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是誰衝動
給夏蔓打了生活費,夏花又去了一個電話,不過還沒說兩句,夏蔓就匆匆掛斷了,顯得很忙碌似的。夏花也沒有深究,她知道夏蔓的個性,雖然好賭些,卻也幹不出了違法亂紀的事。
聽何苗嘮叨了一下初為人妻人媳的那些心酸兩三事,回到公寓的時候已經十點了。
陳喬木走過來,低頭在夏花身上一聞,頓時臉色一沉,“你喝酒了?”
夏花酒量淺,但並不是滴酒不沾,她什麽酒都能喝一點,陳喬木原本也知道的,就是不知道她喝了酒他為什麽臉色不好。
她低頭換拖鞋,就聽到陳喬木的聲音從上頭傳來,“你喝酒了怎麽不讓我去接你?現在公交鹹豬手出租車色狼那麽多,你要是出了事怎麽辦?”
這些畢竟是小概率的事,她總不能以後出門就靠走吧,就是走路還有可能被陽台掉下來的花盆砸到呢。夏花直起腰,笑著看著陳喬木。
“你以為不說話,這事就過去了?”事關人身安全,陳喬木可不好糊弄。
他隻是在表達對她的關心,用得著這麽可愛嗎?
夏花拽住陳喬木的領帶,迫使他微微俯身,然後一口親在陳喬木的嘴唇上,雙手在頭頂比了個心形,“謝謝親愛的!”
陳喬木臉一紅,暗罵自己沒出息,居然這麽三兩下就被俘虜了。
夏花卻沒注意到這些,幹脆不換鞋了,她光著腳站在地板上,然後踮起腳去勾陳喬木的脖子,雙腿起跳,陳喬木下意識的一把抱住她的膝蓋後窩。
“喬木。”她睜著一雙水光瀲灩的美目,軟軟的喊道。
這還是她第一次不帶姓的喚他的名字,陳喬木的心跳漏了一拍,低頭看著懷裏的夏花。
夏花的另一隻手在陳喬木的胸膛慢慢畫圈,她身子貼近,在他耳邊輕輕道:“讓我服侍你洗澡吧。”
陳喬木咬牙切齒道:“夏花,你跟誰學的這些……”
後麵的話被堵住了,不過看來我們的陳大總裁也沒有心思去追究到底是誰帶壞了夏花,軟香滿懷,哪還有心思他顧?
一場鴛鴦浴,熱了又涼,洗了兩個小時,等陳喬木將夏花抱出來,夏花已經困得睜不開眼了,當然,這跟她喝了酒也有關係。
陳喬木拿著電吹風給夏花吹頭發,夏花的眼睛半睜半眯的享受著,企圖通過說話分散一下瞌睡。
“陳喬木,這個寒假我想學車。”
“嗯。”陳喬木應了一聲,又道:“叫我喬木。”
“喬木,喬木,喬木。”夏花像複讀機一樣笑著喃喃了幾遍,這麽一個完美的人,居然是她的了?越想就越覺得不真實。
她翻了個身,陳喬木趕緊把吹風機舉高了一些,“要翻身也事先說一聲啊,碰到哪裏怎麽辦?”
夏花雙手托腮的看著他,像是醉意上頭,傻笑道:“陳喬木,你怎麽那麽好看呢?”
“所以呢,有沒有感覺賺到?”陳喬木關掉吹風機,擱置到一旁,然後坐在床上,笑問道。
夏花點點頭。
“像是抱住了一個大金元寶。”夏花把頭枕在陳喬木的腿上,比劃了幾下,“走大運了,你說我要不要燒個豬頭酬謝神明?”
陳喬木臉上的笑容更大,他順了順夏花的頭發,拿起一縷纏住手指,“不用,你謝我就是。”
夏花沒將他的話當真,反而認真回想起兩人相遇相愛的過程。
“我們認識還不到兩個月,居然就走到一起,還談婚論嫁了。”夏花嘖嘖兩聲,“你說我們之間是愛嗎?”好像少了相知這個過程,他們彼此是真的足夠了解了嗎?
以前還真沒細想過,她對陳喬木有那麽多的防備,卻還是在看到他柔弱的那麵就心軟了,不相知,或許囫圇愛情更適合他們?
“不然你以為呢?”陳喬木反問。
夏花想起何苗跟她的抱怨,問道:“陳喬木,你當初提出跟我結婚的話還當真嗎?”
陳喬木用夏花頭發繞手指的動作一停,“你答應了?”
夏花拍了他一下,翻了個白眼,“直接回答我的問題,別老是跟我玩文字遊戲。”
陳喬木沉默了一下,鄭重道:“我不想跟你撒謊,我當時…好像有些衝動。”
已經在後悔了嗎?因為謝柔?還是她的身份不配?
雖然陳喬木的求婚她現在也不會答應,可即便隻是一時衝動,那一時他是真心的嗎?夏花眼神一黯,垂下眼瞼,“也是,如果婚姻僅僅是出於責任感,那也一樣維係不久。”
他們之間其實離相愛還遠吧。
夏花掩嘴打了個哈欠,“困了,睡覺吧。”說著便移開腦袋,一把扯過枕頭睡下。
他們走不久的。
夏花心下歎息,下意識的轉了轉戒指。就像一場戲,他們演的很投入,卻忘了終有劇終散場的時候。
陳喬木有些懊惱,她不想說,他知道夏花生氣了,卻也不知道怎麽解釋。他將薄被給夏花蓋上,隻留了床頭的睡眠燈,才在床另一邊躺下。
他一沾床,夏花就翻身背對著他。
很明顯的在躲避他。
陳喬木半坐起,看著夏花的背影一會兒,才又躺下,然後從背後手腳並纏的抱住夏花。
“你不想聽假話,我說了真話,你卻生氣了。”
“沒有。”夏花氣息綿長,聲音淡淡。
還嘴強。
“那現在你是在做什麽?”
“我在想我應該也是一時衝動了。”
陳喬木更加用力的抱著夏花,“夏花,你要相信,我是真的想跟你結婚的,隻是我還有很多沒準備好。”
他們總是三天兩頭的好,又突然因為一句話而氣氛變僵,像兩個小孩子,而不是談戀愛的成人。
“我相信。”夏花抬手拍了拍陳喬木的手背,示意他放鬆,“睡吧。”
陳喬木雖然不放心,卻也沒有再追問,他手上使勁,夏花也順從的翻身麵對著他。夏花的臉貼在陳喬木的胸膛,兩人相擁而眠。
第二天一早,陳喬木正在刷牙,就收到銀行到賬消息。他一口吐掉泡沫,跑到廚房,將手機屏幕對著夏花,“這是什麽意思?”
“協議,還賬。”夏花將豆漿倒進玻璃杯,一麵說道。
“咱們之間有必要算得這麽清嗎?”陳喬木問:“你是不是還在為昨晚的事生氣?我不都說了,我是真心想跟你結婚,隻是有些事……”
“呀呀呀。”夏花打斷,“大清早的火氣別這麽大,我相信你說的。”
這是相信嗎?明明是要跟他劃清界限。
自己的錢都不要,怎麽做商人?
夏花側身,靠著流理台麵對著陳喬木,單手叉腰,“愛情是兩個人的事,我的私事為什麽要你做冤大頭?而且,我現在也不是還不起,說不定以後還要麻煩到你呢。”她眨眨眼。
陳喬木將手放下,忽然說道:“把手伸出來。”
夏花伸出右手。
“左手。”她又說。
夏花便伸出左手。
“手背向上。”
“到底要看什麽?”夏花嘴裏埋怨,手上卻按陳喬木的要求做著動作。
陳喬木眼睛沒眨一下,他想的果然沒錯,夏花的左手上空無一物。
“戒指呢?”她問。
夏花將手縮回來,在圍裙上擦了擦,不太敢和陳喬木對視,眼神飄忽,“戒指太貴重了,我怕弄丟就放起來了。”
“說謊!”陳喬木定定吐出兩個字。即便是洗澡歡愛時,她都沒舍得摘下來,收到禮物當初也沒有惶恐的說貴重不敢收的話,現在用這個沒誠意的理由覺得他好騙嗎?
夏花覺得渾身不自在,“沒有,你不相信我嗎?”最後的問句居然有些理直氣壯的氣勢。
陳喬木卻不上當,“你以為我是玩玩而已,對你不是真心實意嗎?”
夏花立即搖頭。
“夏花,你就會撒謊!”陳喬木吼完,立馬穩住了情緒,“那好,就按你認為舒適的方式生活吧。”說著,他就轉身離開。
夏花的腳往前邁了一步,又緩緩收了回來,是啊,她很會撒謊。她明明就很生氣很失望,卻還要微笑著表現出無所謂,借此維護自己可憐而又小小的自尊,既然如此,為什麽要點頭開始?不開始就不會想依靠,不追問也就不會受傷了。
她將玻璃杯裏的豆漿一口氣喝了一大半,解下圍裙,稍作整理,就坐在餐桌前,看著陳喬木穿戴整齊,拿著車鑰匙從她麵前走過。
他沒說話,她也沒有先開口。
大家都冷靜一下,想想對方是否是自己想要的能要的吧。
夏花也出了門。
盡管她已經稍稍有點名氣,存款也不少了,夏花的衣著打扮還是沒什麽不同,接人待物也是平常,她也依舊習慣中午去第三食堂幫忙。
名氣這種東西有時候就等於錢,夏花越來越有名,也意味著被挖走的可能性越大,胖胖的老板娘咬咬牙給夏花升了一千塊工資,夏花拿著錢叫了趙琳幾人出去聚餐。
“說好要請你們的。”
趙琳爽快的點了點頭,隻不過在飯桌上夏花又收到了一大通抱怨,對實習,對就業,還有父母雖然是好意卻帶來的壓力。
人原來有那麽多煩惱,各式各樣的,也不止她一個特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