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 落水了
吃了午膳，水荷本想告辭。奈何尹慧非纏著自己說話。
“陳姑娘，你家在哪裏啊？”尹慧一直問東問西。
啊？水荷有些沒反映過來，隨即了然道：“喜靜，所以住在城外。”
“啊！那裏很好玩吧。”尹慧很驚訝的看著水荷，突然湊近道：“我可以去找你玩嗎？”
尹慧是千金大小姐深受大家族的保護，自是沒有去過平民百姓的住處，心裏著實好奇。
“當然可以，隻是寒舍不比得貴府，慧兒不要嫌棄的好。”尹慧是個單純的女子，在她身上水荷總能感覺到秀玲的影子。
“嘻嘻，你答應了就不許反悔哦。”隻是去串門而已，竟讓尹慧高興了的拍起手來，純淨的笑臉沒有一絲瑕疵。
兩人相談盛歡，有人提議去池塘劃竹排，公主覺得好玩就命人準備了幾隻竹排。水荷跟隨眾人來到池塘邊上，池水中央的遊廊上擺了幾桌佳肴，而此時二皇子他們還在上麵用飯呢，周圍的女子都好一番打理，才悠悠然走上竹排，這般引起男客那邊的注意。
水荷漠然跟著，覺得後背一陣發涼，轉過頭正好看到錦怡公主輕蔑的餘光，旁邊的蘇水莉則對水荷頷首一笑，水荷也點頭示意，心裏暗自謹慎。
女子一個接一個的跳上竹排，每隻竹排上都放了一張古箏。水荷不禁佩服起來，真是無時無刻想要展示自己啊。水荷本要與那些庶女一起的，卻被蘇水莉挽著上了同一隻竹排，立刻受到一些小姐的排斥。
“蘇妹妹，怎麽把她給帶上來了。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一個打扮的花枝招展的小姐厭惡的擺擺手，像是在趕蒼蠅。
“就是啊，萬一她把風寒傳給我們了如何是好……”另一個粉衣小姐語氣倒是委婉了許多。
“哼，哪有那麽脆弱啊，又不是泥娃娃。”尹慧跟著水荷上了竹排，忍不住替水荷打抱不平。
“你……”剛才還一臉平靜的粉衣小姐頓時扭曲了，礙於身份還是忍住要罵人的衝動。
吵吵鬧鬧的，水荷想下去，奈何竹排已經劃出岸邊。
“好了，別吵了，是本公主請陳姑娘上的竹排。有什麽不滿給本公主說。”錦怡公主收到蘇水莉暗示的眼神，不滿的端出自己公主的身份。
一下子沒有人說話，誰都不敢跟公主過意不去。水荷滿意的閉了閉眼睛，終於安靜了。
琴聲幽幽響起，劃竹排的婆子慢慢劃動著。眾小姐拿著魚食撒向池裏，金色的魚兒都遊過來爭食。水荷因為被排擠獨自站在邊上，靜靜看這些小姐扭捏作態的讓那些遊廊上的公子看了去。
“陳姑娘，你可以讓一下嗎？”是那個花枝招展的小姐，一臉的貌視。
水荷聽言往旁邊挪了下，哪知別人是來找她麻煩的：“陳姑娘，再讓一下行嗎？”頂著滿頭花花綠綠的頭飾，高傲的逼近水荷。水荷掃了眼竹排上玩樂的眾人，都裝作不知道似得玩自己的，沒有人會幫自己的，握緊拳頭，深深吸了一口氣按耐住，又往旁邊挪了挪腳步。
“讓什麽讓啊，那麽寬的地兒，還不夠你韓妙雨站嗎？”這時，尹慧再也看不慣了，大喇喇的對著花枝招展的女子喊道。
“關，關你什麽事啊。”韓妙雨語不滿的給尹慧一記刀眼，隻是語氣明顯沒有底氣了。
“怎麽不關我事了，陳姑娘是我朋友，你欺負我朋友就關我的事。”尹慧一臉較真。
“你……懶得理你。”
這倒讓水荷有些意外，本以為她會激烈的反駁，沒想到隻是狠狠的瞪著尹慧。
看到水荷疑惑不解的眼神，尹慧附上耳話語幾句。原來如此啊，水荷了然笑著。韓妙雨看尹慧一臉竊笑的模樣，惱怒別過頭不去看兩人。心裏怨恨為什麽自己的爹是禮部的，偏偏還是這個沒大腦女人爹的下屬。官大一級壓死人，得罪了尹慧爹一定不會放過自己的。
“你……”尹慧還要說什麽。
“慧兒，別人都看著呢，我沒事的。”水荷拉過尹慧眼神示意周圍，尹慧瞄了眼前方，連遊廊的公子都往這邊看著。小聲確認水荷真的沒事後給了韓妙雨一記白眼，沒再說什麽。
水荷微微一笑，有的人一定沒有想到尹慧插了一腳。很快，在大家刻意營造下，氣氛變得比之前還要活躍。水荷拿了些魚食站在尹慧旁邊。
“慧兒，你把手伸到水裏看看。”水荷把尹慧的手指抹上魚食，讓她放到水裏。尹慧剛把手放到水裏，便有魚兒穿梭在她手指間。滑滑的，癢癢的，麻麻地酥感，像是溫柔的親吻。
“嘻嘻，好好玩啊。陳姑娘，你也來啊。”尹慧找到好玩的，低著頭樂滋滋道。水荷彎腰蹲下
“撲通”一聲，歡語嬌笑聲突然停了。
“啊，水都濺到我臉上了，誰呀？”
“……”
挨得近的兩隻竹排上的小姐們都難免被濺起的水花打濕了衣裳，紛紛擦拭自己。半晌
“有人掉水裏了。”有人大喊一聲。
“誰掉下去了？”錦怡公主焦急的問道。
這個時候還要問掉下去的是誰？
“好像是韓小姐。”有人回答道。
“快救人啊，快來人啊。”離遊廊近的，幾位好心公子跳下水救人。錦怡公主大聲對岸上的奴仆喊到，有幾個會水的奴仆跳下水救人，竹排劃上岸。
秦墨軒勾起嘴角有些壞壞的笑，低頭繼續吃東西，身邊的公子少爺們焦急氣氛絲毫不影響他的食欲，反而吃的更香一般。秦墨軒的位置本就對著湖麵，他可沒錯過有女子落水時，那抹藍色身影安然用衣袖擋水的模樣。
“小姐，沒事吧。”一上岸，珠兒見水荷一身的水，實在擔心。
“沒事，隻是濺了些水而已…啊…切。”水荷忍不住打了個噴嚏，這個時候都顧著掉下水的韓妙雨，靜兒趕緊把帶來的披風給小姐披上免得著涼。
“慧兒，你沒事吧。”水荷關心道。
尹慧帶著丫鬟走來。韓妙雨是從她們兩人站的地方掉下去的，尹慧的身上也濕了一大片。
“我沒事，倒是你，剛才我還以為是你掉下去了，嚇了一大跳。”尹慧說著還心有餘悸的拍拍胸口。
不一會，韓妙雨被一公子救上岸，琴香院的奴仆抬著上了岸。還好沒事，隻是喝了幾口水。舉行了多年的宴會，這種事情是第一次發生。錦怡公主關心的問韓妙雨怎麽就掉下水了。
“這好端端的，你怎麽就掉下水了？”
“就是啊，竹排平穩，真是奇怪你怎麽就掉下水了……”
來了，這才是主題吧。水荷注意到說話的女子便是剛才與韓妙雨一同排擠自己的粉衣小姐。
韓妙雨躺在床上，虛弱的看著滿屋子的人。努力回想事發時：“我……我，不……知”
“會不會是有人不小心撞到你了？”粉衣小姐這個猜測倒是提醒了大家。不由的有目光悄悄看上水荷。
水荷並不理會那些懷疑的眼光，兩眼平視，兩肩平齊，雙手自然擺放在身前，沒有因別人的猜疑有一絲慌亂。人不做虧心事，則心緒寧靜，對這一切水荷泰然處之。
“我，我，當時我記得，好像，陳姑娘站在我，我旁邊。”韓妙雨說話結巴，目光閃爍，有些不敢看水荷似得。
眾人心中本就如此推測的，現在聽著韓妙雨這般說辭，看水荷的眼光盡是厭惡之色。
“大家為何這般看著我？”水荷無辜的問。
“陳姑娘，你裝什麽可憐，分明就是你記恨妙雨，才把她推進水裏的。”粉衣女子指著水荷憤然道。
“是這樣嗎？”水荷反問粉衣女子，又轉身看著躺在床上的人。突然大跪在錦怡公主身前：“公主，韓小姐剛醒過來，頭腦難免有些混淆，當時我與尹慧都蹲在竹排的最邊緣喂魚。如何得知身後就站著韓小姐，又如何推她下水。這無端的猜疑，人言可畏。還請公主明查。”
錦怡公主看著跪在身前的女子，眼神坦蕩蕩的，一副還我公道的樣子。
“韓小姐，你可想清楚了？是否有人推你下水，還是自己不小心跌進去的？”錦怡公主問。
不知為何，她看自己的眼神都讓韓妙雨感到水荷莫名的居高臨下，心裏有些慌慌的，聽到公主的問話一下子慌了神。
“可，可能是我，記記錯了吧。”
韓妙雨吞吞吐吐的改了口。這讓本來就相信她的眾人感到很是奇怪。
隨後公主讓韓妙雨當眾向水荷道歉，事件以韓妙雨不小心跌倒水裏，並無損傷落幕。
走出琴香院，馬車修好已經停在那了。水荷剛要上馬車，蘇水莉與一群女子也出來了：“陳姑娘今日可受到驚嚇了？”蘇水莉拉著水荷的手擔心的上下打量。
“托蘇小姐的福，我沒事。”水荷輕輕推開蘇水莉的手，心道蘇水莉我會把你的皮一層，一層的撕下來。如果不是自己留意，恐怕掉下水的就是自己，一介平民，是死是活都不重要。
“公主，你為何就這麽放過她？”
“口齒伶俐，這樣的小事情是難不到她的，隻要她敢接近軒哥哥，本公主保證她會死得體無完膚。”錦怡公主咬牙切齒道，敞亮的客廳因她的臉色而陰暗起來。
蘇水莉暗笑，誰也想不到今日的鬧劇會是錦怡公主自己設計的，隻因為蘇水莉把路上遇到二皇子和秦王世子的事情告訴了錦怡公主。
折騰大半天了，一上馬車水荷就迷迷糊糊的睡著了。突然感覺身邊有人，睜眼就見到秦墨軒肆意看自己的睡姿。這些都不是重點，重點是馬車裏多了一個人珠兒靜兒竟然都沒發現。
“今日的小遊戲，陳姑娘獲勝一籌啊。”不等水荷發話，秦墨軒倒是先開口了。動作極其自然的拿起小桌子上的茶壺為自己倒一杯，一飲而盡。
“噗……”秦墨軒一口噴了出來，水都灑在了對麵水荷的麵紗上。水荷無語的擦拭，是不是該慶幸自己的麵紗還蠻吸水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