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一十五章 誰也不好過
和黃莉分開，夏花才看到唐非凡發來的短信，他並沒有詢問什麽，隻是讓夏花好好睡一覺。
正是因為這份周到仔細的關心讓夏花的心情沉了沉，唐非凡，也是知情人之一呢。
現在似乎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了，那麽想瞞住徐喬洋一個是有多難？
夏花把手機扔到一旁，扯過被子，蒙頭大睡。
接下來的幾天，夏花並沒有去醫院看望徐喬洋和陳喬木，但是關於他們的消息卻不絕於耳。每天打開電視機，或者手機新聞推送，都有他們的最新消息，夏花倒是第一次感謝他們並不是身份普通的人。
徐喬洋最先出院，他傷勢輕，也沒有後遺症，這是自然的。他不是醫生，也不如護士周到，待在醫院也幫不上什麽忙，他就去盯著警方那麵的結果。
作為在警局過年的倒黴司機一看到徐喬洋就道：“年輕人，你可要給我說句公道話，我好好開著車，是你們自己撞上來的，可不賴我。”他這麽著急的原因是因為車禍現場那段路的監控設備是壞的，現場又沒有直接目擊證人，根本無法證明他的清白。要是無法自證清白，那醫藥費就是他的了，出了這事，為了撇清關係，減少損失，他也被公司立即開除了，現在工作也沒了，還要賠一大筆錢，他能不著急嗎？
“你就在裏麵待著吧，我哥不醒，他不說話，你就得在裏麵待一輩子。”徐喬洋還生氣呢。
“警察同誌，這事真不賴我啊，我既沒有酒駕，也沒有疲勞駕駛，發現不對勁的時候我還踩刹車了，從現場也看得出是他們撞上來的，就是責任認定也不是我的錯啊。你們關著我幹什麽？這還有沒有天理，有錢人就了不起嗎？自己犯錯，卻要無辜的人家破人亡，你們虧不虧心啊。”
徐喬洋被說得有幾分心虛，畢竟這司機還好心的提醒他去醫院檢查，他可從來沒冤枉過人。
一個年長一點的警官說道：“好了，劉文軍，你要相信政府，不會冤枉一個好人，也不會放過一個壞人，你也別急……”
“屎不落到你頭上，你怎麽知道臭？我現在工作被擼了，還被關在警局裏，你想過我家裏人怎麽想嗎？我老婆身體不好，聽到這個消息，當晚就住進了醫院，這醫藥費算誰的？我家就我一個勞動力，這下丟了工作，誰養活他們？”劉文軍打斷道，被關了幾天，他早已經失去了耐心，“你們有錢人的命就是命，我們這些平頭老百姓的命就是屁嗎？”
越說越激憤，說到最後劉文軍還抹了一把眼淚。都說男兒有淚不輕彈，其實是眼淚根本沒用，要是眼淚有用，他真想坐在地上就哭它個三天三夜，他冤啊！
徐喬洋有些不落忍，本來也是他們沒按照規則行駛在先，卻被這個司機倒黴撞上。
“老哥，我知道你苦，可畢竟傷了人命，這就不是小事了，我們就算能理解你也愛莫能助。”
“是他們撞上來的啊！”劉文軍還在說這一句。
“那他們也隻是違反了交通法規，傷及人命就是觸犯了法律。”年輕的警官說道：“按照法律規定，苦主不開口，你還有可能坐牢。”
劉文軍滿臉的愁苦，喃喃的跌坐下去，“怎麽可能？”
徐喬洋逃也似的離開警察局。
回到家裏，徐婉就心呀肝兒的叫起來，連連叫人煮豬腳麵線去去晦氣。
“媽，你坐下。”徐喬洋道：“我有話跟你說。”
“說什麽呀？”徐婉道，又叫了人送熱毛巾來。
“我想跟你說說那個司機的事。”
徐婉的臉色頓時變得不好，“要說什麽？他害得你哥昏迷不醒，都不知道會不會變成植物人，你也才出院，我怎麽會放過他？！”
“媽，人家也挺可憐。”徐喬洋道：“本來也是我們的錯。”其實他心裏還有深層次的內疚，要不是他提議要去江邊放煙花，陳喬木也不會開車出去，更不會發生這種事了。
而且，坐在駕駛位置的他哥本來應該有機會讓自己免受傷害，卻在第一時間護住了他。徐喬洋嘴裏不說，心裏卻很內疚，這份內疚隻有等到陳喬木清醒過後，或許才能減少一些。
想到這裏，徐喬洋的眼色沉了沉，心緒有些複雜。
“不行，殺人償命，天經地義！”徐婉氣憤異常。
徐喬洋一下子站起來，皺眉道：“媽，你說什麽呢，哥還沒死呢，什麽殺人償命的？算了，你不想聽，我也不說了，我上樓休息。”說著就上樓了。
徐婉反應了半天，才回憶起剛剛自己說了什麽，懊悔的一拍手，又催問廚房湯熬好了沒有，好了就趕緊送到醫院去。
想到在外麵應付媒體和董事的陳東晟，徐婉又囑咐道：“留一碗湯。”真是開年不利，出了這種事情，公司經營狀況招人揣測，家裏人心惶惶，偏偏造成這些的主要原因是他的兩個兒子，徐婉連罵都不能罵，隻能拿那個倒黴的司機開刀了。她也不管什麽冤不冤枉，反正陳喬木一天不醒來，她的火氣一天不消，那個司機就得在警局裏呆一天。
醫院裏，唐非凡準備下班了，下班之前還去病房看了一眼陳喬木。
坐上車，他就發短信詢問夏花在做什麽。
【看書。】夏花回了兩個字。
現在你能看得進去嗎？唐非凡正想著，夏花的電話就跟著打過來了。
他按了接聽。
“你下班了？”夏花道。
唐非凡嗯了一聲。
夏花頓了一下。
“那個，我欠你的錢，剛剛打你卡上了，你查看一下，剩下的還要點時間，你著急用嗎？”
“不著急。”
夏花哦了一聲，有心想問一句陳喬木的情況，又不知道怎麽開口，而唐非凡也似乎不知道夏花焦灼的心理，沒什麽想問想說的，兩人之間的話題就有點繼續不下去了。
“那我掛了，你好好休息！”
“你也還沒吃飯吧？我們也好久沒見了，碰個麵，再一起吃頓飯，當是團年了。”唐非凡搶在夏花掛電話之前說道。
這樣可以順便一問陳喬木的病情了，夏花抓了抓書，應了聲好。
唐非凡便掛了電話，把地址發了過去。
夏花立刻行動起來，收拾好，正準備出門，夏蔓就來電話了，然後很小心翼翼的問夏花手上有沒有錢。
不知是那番話還是夏花故意晾了夏蔓幾天起了作用，夏蔓的語氣總算沒那麽理直氣壯了。
“媽，我記得我把生活費是給你留足了的。”
“難道我活著就跟豬一樣，除了吃就是睡嗎？”夏蔓道：“我不得出去逛逛街，買買東西，見見朋友，這些難道不需要花錢嗎？”
夏蔓的話引起了夏花的警覺，“朋友？什麽朋友？”她長這麽大，從沒見夏蔓把牌搭子以外的人請來家裏過，她媽居然還有朋友？還是說夏蔓又跟以前的牌友搭上了？
“怎麽，我是你犯人嗎？你連我交什麽朋友都要管。”夏蔓的口氣很惡劣，“別廢話那麽多，你就說給不給錢吧！”
夏花簡直被夏蔓的話給氣到了，她不會躲清閑嗎？二十多歲的年紀，還要操心媽媽，自己都沒有長大，卻要照顧好像永遠長不大的人。她和夏蔓的角色完全反了，就是他叛逆的那段時間都沒有讓夏蔓操心過。無論是要被學校勸退，還是打架受傷，所有的一切都是她自己搞定的。
她的成長讓夏蔓太省心，省心得以至於出了一個不省心的媽。
夏花閉眼，深呼吸了一口，才睜開眼說道：“媽，這是我最後一次給你錢，從明天開始我就會給你找工作，賺多賺少，怎麽花都是你說了算，我不會再管。你想好好過日子就好好過日子，不想好好過也隨便你糟蹋，那是你自己選擇的生活，我管不著。我才是孩子，為你操，了這麽多年的心，你也該長大了。”夏花說完，也不管夏蔓怎麽反應，就掛斷了電話。
看著手機銀行上的數字，夏花怔了怔，曾幾何時，她會想到自己有朝一日銀行卡裏會有五位數的存款，又怎麽會想到這一筆巨款正事沒幹一點，還是不夠花。
看到轉賬成功的提醒，夏花收好手機，攔了輛車。
隻是她想不到的是她前腳剛走，後腳就有一輛出租車跟了上去，車裏坐著的是夏蔓。
夏蔓不但打聽到夏花現在的住址，更是開始暗地裏跟蹤，看夏花跟什麽人有來往。出於什麽目的尚未明確，聯係之前就可以判斷出總歸不是好意。
她乘坐了出租車在一家看起來很不起眼的飯館前停下了。
一股窮酸的味兒，她女兒的眼光還是那麽差，夏蔓皺了皺眉。
夏蔓付了車錢，落後夏花十幾步，跟了進去。看夏花在一個西裝男對麵落座，她也隨意坐下來，不遠不近的方便觀察。
“來了。”唐非凡笑了笑，然後吩咐服務員上菜。
“等久了吧，抱歉。以後你要是餓了就先吃，不用特意等我的，咱們誰跟誰啊。”夏花把夏蔓的煩心事拋到腦後也笑了笑。
唐非凡正在往茶杯倒開水，聽到夏花這麽說，抬眼看她，“那我就不客氣的當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