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七章 一起去三亞
第二天江乙剛一到公司，會計就親自跑過來告訴他，梧桐苑那邊的工程尾款下來了，會計小王是名牌大學會計專業本科畢業的，畢業以後直接進了本市一家大公司上班，工作非常出色，但是因為得罪了公司董事長的女兒，被掃地出門了，剛好當時兄弟建材剛剛開業，由於請來了言緒，小王便過來湊湊熱鬧，又正好看到他們在招工，就想著過來試試，沒想到真的就成了，由於前段工作的經曆，自從來到了公司以後，小王覺得自己就認準這家公司了，雖然公司很小，人也不多，但是每個人都特別善良，人特別好，尤其是他們老板，沒有一點老板的架子，簡直平易的不能再平易了。
小王自從來到公司以後，工作特別賣力，賬目上的事，她從來沒有讓江乙操過心，江乙也特別信任她，有句話不是說的特別好嗎，用人不疑，疑人不用。江乙始終以這樣的一個心態去對待他周圍的所有人，包括王靜芸，因為江乙相信，隻要以一顆真誠的心去對待別人，總歸是會得到相同的回報的，而事實也證明了，他收獲了一群好兄弟，也真的成就了一番事業。
這是公司成立三個多月以來，小王收到過的最大一筆貨款，又趕上馬上快要過年了，她難免會有些激動，小王不禁感慨，她選擇進這間小公司，也許是一個特別正確的選擇，她親眼見證了這家小公司在這幾個月內的巨大發展，更讓她感到吃驚的，是這個公司裏的人的團結，她相信，這樣一個有團隊性的公司，一定能夠做的更大，更強。
“小王，我讓你做的明年工廠要投資的原料貨款的預算你做好了嗎？”江乙想趁著走之前把公司裏的事情都給處理好了，等明年回來，就可以開工投入工廠的生產了。
“做好了，我拿給您過目。”小王幹活兒特別利潤，交代給她的事情都做的又快又好，這也是江乙一直另眼看她的原因，一個公司要想做好，財政方便是很重要的，這個道理，小王知道，所以她一直都很努力工作，不相信為自己而給公司拖後腿。而江乙更知道，所以他不僅看好小王的工作能力，更好看她的人品，是的。人品，江乙認為這才是最重要的，就像他的那幫兄弟，雖然因為生活所迫，或多或少都犯過些事兒，但是人品都是沒話說的，所以江乙信任他們。
“特別好，這樣，你從白總匯過來的貨款中留下三百萬作為我們明年生產原料的儲備金，然後你把我們欠姚總的二百萬給打過去，姚總相信我們，連個欠條都沒留，但咱們也得當回事兒，有錢了就趕緊還給人家，對了，你再準備出五十萬現金，我下午親自去一趟恒達建材，人家鄭總幫了我們那麽多，我們不能一點表示都沒有，還剩多少錢？你算一下。”江乙覺得自己真可憐，這麽大的一筆錢，被自己這麽一劃分，輪到自己和兄弟們手裏的，就沒有多少了。
“江總，還剩下九十八萬，可是這樣一來，您作為公司的所有人，年底分紅的百分之百五十就已經不夠了，您看……”小王還以為江乙不知道那筆錢究竟有多少，居然把自己該得的錢都算了進去。
“我看什麽看，過年了，咱們公司雖然沒什麽錢，但是也得給大家夥發福利，這樣，咱們今年剛成立，又要建工廠，也實在是沒什麽錢，你就給小生，酒鬼，哦，就是於斌，高峰，就是老疤，還有咱們那兩個工程師，一人兩萬，他們這段時間真的是為咱們公司付出了太多了，給劉琳，哦對，還有你，還有一些中層的部長職位的工作人員一人一萬，剩下的兄弟們，一人分六千六吧，象征著春節順順利利，剩下的錢給我拿回來啊，那可是我的分紅，從現在起，給你三個小時，去辦吧。”
最後一句話江乙並不是認真的，可小王卻當真了，很快就辦好了前兩件事，去銀行給江乙提出來五十萬現金，裝進一個保險箱裏拿了回來，還有要分配給大家的錢，小王也都分好了裝進信封裏，寫好了對應的每個人的名字，交給了江乙，這樣的一個籠絡人心的時刻，當然要讓他們的江經理親自來做了。
“江總，這裏是要給鄭總送去的五十萬，不過我聽說恒達建材昨天已經放假了，鄭總應該也不在公司，恐怕您需要去他家裏找他了，其實我覺得您叫上王小姐會更好，因為這個鄭總畢竟是王小姐介紹給您的，還有這些，是要給大家發的新年紅包，我都按照您的指示包好了，包括我自己的也在這，我想，每一個人都期待著上班的最後一天，您能親自把新年紅包交到大家手裏，所以這個，還是您親自來發吧。”
江乙自然知道這是一個籠絡人心的好辦法，隻是自己一向不喜歡這種像是做善事一樣的賺吆喝的勾當，隻是小王說的對，員工們同樣也希望這紅包能是老板親自交到自己手裏，可以表示公司對他們的信任，用紅包的方法，大家彼此之間都看不到互相的，還保留了節日的喜慶，小王想的很周到。
“好，那你去把大家都叫到會議室吧，我一會就過去。”江乙剛才聽到小王說的話，也覺得很有道理，鄭東畢竟是王靜芸介紹給自己的，這種要表達感謝地時刻，最好還是帶上王靜芸，可是，他不知道該如何開這個口，更不知道，自己該不該單獨見王靜芸，他拿起電話，輸入早已熟記於心的電話號碼，想了想又刪掉了，然後又輸上，又刪掉，正在他糾結的快要瘋掉的時候，一個電話打進來，嚇得江乙立刻把電話給扔掉了，還是王靜芸給他設的那個電話鈴聲，“真的是，什麽品味。”江乙腹誹著。電話是姚潔打過來的，見他這麽長時間不接電話，還以為他在忙，剛要掛斷。
“小乙哥，你在幹什麽，在忙嗎？”自從他們和好以來，姚潔其實並不經常給他打電話，一方麵是因為姚潔自己本身也很忙，從姚利群那裏接管過來的很多產業還不是特別穩定，姚利群在公司那麽多年，根基是很深得，要想讓公司那些個老臣都聽自己的，王靜芸還得多廢一番功夫的。二來就是江乙其實並不太喜歡講電話，除非工作上的事，江乙骨子裏是一個很傳統的人，他不喜歡這種看似方便的交流方式，他的思想大部分還處於七年以前，總覺得現代科技的發展桎梏了人與人之間用心的交流。
“沒有，就是明天公司要放假了，一會兒打算給大家發一些紅包，當做新年的年底獎金了，怎麽了，你有事兒嗎？”姚潔很少打電話來，所以江乙也就直接開門見山了，他覺得他與姚潔之間，並不需要這些個的彎彎繞繞。
“有兩件事情，其中有一件事情一定是會讓你特別開心的，想不想知道？”
“臭丫頭，快點兒說，賣什麽關子。”姚潔從小便喜歡捉弄江乙，隻是以前的江乙，總會特別喜歡被她捉弄，有些事明知道她是故意的，江乙卻總愛故意賣關子，就想看到她著急的樣子，可是現在，過去了這麽多年，發生了那麽多的事，他哪裏還能是曾經的那個無憂無慮的江乙，那個生長在田間，可以什麽都不用去思考的小夥子，看到他這麽不配合自己，這麽不解情調，姚潔的心裏總歸是有些不是心思，不過那句臭丫頭卻叫的姚潔還是特別開心的，最起碼，他還願意用如此親昵的稱呼來叫自己，充滿了寵溺的味道。
“哎，我說你這個人，你知道為了這件事我廢了多大的勁嗎？嗯？你上次不是跟我提過你的一個叫虎頭的兄弟嗎，我記得你說，他對你建工廠的事情上，應該會有很大幫助的，現在你這工廠也建起來了，自然需要有人幫忙啊，剛巧呢，我在冀北監獄有幾個認識人，就讓他們幫著把虎頭的那個案子重新判了一下，你都不知道，你隻告訴我他叫虎頭，我的朋友還特意旁敲側擊的打聽了幾天，都不知道他居然叫沈然，多好聽的名字呀，為什麽還要叫虎頭呢，真是理解不了。”姚潔自顧自的說著，江乙此刻卻隻想知道重判的結果究竟是什麽，這個丫頭，保準又是故意賣關子，那他尋開心的。
“好了好了，我的大小姐，您這做了好事都留了名，就別故意打岔了，說說進展怎麽樣了，重判的說什麽了？”其實虎頭本來再過兩三個月就能出來了，但是如果能早點出來，就能趕上工廠剛剛投入生產的時候，這段時間一定是最難的，這對公司來說可謂是相當大的幫助了，虎頭的人脈，對於工廠原料的進貨渠道以及貨源的充裕就是最大的保證。
“好了，我就不逗你了，其實也不算是重判，你也知道，沈然，哦，也就是虎頭，他的刑期已經快要滿了，沒有幾個月就能放出來了，我隻是擔心你的工廠，會需要他的幫忙嗎，就讓朋友幫了個小忙，在他的獄中表現上多填了幾筆好的，就能順理成章的減刑了，隻是在形式上，表麵功夫還是得做的，我那個朋友說，最多年後初十，沈然就能放出來，具體什麽時候我再告訴你，然後你去接他就是了。”
“小潔，謝謝你啊。”江乙是真的想要感謝姚潔，這麽長時間以來，姚潔真的是為自己做了太多了，江乙還記得自己隻是隨口跟姚潔提過一嘴，是在他們商量工廠的事的時候，江乙說自己有一個好哥們，大家都叫他虎頭，人脈特別廣，如果有他在，那新廠創辦一定會很順利的，卻沒想到，就是自己的這麽一句無心之談，姚潔不僅記住了，還費盡心思的去幫他拖關係，隻為了能讓虎頭早一點出來幫助自己。
“哦。對了，你不是說有兩件事要跟我說嗎，第二件呢？”
“第二件事就是，我想問問你，馬上春節了，你想好去哪裏過了嗎？呃……其實我是想說……”姚潔說話吞吞吐吐的，被江乙給打斷了。
“我也是昨天才定下來的，要跟王家人一起去三亞，你知道王家嗎，哦，對，我忘了，你調查過我，那你一定知道王鐵手了，就是冀北監獄的局長。”這邊江乙還在繼續幫助姚潔想起王鐵手是誰，那邊姚潔已經攥緊了拳頭，她怎麽可能不知道王家人是哪一家，但是她知道的不是王鐵手，而是王靜芸，姚潔想，江乙要去三亞，為的應該不是王鐵手，而是他那個好女兒吧。
“是嗎？怎麽這麽突然，我還想著問你春節要不要一起出國度假呢，現在看來是不行的了，哎，本來想著今年的春節有你會不一樣，現在看來，又要我一個人坐在家裏看春節聯歡晚會了，看那一群似乎永遠不會變，永遠不會老的主持人們。”姚潔這話說的傷感，這倒是讓江乙有些摸不著頭腦，春節本是一個闔家團圓的日子，像自己這種沒有家人的也就算了，那姚潔又怎麽可能會一個人過呢，而且聽她的口氣，應該是從很久以前就已經是這樣的了。
“你為什麽是一個人，姚利群和任荷呢，你不跟他們一起過春節的嗎？”江乙實在是有些看不懂他們家的這個套路了。
“我不是跟你說了嗎，我這幾年，侵占了姚利群不少財產，現在在公司裏，我們兩個人是死對頭，一些個跟他一起打拚的老臣們都支持他，但是公司的那些個年輕勢力還是都支持我的，隻是你也知道，那些個老臣都是公司的創始人，跟著姚利群共患難過得，在公司影響極大，威望極高，而且我也不適合跟他們鬧翻臉了，因為畢竟還要顧慮到外界對公司的看法，如果公司的名譽受損了，這對我來說可不是什麽好事。”姚潔說了這麽一大堆，但是江乙沒有聽出來哪一句是解釋她為什麽不回家過年的。
“你說這麽多，跟你不回家過年有什麽關係嗎？”江乙開始困惑了，這些不都是她目前所遇到的問題和瓶頸嗎，跟她不回家過年，而是一個人孤零零的在外麵有什麽關係。
“你傻呀，我事情都做到這個程度了，你想想姚利群會怎麽對我，他那樣一個人，在利益麵前，他管我是誰，從小到大我對於他來說就是用來給他長臉的，他哪裏會顧及我是他的女兒，隻是為了不公開吵起來，有損公司名譽，我們達成了共識，平時我盡量少去他們倆的家，還有就是這春節，我還是不要回去了以免姚利群因為太討厭我而打我一頓，那到時候公司裏我的人肯定是不會同意的，這場戰爭一定會打起來，那樣的話，除了對我們公司有一大堆傷害以外，沒有任何其他的好處，無論怎麽樣，這都是我不想見到的，所以為了大家都好過，我就這麽多年一直沒有回去過過年。”
江乙自然知道姚潔做的這一切都是為了自己，如果不是因為自己，此時的姚潔隻需要做一個無憂無慮的富家千金，以她的懂事，姚利群應該對她特別好，再加上她那麽優秀漂亮，身邊應該會有很多朋友，會有戀人，會過得很幸福，很簡單，但就是因為她一心想要為自己報仇，不惜忤逆自己的父親，不惜壓上自己的幸福，江乙真的不想她這樣，這樣的一份大人情，江乙覺得自己還不起。
“小潔，你沒必要這樣的，我從來沒想過要報仇，也沒想過要翻案，你不如就趁著這個機會，跟姚利群講和吧，你是他的女兒，無論你做過什麽錯事，他都會原諒你的。”江乙是真的想要勸姚潔，卻不想姚潔卻突然更加沉悶了，她許久沒有開口說話，也不掛斷電話，江乙知道可能是自己的話傷害到她了，她這麽多年所做的這一切，歸根到底還是為了自己，可如今江乙不但沒有說一句領情的話，卻還要她回去認錯，姚潔不明白，江乙究竟把自己這麽多年的努力當成什麽了。
“小乙哥，有些事情，我知道你想過去，你想忘記，但是你真的能做的到嗎，七年前我自知自己拗不過他，一氣之下出了國，後來我才發現，我不能就這樣妥協，我必須要為你做些什麽，小乙哥，我不能讓任何人欺負你，即使那個人是我的父親，也不能。”姚潔沉默了一會又說到，“我想你是真的不了解姚利群，此時此刻，他寧願我死掉，寧願從來沒有我這個女兒，他都不可能認識到自己的錯誤，更別提什麽跟我重歸於好，我實話告訴你，如果我把手裏的股份權利都交還給他，你的昨天就會是我的明天，姚利群這個人做事是沒有底線的，隻要是能製止住他自己想發生的事情，他就會不惜一切代價，這一點，不回因為我是他女兒而有所改變的。”
江乙也意識到自己說錯了話，便話鋒一轉，換了一個話題。“那你過年有什麽打算，想去哪兒玩兒呀？”江乙還沒講完電話，小王便過來了，告訴江乙人已經都到齊了，包括工人們，都到會議室了。“小潔，我剛剛讓人召集大家開會，現在人已經都到了，我先過去了，有什麽事兒咱們回頭再說好嗎？”
姚潔本來還想著自己賣賣慘，讓江乙帶自己一起去三亞，但是她也清楚現在不是一個很好的時機，但是她無論如何不能允許江乙跟王靜芸這般公開自然的出去玩兒，隻怕是這一趟回來以後便再也沒有自己什麽事兒了，隻是眼下隻能懂事的放他走，江乙最不喜歡看不懂時機，不懂事的女孩兒。不過姚潔還是故作扭捏，極其不情願的說。
“好，那你去吧，你是老板，在員工麵前發獎金是可以鼓舞士氣的，好事兒，去吧。”姚潔故意做的無奈裏又透著一絲理解，卻又很不情願的意味，她與江乙認識這麽多年，江乙如何能看不透她的心思，而姚潔要的，就是他憑借這份了解，自以為很明白自己的想法。
“別這樣小潔，這樣吧，你準備一下，跟我們一起去三亞，我回頭跟王叔叔他們說一聲，那就先這樣，我先不跟你說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