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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淚水決堤

  他們誰都不知道,江乙此刻心裏有一個多麽可怕的想法,甚至連江乙自己都不敢去想,他不敢去證實,無論怎麽樣,江乙都找到了自己的哥哥,他在這世上除了任荷以外唯一的親人,這都是值得高興,值得慶祝的事情,隻是江乙很擔心,自己才剛跟哥哥相認,但是卻很快就要分開,他想要勸哥哥跟他一起回A市,但是他又不想自己那麽自私,不管怎麽說,他的哥哥不像他那麽不幸,他有愛他的父母,有疼愛他的親人,如果不是自己的出現,他會永遠這樣糊塗的活下去,可是有什麽錯呢,他可以很快樂呀。


  “哥……哥……”江乙還很不習慣這個稱呼,他覺得自己還是得好好適應適應才是呢,張掖看著他,也覺得很變扭,怎麽一瞬間就多出來個弟弟,如果自己的父母不是自己的親生父母,那自己究竟算什麽,而且姚潔說的很對,為什麽自己在從家裏走失的時候還會帶走一張自己幼時的相片,現在的張掖腦子裏特別亂,但在大事上一向沉穩的他決定,這種事情還是先不要去問他的父母,還是要暗中調查清楚才行。


  “就別哥……哥……的了,哥就是哥,鐵打的證據在這裏,你想賴也是賴不掉的,你以為我想突然就多出來你這麽個弟弟呀,長的那個醜,你老哥我這麽帥,真給我丟人。”看到張掖這麽快就接受了自己,江乙覺得很欣慰,他本以為以張掖現在的身家,他所擁有的一切,會不太想多這樣一重身份,現在看來,是自己想多了,張掖沒有讓他失望,他的哥哥,不曾讓他失望。


  江乙想起了很多事情,想起了父親還沒去世時候的場景,想起了爺爺,想起了他們一家也曾相親相愛過,江乙突然很懷念爺爺,如果他還活著,知道自己找到了哥哥,不知道會有多麽開心,他一定會激動的從此很少關心自己,爺爺就是這樣,隻要家裏多了一個人,他就會主動去偏向,就像當初姚潔去了他們家,還是跟他沒有一點血緣關係呢,他還是對姚潔要比對自己都要好,這個老頭,永遠都是一個老好人,無論在誰麵前,也不知道是好事還是壞事,“爺爺,我找到哥哥了。”不管怎麽樣,江乙還是在心裏鄭重的把這件事情告訴了爺爺江聞景,就讓他在天上,跟著自己一起高興吧。


  “那我以後叫你什麽,總不能叫弟弟吧,太尷尬了,你叫江乙,那我該不會是叫江甲吧,你爸媽不會那麽變態給我起了這麽個名字吧,太難聽了。”張掖一邊碎碎念,一邊注視著江乙的表情,越說越沒有信心,該不會是被自己給說中了,他還真的叫江甲吧,他甚至要懷疑這個家的父母究竟是個什麽品味了,怎麽會給他們的孩子起個這麽難聽的名字。


  “我叫江乙,身邊親近的人都管我叫小乙,你以後也叫我小乙吧,聽著親切。至於你,你猜的沒錯,你的確是叫江甲,不過這個名字不是父母給你起的,而是爺爺,爺爺叫江聞景,是個老中醫,醫術很高,隻可惜,他已經去世了。”


  姚潔看得出來,江乙是想起了以前的事情,又開始難過了,不過她知道,過去的種種,江乙是一定要跟張掖好好說清楚的,隻不過他們現在還在醫院裏,說那些總歸是不太好,姚潔便提出,他們兄弟剛剛相認,一定相互有好多疑問要問對方,不如找一家咖啡館或者是餐館,一起好好聊聊。


  張掖也覺得這個主意不錯,並且他想要跟自己的父母隱瞞自己已經得知自己真實身份的事情,就必須堵住方經理他們的嘴,那天在亞龍灣那邊的彼岸咖啡館,不僅僅是方經理,就連他們那的服務員都知道了這件事情,他必須得過去威逼利誘外加否認一番,才能堵住他們的嘴,讓他們不要出去亂講話。


  彼岸咖啡館是張氏旗下的一家連鎖高檔咖啡館,開在三亞的各個地區,隻要是有高端消費的地方,總能找到那麽一兩家彼岸咖啡館。


  張掖駕車帶著他們一起開往彼岸咖啡館,路上他簡單的跟江乙和姚潔交代了一下,並沒有說明緣由,隻說自己有自己的理由,還請他們配合一下,就說DNA檢察化驗結果證明他們並沒有血緣關係,不過因為長得長相,成了莫逆之交的好友。


  江乙知道自己的這個哥哥並不簡單,他這麽做,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既然是一家人,就應該互相信任,互相理解,互相幫助的,於是他拉住充滿疑問的姚潔,不讓她再追問下去,他相信,到了可以說的時候,張掖自然是會跟他說清楚的。


  到了咖啡館,服務員還以為是自己眼睛花了,他們老板可是從來沒有來的這麽勤過的,張氏的產業很多,平常張掖都會特別忙,很少會來他們店裏,隻是偶爾月末的時候會過來查查賬,其實大家都心知肚明,他也就是走馬觀花的看一看,那麽一個大忙人哪有那個耐心把每一項項目都檢查的那麽清楚呢,所以他們方經理在背地裏也是有些個的小勾當的,張掖不是不知道,隻是看透不說透而已,因為方經理平日裏做事情還算是挺靠譜的,貪上那麽一點小財也是人之常情,但眼下,張掖卻剛好可以利用這一點,雖然張掖相信,即使不去威脅方經理,他也會明白事理,不會亂講話的,不過做生意做久了,總要有些手段把柄攥在自己的手裏,他才能夠放心。

  “你,叫方經理下來,幹什麽呢,這麽久都不露麵,讓他當個經理就真當自己是大爺了,還不快給老子滾下來。還有你,去,把店裏的賬本給我拿過來,小爺我今天有時間,再加上心情不錯,想要好好的看看這個賬本。對了,你,帶我這兩個朋友去我準備的包間,他們點什麽就上什麽。”張掖平常就是這樣一副吊兒郎當半死不活的模樣,但對店裏的事,卻還從來沒有這麽認真過,恐怕是這個方經理哪裏得罪到了他們的這位少東家了,被點到名字的兩個人也絲毫不敢怠慢,趕快去辦張掖交代的事,尤其是去找方經理的那個服務員,平常跟方經理很是要好,想著自己一定要快點上去給方經理通風報信。


  方經理正在樓上辦公室裏品茶,他本是個愛茶之人,偏偏又總覺得自己有一股子的書香氣息,便時常在這辦公室裏弄一個品茶大會,興致來的時候還會做上那麽幾首詩,聽過他的詩的人都知道,他的詩做的還是不錯的,就連張掖也曾經親自誇獎過,還特意題了字掛在他們店裏,張掖自小便學習各種技能,也是寫得一手好字的。


  聽說他們的那個小少爺又來了,而且態度有些嚴肅,像是要徹查以前的賬目一樣,張掖以前對他做的事情明明都是知道的,也向來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今天突然開始要查起來,方經理便明白,自己一定是知道了什麽不該知道的,或者是有什麽事情是需要自己閉嘴的,方經理是聰明人,張掖是張家的獨子,以後張氏的家業自然都要是屬於他的,不管他們家有什麽內部矛盾,但肥水不流外人田的道理,方經理還是深諳的。


  到底是做管理人員的,方經理對這方麵的事還是有經驗的,他並沒有像那個服務員那樣驚慌失措,反而很淡定的下了樓,“哎喲少東家,您怎麽來了也不提前通知一聲,我這都沒個準備歡迎您。”方經理很是會做麵上功夫,中國人骨子裏的那一套客氣話,他能夠運用的如魚得水。


  “少拍馬屁,我問你,你這賬目是不是有點問題呀,我怎麽瞧著這去年六月份的賬目不太對呀,啊?”張掖故意把話說的很拽,帶有一絲勸誡的意味,方經理立馬便明白了,他們老板這哪裏是來查賬的,分明就是來封口的嗎,其實老板大可不必這樣,隻要他交代一聲,什麽什麽事情,是絕對不可以說出去的,就是借他老方十個膽子他也不敢說呀,就算是自己真的提供了什麽情報在董事長那裏得到了讚賞誇獎,也都是暫時的,人家到時候關起門來還是一家人,但是得罪了少東家,他以後恐怕是沒有好日子過了,哪還能像現在這般滋潤,每天在辦公室裏泡泡茶,探討探討人生。


  “老板,您這是說的哪裏話,這都是去年的事兒了,他就是有問題也查不出來了呀,您這樣,您帶來的朋友,我們就當從來都沒有見過,絕對不會有任何一個人走露一點風聲,如果有什麽您不滿意的,您來找我。”方經理識時務的趴在張掖耳邊說,張掖便知道他已經懂了,也就不再多解釋什麽,畢竟跟外人,沒有必要,隻會越描越黑,誰也不能單憑長相就斷定兩個毫不相幹的人是血親。


  張掖回到包房,並告訴方經理,沒有自己的召喚,不允許任何人靠近那間屋子,方經理是個聰明人,聰明人都明白的道理他自然也懂,就是知道的太多對他來說,並沒有什麽好處,妥善安排以後,便又去辦公室品他的茶了。


  “不好意思,我有些事情要交代,所以過來晚了,你們還想要吃點什麽,隨便點。”張掖明顯是已經習慣了中國商人的那一套,無論對麵坐著的是誰,總要上來便先客套一番的,姚潔對這些早就已經見怪不怪了,畢竟自己在外麵也是這個德性,倒是江乙,雖然已經做過一段時間的買賣,也談過一些項目,卻還是不太習慣他們這種談判方式,也可以說,他並不喜歡這種的方式,尤其是對麵還坐著自己的親哥哥。


  張掖也明顯意識到自己的態度有問題,有些訕訕的摸了摸鼻子,“不好意思啊小乙,我這麽多年已經習慣了跟人家客套了,我剛才在外麵,是交代了方經理,讓他和那群服務員不要亂說話,這也是我今天想要跟你商量的事情,但是在我說之前,我有一個請求,就是無論如何你要相信我,既然已經證實你就是我的弟弟,那我張掖,一定會拚了命的去保護你的,所以無論我做什麽,都請你相信我好嗎?”

  張掖雖然平常一副不著調的樣子,但是江乙也不明白是怎麽回事,他說的話,總是能夠讓自己瞬間放下心來,他第一次覺得,有一個可以依賴的人是一件多麽幸福的事,他想要去依賴自己的這個哥哥,毫無保留的選擇相信他。


  “你放心吧哥,你有什麽計劃盡管跟我們說就行,你放心,小潔也絕對會是我們這一邊的。”江乙轉過頭看了一眼姚潔,眼睛裏都是滿滿的信任。看的姚潔心裏特別感動。


  “小乙,剛才姚小姐的那句無心的玩笑話,卻讓我想到了小時候的很多事情,我對我五歲之前發生的事是沒有任何記憶的,跟你一樣的那張照片,是我在我們家搬家的時候,相冊的一個很隱蔽的角落裏發現的,我以前一直問我的母親,為什麽沒有我嬰兒時候的照片,她總是以各種各樣的話題來搪塞我,以前我並沒有覺得有什麽,但是姚小姐的話提醒了我,我既然不是父母親生的,那他們一定是擔心我發現自己的身世,才不給我看這張照片,還有,如果他們不是我的親生父母,那就隻有兩種可能,一種是我當年被人給拐了,賣給了他們,還有一種就是我自己走丟了,他們收留了我,但是如果是這樣的話,他們應該會把我送到公安局,所以這種情況的可能性很小,那就亦或是走丟了以後碰上了人販子,還是把我賣給了他們。但是你要知道,無論是哪種情況,一個五歲的孩子都是不可能想到要回家拿一張自己的照片的。”


  “所以,哥,你是懷疑這件事從頭到尾都是一個局?也就是說,如果不是爺爺曾經跟我提起過我還有個哥哥,那麽年幼的我是不可能記得以前的事的,所以,我就會一直認為家裏就隻有我一個孩子,是這樣嗎?”江乙從一開始就不是沒有懷疑,甚至他懷疑的對象,就是他那個狠心的母親,任荷,但是任荷又有什麽理由把自己的親身孩子給送給別人呢?如果隻是為了讓他能夠過上好日子,那麽又為什麽沒有把自己也給送有呢?江乙有些理解不了這裏麵的事情原委,要想知道這一切,是斷然不能夠跑去問任荷的,隻有先調查清楚在做打算,他想,他已經明白張掖為什麽要先隱瞞著他們是兄弟的這件事情了,看來,他們兄弟兩個人,是想到了一起了。


  “小乙,我之所以隱瞞我們兩個人的關係,其實是想暗地裏調查清楚自己當年究竟是為什麽會走失,亦或是被拋棄的,你能理解我嗎?隻有裝作若無其事,我去查這件事情才能不被察覺,否則以我父母的手段,如果不想讓我找到什麽有價值的線索,就太容易了……”


  “我都明白,哥,你隻管放心去查,有什麽需要我幫忙的,就盡管說,我也想知道這件事情的原委,究竟是不是她幹的。”張掖本來還想繼續說些什麽,卻被江乙打斷了,江乙已經明白他的心思,多說也是無益。


  還有一件事張掖有些想不清楚,為什麽自己和江乙相認以來,從來沒有聽他提起過除了爺爺以外的別的家人,許是兄弟之間的心電感應,張掖隱隱有一種直覺,在江乙的身上,一定發神過什麽特別不好的事情,但是他不想主動去問,除非江乙主動告訴他,他會細心聆聽,無論怎麽說,從今以後,自己有了一個弟弟,肩上就多了一份責任,即使自己當初是被拋棄的,那也與弟弟毫無關係,他是不可能會遷怒到江乙頭上的。


  二人約定好要秘密調查此事,絕不聲張,姚潔也保證說就當從來不知道這件事情,張掖看著姚潔,無奈的笑笑,卻很滿意,明眼人都能看的出來姚潔對江乙的心思,有這麽一個好姑娘在他身邊,張掖這個做哥哥的也能放下心來。


  “哥,那你年後會跟我一起回家祭拜爺爺嗎?他是一個特別好的老人,等有機會,我會仔細的把爺爺以前的事情都講給你聽。”江乙其實特別想張掖跟他一起回去,這是他出獄以來在外麵過得第一個新年,又找到了自己的哥哥,當然是想要闔家團圓了。


  “現在還不行小乙,你也知道,我現在的這個家這邊,是一個大家族,親戚朋友特別多,每年正月都要跟著父母挨家挨戶的拜訪,生意人,禮節上麵是萬萬不能少的。”


  江乙自然能夠明白張掖的苦衷,既然要裝作不知道,那一定是要一點破綻都沒有的,雖然心有不甘,但是江乙表示能夠理解。


  “哎,對了小乙,我還沒問你,你現在是做什麽的呀?是跟著爺爺從醫了,還是做了些別的事情?”既然家庭關係是個敏感的問題,那事業問題應該是可以問的,說不定自己還能幫到他,張掖現在隻要是能有機會照顧自己的這個弟弟,就覺得有了大哥的樣子,很激動。

  “本來是跟著爺爺行醫的,十四歲開始便一個人出診了,也曾一心想要跟爺爺一起開一家中醫館,因為把中醫發揚光大一直都是爺爺的一個心願,隻不過後來因為點事兒,進了監獄,出來以後跟兄弟們弄了一個建材公司,就先那麽幹著了。”


  江乙輕描淡寫的就把自己的經曆給交代了,張掖覺得很是心疼,比自己還要小兩歲的弟弟,本應該是一個剛剛大學畢業急得四處找工作的孩子,沒想到,他卻經曆了這麽多,張掖想要出言安慰,卻又覺得沒有必要,自己連他為什麽進的監獄都不知道,又何來的安慰。


  “現在建材領域不錯,好好幹,你在A市,那鄭東你應該認識吧,恒達建材的老總。”張掖和鄭東之前有過合作,張氏集團的生意不光是在南方,就連北方的B市也有不少產業,張掖自然是知道雄霸一方的鄭東的。


  “知道,我們公司能夠順利起步,還全靠人家鄭總幫了不少忙,介紹了一個大客戶,我們打算年後就弄一個工廠,人家鄭總還特意派了技術員過來給我們支持。”江乙實話實說,鄭東的確是幫了自己不少的忙。


  “這老小子倒是有點眼光,還知道照顧我張掖的弟弟,放心吧,這個人情,以後有機會,哥替你還了,還有啊,你那個什麽建材公司,想幹就幹,不想幹就給別人做,你不是想開中醫館嗎,想什麽時候開,跟哥哥說。”


  江乙當然知道,自己的那些個看似很宏偉的願望,在張掖麵前,就是小事一樁,隨時都可以幫自己實現,但這並不是自己要找到哥哥的原因,他從來沒有想過,他的哥哥會是這樣一個成功的人,他甚至已經做好了足夠的準備,去照顧哥哥一輩子,但是現在看來,照顧哥哥的任務,他恐怕是不需要去承擔了,但是自己的願望,爺爺的心願,還是要自己慢慢努力去實現才最真實,也最有意義。


  “不用了哥,我想靠我自己,幫助爺爺實現願望,也是我自己的願望。”江乙說的堅定,張掖也不勉強,就讓他自己放手去做唄,實在不行,他的背後還有自己這個哥哥呢,失敗了就回來,自己永遠都在他背後給他撐著,怕什麽的,放手一搏嗎,年輕人,還是多曆練曆練的好。


  張掖自幼便少年老成,高中的時候便跟著父親在公司處理一些事物,公司的那些元老,對於他也是稱讚有加,大學畢業以後,張掖本來想著出國玩兒兩年,但是爺爺突然中風,再也不能處理公司的事情了,隻有他父親一個人,總覺得有些吃力,便讓張掖回去幫他,畢竟以後都是他的產業,還是要早做打算,早點熟悉的好。


  想到中風的爺爺,張掖突然有一個無厘頭的想法,江乙是學中醫的,不知道他有沒有辦法幫助爺爺,可是轉念一想,自己真的是病急亂投醫了,爺爺都已經看遍了各地的名醫,包括去了國外好多次,都沒有什麽進展,他又何必去為難江心呢。


  張秀琴打開了電話,問江乙是不是回去一起吃飯,江乙看了一眼時間,的確已經很晚了,便同姚潔一起跟張掖告了別,已經臘月二十八了,他們的這家咖啡廳明天也要關門休息了,張掖更是得回家去陪陪家裏人了,母親給他安排了不少相親對象,這兩天就要來家裏排隊,等他一個一個的選了,一想到這張掖就頭疼,他雖然很喜歡美女,但是並不代表他想結婚,隻是母親大人的話,他又不敢違背,隻能默默地接受這些個無厘頭的相親。


  張掖堅持要送江乙和姚潔回到酒店,江乙也就沒有拒絕,他們下樓的時候,方經理已經帶著人一起整理賬目,清理店鋪,準備下班打烊了,明天上午再過來處理一下,他們也就可以放假了。


  張掖開車到江乙他們住的酒店樓下,總覺得心裏不是滋味,在自己的地盤上,居然讓自己的弟弟在酒店裏過除夕,他覺得特別不爽,就強烈要求江乙和她的朋友們一起去他的公寓裏去過年,反正年前年後這幾天,他也不會回去,江乙就隻說是客戶給提供的,王家人也不會有所懷疑的。


  張掖名下有好多處房產,因為張氏集團的旗下,就有做房地產這一項,他把離酒店最近的鑰匙交給江乙,因為江乙堅持要他們自己過去,不用張掖送了,張掖明白,就衝他們倆的長相,如果真的見了人,怕是任誰都會有所懷疑的吧。


  江乙和姚潔上了樓,王靜芸正在張秀琴他們的房間裏試他們新買回來的衣服,看到江乙和姚潔回來,張秀琴趕緊叫了他們過來,張秀琴是一個很傳統的人,每年過年都要給家裏人置辦新衣服,今年雖然是在外麵,但是也不能例外,她給江乙和姚潔都買了新衣服,雖然跟姚潔不熟,但畢竟是小乙的朋友,又跟他們的孩子差不多年紀,對於張秀琴和王鐵手來說,他們都是孩子。

  “來,小乙,小潔,你們倆快去試試,阿姨新買的衣服合適不,不合身的話我跟你叔叔一會去換,哎,你們先別拆那個標簽啊,不然一會兒換不了了。”張秀琴天生就是愛操心的命,她之前給江乙織的毛衣,也已經完成了,但是她並沒有打算現在就拿出來,而是要等到除夕夜的時候再給他。


  姚潔拿著張秀琴遞過來的衣服,一動不動,江乙碰了碰她,示意她可以去換衣服了,但姚潔還是一點反應都沒有,江乙試著叫了她幾聲,她還是像一個木頭人一樣站在那,一動不動,張秀琴和王鐵手也是不明所以,張秀琴拽著姚潔的手,一臉疑惑的問,“怎麽了孩子,不喜歡阿姨給你買的這身衣服啊?”


  聽到這話,姚潔總算是有了反應,連忙搖著頭,眼淚再也止不住,一瞬間決堤而出,她再也掩飾不住自己的窘迫,大家被她突然而來的眼淚弄得不知所措,誰也不知道發生了什麽,就一件衣服,不喜歡拿去換了就是了,就算是再怎麽沒看上也可以不穿的呀,沒必要一下子哭的這麽傷心吧,不過江乙似乎已經明白了姚潔的心思,就在王家三人出言安慰的時候,江乙什麽話都沒說,直接走上前去,抱住了姚潔,把她頭放在自己的肩膀上,拍著她的後背安慰著,“都過去了,小潔,都過去了,以後一切都會好起來的,相信我,都過去了,不哭了啊……”


  在江乙的安慰下,姚潔終於恢複了些許平靜,意識到自己剛才的失態可能會給張秀琴造成誤會,她抽泣著解釋,“對不起張阿姨,我是因為……太激動了……自從我五歲,我母親去世以後,逢年過節,就在也沒有人給我買過新衣服,後來林阿姨照顧了我幾年,我才知道,原來別人家的孩子過年都是要穿新衣的,之後我被送去小乙哥家,也是江爺爺過年的時候托人給我做的新衣服,從那以後,十年了,已經十年了,我新年的時候就再也沒有穿過新衣服,沒有長輩送,自己想買,都覺得特別可笑。”


  姚潔抽泣著講完自己的遭遇,原本精致的小臉上掛滿了淚水,一向高冷的她,此刻也是鼻涕一把淚一把的往江乙的衣服上蹭,江乙也隻能任由她蹭著,一幹人裏,隻有江乙能夠理解她的心思,他在監獄過得第一個年時,張秀琴托王鐵手帶來了她親手給他織的毛衣,江乙什麽時候穿過母親親手織的毛衣,那一刻的他,就和現在的姚潔一樣,還是一個大男孩的他,一向自詡堅強,卻在收到禮物的那一刻,淚水決堤,有些事情,隻有親身經曆過得人,才能夠真正理解到那份辛酸。


  張秀琴抱住姚潔,母愛的作用下,她實在是心疼這個孩子,都是當媽的,怎麽能那麽狠心,看著一個和自己的女兒差不多年紀的孩子,有著那麽悲慘的經曆,她怎麽可能受得了,隻希望自己的懷抱,能夠給這個可憐的孩子一點安慰,一絲慰藉吧。


  “沒關係的小潔,以後每年過年的時候都來家裏,阿姨給你準備新衣服,隻是我們家條件有限,還要請你不要嫌棄才好。”張秀琴的這個承諾,讓原本已經平靜下來的姚潔更加激動,再也抑製不住那不聽話的眼淚。


  王靜芸就這樣靜靜地在一邊看著,她本來還有些羨慕姚潔,羨慕她的美貌,羨慕她活的恣意瀟灑,無拘無束,羨慕她骨子裏的那份自由,那份敢愛敢恨的性格,但是看到此刻的姚潔,她的心裏隻有憐憫,她絲毫不介意母親把愛分給眼前這個女孩兒一點,來彌補她內心的創傷。


  王靜芸看看江乙,她想,她能夠明白為什麽姚潔這麽優秀的女孩兒,會對江乙有著難以言說的依賴與信任,為了能讓江乙跟她重歸於好,她可以付出任何努力,那是因為他們有著如此相似的經曆,江乙那個不負責任的母親,陰差陽錯的成了姚潔的繼母,同樣的一個人,對自己的孩子尚且如此,更何況是對別人的孩子,姚潔與江乙,他們是屬於同一種人的,一種跟自己完全不同的人。


  她似乎也能明白江乙為什麽放著這麽好的姚潔不去喜歡,而是喜歡上自己了,因為自己的經曆,簡單,快樂,幸福,這些人倫上最基本的一些條件,卻是江乙拚了命想要追求的,而這些,是姚潔給不了他的,她也懂得為什麽即使是因為姚潔,自己被陷害,含冤入獄七年之久,他還是能夠原諒姚潔,因為男人骨子裏的那股子的保護欲,看到與自己同病相憐的女孩兒,讓他怎麽能夠恨得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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