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九章 他的往事
霓彩兒的傾城之舞完畢,皇上遙遙晃晃地起身要與在場的各方來賓痛飲三杯,沈瑪從小到大就沒喝過酒,可她又在皇上眼皮底下,沒辦法便掀起麵巾強迫自己喝了三杯。
就在沈瑪拉起麵巾的同時,她感覺到上座射來一道淩厲的眼神,便循著目光看去,這一看她差點驚叫出聲,原來那道目光的主人竟是尼爾拓,看來他是認出自己了。
一想起昨天在賭坊和那小孩的事,沈瑪心中有些慌,是該點頭呢?還是當作不認識呢?
沈瑪瞥了他一眼,不算打招呼,也不算不認識,他愛怎麽想都隨他。其實她也不知道為什麽心裏對他的感覺很怪,有點害怕,有點。。。具體又說不上是什麽,總之就是很奇怪的感覺,總想避得遠遠的。
第三杯下肚,沈瑪就覺得自己的臉開始發燙,可想古人喝的酒不兌水,絕對貨真價實,其實最主要是沈瑪自己酒量淺。還記得16歲那年,高考完沈瑪和死黨們出去慶祝從高考地獄裏重生,平生第一次喝醉,半杯啤酒,沈瑪就開始發酒瘋了,凡是看見圓柱體的東西就兩眼發光,能拿得動就放在嘴邊當麥克風,嘰哩呱啦得唱著不搭調的歌,拿不動的就趴在上麵唱歌把它當成超大麥克風,第二天沈瑪就多了個外號-老柱女!那是段不堪回首的回憶,人生汙點啊!沈瑪不能讓曆史重演,她趕忙將麵前的糕點一掃而空。
在沈瑪滿嘴鼓成兩個大包的時候,她不經意發現尼爾拓正盯著自己看。酒精有些上腦的她拉開麵巾,露出半邊臉,對著他撇撇嘴皺皺鼻,眼睛配合地半眯著,左手握拳示意‘再看我,就揍你’。
初時,尼爾拓看向沈瑪隻是很好奇她的身份。他知道她絕對不是丞相府的小姐,因為大明國丞相府隻有一位小姐,就是劉琴。那麽她到底是誰?如果僅是一個女婢,又怎能參加這種宴會?尼爾托沒有想到沈瑪竟會看向自己,還很調皮地朝他揮拳示威。他不由在想‘她怎地就像一隻隨時作戰的刺蝟,身上的棘刺豎立,那最堅強的盾牌下就是最柔軟的地方。’一想到她剛才的俏皮模樣,尼爾拓便想笑卻忍住了,畢竟在這種場合不太適合吧。
沈瑪瞄著尼爾拓,見他嘴巴緊抿,可是肩膀在輕微抖動,一副強忍著笑的欠揍表情,竟然還用手輕微握拳放在嘴邊輕咳一聲,來掩飾他憋不住的笑聲,難不成自己的示威在他眼裏是小醜表演,氣死人啦!
尼爾拓的異常行徑,引起了那豪放美人的注意,原本就心高氣傲的美人向台下看去,發現沈瑪盯著尼爾拓,便用諷刺其不自量力的眼光打量沈瑪。
沈瑪也不甘示弱地回她一個白眼。沈瑪這個人愛憎分明,是優點也是缺點,如果沈瑪知道會發生後麵的事,那麽此時一定不會給她一個白眼。
場中央漫步走來一位懷抱古箏的絕代佳人,簡單的粗布麻衣承出氣質清幽淡雅,讓人誤以為是不是一位幽居在空穀的仙子,因為迷路才步入這粗俗的凡世間,她的出場引來一片哇然。
“她又是誰?”
“她就是品香樓的老板—念虞姬。”
“啊,老板?這個女子了不起!”沈瑪心生佩服,一個女子能在這雄性為主的世界裏爭得一席之地,不簡單!
“就是因為她,品香樓的姑娘才可以隻賣藝不賣身。”
“人不可貌相,看她一副與世無爭的模樣,沒想到她竟然這麽會做生意。”
“怎麽會做生意了?”
“不是嗎?你看她多懂男人的心啊,男人就喜歡得不到的東西,這麽容易得到了,男人就不會珍惜了。”
琴兒一邊嘴角上揚,笑容輕蔑:“哼,她當然懂男人的心。”
“嗯?” 沈瑪被劉琴陰陽怪氣的一句,弄得莫名其妙。
場上念虞姬盈盈坐下,低垂臻首,美輪美奐的旋律猶如淙淙錚錚,幽澗之水流;清清冷冷,鬆根之細流。瞬間蔓延到整個殿堂,聽者隻見前方波浪洶湧,浪花激濺;海鳥翻飛,鳴聲入耳,轉而又進入山林,樹木鬱鬱蔥蔥,如入仙境一般。
沈瑪已經不僅僅是佩服而是很崇拜地看著念虞姬,她的琴彈奏得如此音隨意轉,把大自然的美妙融進了琴聲。當然,沈瑪更敬佩作曲者的音樂領悟力已經到達如此出神入化的地步。
曲畢,全場掌聲雷動。念虞姬向聽眾頻頻點頭以示感謝,忽見她怔了一下,原來是她的目光觸及——劉宇。隻見劉宇冰冷的臉上一摸濃濃的憂傷閃過,而在念虞姬眼中閃爍的不是火光而是淚光。沈瑪再怎麽笨也能猜出他們之間不簡單。
“琴兒,這個念虞姬好像和你哥哥之間,有點什麽吧?”劉琴聽沈瑪突然問起,躲閃其詞道:“沒有啊,哪有?你看錯了。”
沈瑪輕笑道:“你看,我都沒說我‘看見’什麽,你便不打自招地說我‘看錯’了,誰都能看見他們痛苦的表情,不是嗎?其實,你不說我也猜得到,念虞姬和你哥哥兩心相惜,可是以你爹爹今時今日的地位,又豈容一個風塵女子進府。”
劉琴知道無法隱瞞下去,麵色哀傷地陷入回憶中:“其實,並非不能容忍她進府,隻是,念虞姬原是南依國禦史大夫念誠的千金,因為遭奸人陷害,父親慘遭斬首示眾,念虞姬是南依國有名的才女被貶為官奴,最後流落至我國,憑借才氣一手建起了品香樓。”
“嗯,女中豪傑!有這樣一位媳婦,那是多麽榮耀的事!”
“瑪兒,你不懂,她是一個官奴,一個官奴又怎麽能嫁入官家,而且她還是敵國官奴,若是進了堂堂大明國丞相府,那我們劉家就成為整個中原大國間取笑的對象了,這樣也有損國威。”
無奈!無語!階級等級嚴格分明的時代,這隻是一個其中一個悲劇而已。
“所以,如果念虞姬真的跟了你哥哥,將是什麽名分也沒有,而念虞姬一個這麽驕傲和有才情的女子,又怎麽能忍受自賤身份,所以就像現在這樣,唯有痛苦地看著對方。”
“唉,他們還不僅如此。”劉琴有點艱難地說道。
“啊,那還能怎樣?”這是出乎沈瑪的意料,古代這樣不能相愛的人多的去了,再相愛,再痛苦,又能怎樣,最後還不是迫於禮教,各分東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