才見了老娘,套出他的她的話來,我侄兒李過的左手腕外側有一個雀蛋大小的朱砂記。這個一般人沒法假冒。他上前一邊拉起這年輕人,一邊掃了他左手腕外側瞧了一眼,見這人左手腕外側一塊大疤,如被人削過。正好把朱砂記的地方給削去了。
李過反應極其靈敏,見他瞧自己的左手腕,他笑說道::“叔叔,小時候,我手腕這地方長了一塊朱砂記,你總說我這塊記長得難看。為這個,咱們倆還打過一仗,我沒打過你,被你騎在身上揍了一頓,結果我跑去找奶奶告狀,奶奶又把你揍了一頓。沒想到前段時間和人打仗,這手腕讓人削了一刀。把我的肉削去一大塊。把這朱砂記給削沒了。”
李自成見他對李家的事說起來詳盡無比,十有八九是他親侄兒李過。李自成記得,上一世看曆史時,李自成確有一個侄兒,叫李過,外號一隻虎,是李自成身邊頭一等猛將。
劉宗敏現在也看出,此人差不多是李過,不過,他還是朝李自成使個眼色,意思是李過來得太巧,不得不防。李自成也覺得疤痕是新傷模樣。心中又有些懷疑。就算是親侄兒,會不會因自己的穿越,這人的命運就改變了呢。現在兩軍交戰,一切不能不防。
正這時,李過說道:“叔叔,侄兒已經十多年沒見到奶奶了,她老人家還好嗎?我想見見她。”
這話讓李自成心裏一驚,李自成的娘正藏在深山裏,家屬也藏在深山裏。所有火器廠的東西也深埋起來。商洛山老營已經空了。如果讓李過到深山中見自己的娘,萬一他是洪承疇派來的,那自己的意圖難免暴露。
李自成微一沉吟說道:“過兒,你十年沒見奶奶了,按理應該讓你先見一見奶奶,可是,奶奶最近身體不太好,一激動就愛暈倒。我看不如你先寫信問候奶奶,等過幾天就能回來,奶奶對這件事適應了。你再去見他。”
李過雖點頭稱是,但是不能馬上見奶奶,他也有幾分遺憾。
李過見左右都是人,他低聲說道:“叔叔,侄兒之所以甩開隨從,單獨騎馬跑來迎接,是因為侄兒有很重要的事,想單獨和您談。能找個地方嗎?”
劉宗敏一聽此人要和李自成單獨談,那眼光不自覺地盯在李過的腰間。見這小子腰間鼓鼓的一塊。劉宗敏神色大變。
李自成也掃到那個鼓包。他輕輕笑了一下,神情鎮定領他到了山腳一僻靜處。但是,他暗暗全身戒備。他也提防著這小子有不軌之心。
劉宗敏跟著李自成後麵寸步不離。李過隨後跟了過來。
見這裏說話十分安全,李過說道:“叔叔,十多年前,侄兒隨爹出外經商,因經營慘淡,一直沒有回來過。前年爹病死他鄉,命我把他的骨灰送回陝西。途經武關時,我住在一家客棧,打聽到叔父正在商洛山造反的事,知道洪承疇正在剿滅你們。我就想幫你們打敗洪承疇,但我就一個人,力量十分有限,正愁沒有機會。可巧我們客棧有一個張達的財主,是叔叔占商洛山時跑出來的。洪承疇派人找他去總督行轅赴宴。他這人精神受過刺激,腦袋不清不楚的,我一時好奇,想看看洪承疇找這些人有什麽事。就冒充他侄子去洪承疇的總督行轅了。後來,得知洪承疇是派這些人回來搞破壞,我當時靈機一動,就想來個假臥底……”
李過把當時的情況原原本本述說了一遍。
劉宗敏越聽心裏越興奮,如果李過所說不假,那這意義可太大了。可是,他眼光又停在李過的腰間,這小子別是拿這些話打馬虎眼,其實來刺闖王的吧。
一想到這,他又不放心了。
李過餘光掃到劉宗敏的表情,他說道:“叔叔,我一路行來,父親的骨灰一身藏在身上。今日到了商洛山,請叔叔給我爹找個地方埋了他老人家吧。“李過說完,慢慢解開衣帶,從懷裏取出一個小瓦罐來。
劉宗敏大手一伸,他先把瓦罐撈過去。打開瓦罐一看,裏麵果是骨灰。劉宗敏忙把他交給李自成。李自成見李過眼睛淚光閃閃。分明想起了死去的父親,他心裏一陣難過。對李過不覺多了幾分親近之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