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六章 平安快樂
四個人打完牌，天色已經很晚了，大家這才發現還沒有吃晚飯，江乙打了附近的訂餐電話，但是因為已經是臘月二十八了，基本上所有的店家都已經放假回家了，電話根本打不通，就在大家一籌莫展以為就要這樣餓著肚子的時候，張秀琴突然發現，這裏的廚房各種用具都有，為什麽一定要叫外賣呢，她的手藝還不錯，再說，也就是他們家人之間吃一頓飯的事，江乙自然是不用說的，肯定不會嫌棄她，她看姚潔，也不是個會挑理難伺候的，便提出來，他們一起去超市好好采購一下，包括除夕夜裏要準備的食材，雖然是在外地，但是年貨還是要準備的，去一個二十四小時便利店，一下子解決了這些東西，多好。
她的這個意見一提出來，大家也都覺得好，他們一行人去了附近的超市，紛紛挑起東西來，王靜芸特別愛吃零食，江乙便挑了很多，倒是姚潔，對零食什麽垃圾食品沒什麽興趣，她從小便被灌輸隻能吃高檔食品的思想，所以並沒有挑些什麽。
江乙看到姚潔，也大概猜出了她的心思，走到她身邊，小聲的說道，“其實這些垃圾食品偶爾吃一兩次也沒什麽的，你忘了在宋家村的時候，你為了一塊糖有多出賣自己的靈魂了，哪裏還有半點人格。”
姚潔看了他一眼，滿滿的感動。也開始嚐試著挑一些自己還可以接受的事物，畢竟要在一起過春節，她也不能夠搞特殊化，而且其實姚潔很享受這種有家人在身邊的感覺，雖然是別人的家人，姚潔自己都已經忘記了自己上一次跟家裏人一起吃飯是什麽時候的事了，好像自從母親去世，便隻有林阿姨他們一家對自己的照顧，隻是不知道為什麽，她總有一種感覺，林阿姨並不是像表麵上對自己那麽好，隻是那個時候的她，太貪圖母愛，貪圖那份家的感覺，就是這份貪心，差點沒有鑄成大錯，讓自己後悔一輩子。
幾人大采購完，江乙結了賬，便一起回到張掖的房子裏，張秀琴還像往常一樣準備各種食材，王鐵手不知道從哪裏找出了象棋，非得要江乙陪著他殺上兩盤，江乙棋藝不錯，江聞景是個象棋愛好者，他以前跟著爺爺練手，練出了一身的好本領。
王鐵手還真不知道江乙有這麽一手，一直都隻以為他的醫術不錯，卻沒想到生意也能做的像模像樣，如今在看這棋藝，也是非比尋常，王鐵手隻覺得惋惜，這樣好的一個孩子，怎麽偏偏就有那樣一段遭遇，如果不是因為那件事，他一定要把自己的女兒嫁給江乙。
王靜芸在給張秀琴打下手，姚潔看了一會兒江乙下棋，隻覺得沒意思，以前在宋家村的時候，江乙便時常跟爺爺江聞景一起下棋，姚潔每次都覺得無趣，便在一旁看著他們家那台僅有的小電視機，有些時候連人物都看不清，一片雪花，姚潔現在已經想不起來自己當時的那一年究竟是怎麽能夠過得那麽開心得了，沒有網絡，沒有電腦，沒有智能電話，更是連個小小的電視機都要不怎麽好用，為什麽自己現在擁有了那麽多，有錢，有房子車子，卻越來越不開心，這應該就是自己為什麽那麽愛江乙的原因吧，因為那個時候有江乙，有爺爺，有李小生，還有紅嫂做的肉夾饃，每次紅嫂做了好吃的都會送過來一些，江乙和爺爺都總會讓著自己，姚潔覺得自己不能夠再去回憶以前的事了，否則一會兒又要沒出息的哭了，掃了大家的興，因為從小的家庭教育，她向來不願意做那個掃興的人。
姚潔則去廚房幫忙，隻是她實在是什麽都不會做，還不如王靜芸起碼可以洗洗菜，剝個蒜什麽的，張秀琴便拿出新買的茶葉和茶壺，讓她去給大家沏茶，這個姚潔是會的，因為有的客戶喜歡茶道，她還特意去跟師傅學過，她很聰明，茶沏的還是不錯的。
“都別玩兒了，快去洗洗手吃飯了。”張秀琴一聲大喊，江乙剛好一個“將”字，趁著王鐵手一個不注意，將死了棋局，王鐵手哈哈大笑，他一向自詡棋藝還不錯，沒想到今天遇到對手了。
“小乙呀，棋下的真不錯，真沒想到你還有這麽一手本事呢，小夥子不錯呀，我要是有你這麽個兒子，真的不知道要怎麽偷著樂了，哈哈。”王鐵手說的都是心裏話，從現在的年輕人中，他真的很少碰到像江乙這樣優秀的。
“爸，你那意思是嫌棄我是個女孩了是嗎？媽你看他呀，處處嫌棄我，我到底是不是你們親生的，還是當初跟江乙抱錯了呀，爸怎麽那麽偏心。”王靜芸也抱怨起來，王鐵手一向是這樣，讚賞起江乙來，從來都是讚不絕口的。
吃過晚飯，時間已經很晚了，大家收拾了一下，在屋子裏走了兩圈消化消化食，便都準備睡覺了，第二天又出去把三亞有名的景點玩了兩個，他們還去了遊樂園，隻不過工作人員也都已經放假了，真的是馬上要過年了，要到了那個萬家燈火，闔家團圓的時刻了。
到了除夕的那天早晨，張秀琴很早便起來了，敲開了各個屋子的人，讓他們出來貼對聯，後來王靜芸一句話點醒了她,“我的親媽呀，咱們現在可是寄住在別人家，您這是要做什麽？”
“瞧我，在家都習慣了，一下激動了，嗬嗬……”張秀琴訕訕的笑了。江乙卻突然說，“沒事張阿姨，您要是想貼咱們就在他這各個房間裏給他貼點福字，讓他也跟著沾點福氣。”
“你的客戶不會不喜歡吧？”王靜芸說出了自己的疑問，她不想因為自己母親的一個傳統的觀念而影響到江乙的生意。
江乙想到張掖的那個臭屁的樣子，如果知道自己把他的家搞成了這個樣子，他一定會炸毛的，想到像刺蝟一樣的張掖跑過來與自己吵架，江乙就覺得特別幸福。
他們都是北方人，雖然來了南方過新年，但張秀琴和王鐵手都是很傳統的人。在北方，新年一定是要吃餃子的，而且這個餃子最好還是芹菜餡的，寓意著勤勞。
張秀琴並不想買速凍水餃，便打電話給超市，叫他們送過來一袋麵粉，他們之前去超市買過芹菜和肉，張秀琴一切準備工作都做好以後，便叫來了三個孩子和自己的丈夫一起幫忙，王鐵手的擀皮技術是一流，所以這項偉大的任務就教給他了，王靜芸和江乙都是會包餃子的，不會的隻有姚潔，不過她很聰明，張秀琴隻教了一遍，她便記住了。
王靜芸包著餃子，想起以前在家的時候，她經常會把麵蹭到江乙的臉上，一時間來了興致，偷偷的在江乙的臉上蹭了一下，江乙一點準備都沒有，也完全沒有想到兩個人現在的這種狀態，王靜芸還會跟他開玩笑。
他愣了一下，隨後手上沾起麵粉，強行蹭到了王靜芸的臉上，王靜芸哪裏肯那麽輕易就範，就這樣，他們又在整個屋子裏追趕嬉笑，王鐵手和張秀琴似乎早就習慣了他們兩個，隻是笑笑，提醒他們小心點，別磕到哪裏。
那一瞬間，江乙有一種回到從前的感覺，似乎是自己剛從監獄出來，來到王家的第一頓飯，張秀琴就是包的餃子，他與王靜芸也像這般打鬧，隻是後來發生了一些事情，導致他們之間生疏了起來。
姚潔看著他們兩個人一起玩兒，其實她很想裝作若無其事的樣子也追上去，不過那一瞬間，她好像失去了所有的勇氣，覺得自己整個人都被掏空了。那樣開心快樂的江乙，自己已經有差不多八年沒有見到了，曾經他們在一起的時候，江乙就是這個樣子，像一個孩子，姚潔本以為現在的他是成熟穩重的，隻是沒想到，那隻是他在自己麵前的形象，姚潔特別討厭這種感覺，她覺得仿佛在那一瞬間，江乙就是屬於王靜芸，屬於王家的，在場的五個人裏，格格不入的就隻有自己。於是她偷偷拿出電話，給蘇哲發了條微信。
王靜芸和江乙還在追趕，突然來王靜芸的手機響了，刺耳的聲音打破了現場原有的歡快的氣氛，他們兩個人停下來，王靜芸看了一眼手機，是蘇哲，“還真是巧啊，這個時候來電話。”王靜芸嘀咕著，走出廚房去接了起來。
這通電話好像一下子把江乙從理想拉到了現實，他開始懷疑自己現在究竟是以一個什麽樣的身份在王靜芸身邊呢，是弟弟？還是朋友？恐怕都不能夠算是吧，江乙決定，以後還是盡可能的遠離王靜芸吧，畢竟，他們現在的身份，確實是很尷尬的。
包過餃子，吃過午飯，大家又收拾了房子，把房子裏裏外外的都打掃了一遍，然後張秀琴張羅著再打會兒牌，江乙因為什麽都不會，就變成了端茶倒水的存在了。一會兒看看這家，一會兒看看那家，卻唯獨不去王靜芸身邊。
就這樣一直打到下午七點多，大家也都餓了，江乙提出不如趁著人多，熱鬧，大家一起涮火鍋，姚潔一聽，頓時就覺得激動，她還從來沒在家裏涮過火鍋，其實她的人生中隻吃過兩次火鍋，都是跟著蘇哲和林阿姨一起出去吃的。
大家開始忙活起來，因為人多的關係，不一會兒準備工作就做好了。在開動之前，張秀琴讓大家等一下，然後回到房間，拿出了自己早就已經準備好的親手織的毛衣，遞給江乙。
“那，小乙，過去一直是托你王叔叔給你送到監獄裏，心裏一直特別不是滋味兒，總想著有一天，能夠作為新年禮物送給你，其實阿姨早就準備好了，隻是一直沒拿出來，就想趕著除夕夜，闔家團圓的時候，我們家也能夠團圓，雖然我們今年在三亞過年，這個天氣，你也不用穿毛衣，但是回去的時候得穿呀，咱們家那邊的氣溫跟這邊可是真沒法比。”
江乙已經感動的掉了眼淚，一直重複著說著謝謝，除了這兩個字他已經不知道還能再說些什麽了，他從小就幾乎是一個孤兒，可偏偏他還知道自己是有一個母親的，隻是他對這個母親的印象，實在是淺的連自己都要懷疑這到底是不是真的了，隻有張秀琴，一直以來像母親一樣嗬護著他，給了他一份屬於母親的關懷。
對於這種偏心的事情，王靜芸早就已經習以為常了，在他們家裏，所有人都是向著江乙的，她爸爸是這樣，她媽媽是這樣，甚至於她自己，又何嚐不是這樣呢。
這兩天發生的事，王家父母對江乙的好，對於姚潔來說，就像是心尖上的一顆刺，紮的她喘不過氣來，王靜芸的籌碼太多了，她太清楚，作為像她和江乙這種人，來自家庭的溫暖對於他們來說意味著什麽，那是江乙根本拒絕不了的誘惑，就連自己，這兩天都已經被張秀琴感動到了，更何況是和他們有著那麽深淵源的江乙，她開始懷疑，自己真的還有能力把江乙的心給拉回來嗎？
大家一起熱鬧的吃著火鍋，江乙還開了一瓶張掖的好酒給大家助興，然後一家人圍在一起看春節聯歡晚會，鹿晗和陳偉霆出來的時候，王靜芸整個人都沸騰了，激動的炸掉了，她也不明白自己一個挺大歲數的成年人，怎麽還會那麽喜歡鹿晗那種小鮮肉，家裏人也都很無奈，大家都換上了新衣服，張秀琴特意挑了一堆紅色的衣服，整個客廳裏顯得格外的喜慶，他們一起合了影，連一向不喜歡發朋友圈的江乙都忍不住想要秀一秀自己的幸福時光。
張掖在家裏無聊刷朋友圈的時候，看見了江乙的照片，由衷的為他感到高興，他不知道自己的這個弟弟酒精發生過什麽，但他知道，那一定是非常不幸的事情，如今看到他身邊有這麽一群愛他的人，張掖感到很放心。
吃過飯以後他們又打起了牌，張秀琴是一個老牌迷，哪怕是打上一天都不覺得累，又難得可以和家裏人一起，怎麽能不盡興呢，他們還教了江乙，江乙上去打了兩把，姚潔在後麵支招，他手氣特別旺，還真的胡了，大家直呼他是裝的，其實他根本就會。
晚上十一點，張秀琴開始煮餃子，吃過餃子以後，王鐵手拿出來三個紅包，第一個紅包給了江乙，“小乙，能夠認識你，王叔叔特別開心，雖然我們相識的地方，不那麽盡如人意，但是一切都過去了，叔叔祝願你在新的一年，工作順利，早日找到那個真正屬於你的人。”
江乙謝過後，王鐵手又把第二個紅包給了姚潔，“小潔，我就跟小乙一樣這麽叫你了，不介意吧？嗬嗬……雖然我們認識時間不長，但叔叔能看出來你是一個好孩子，叔叔知道你有錢，但這是叔叔做長輩的一片心意，還希望你不要嫌棄。”
姚潔早已經泣不成聲，她一個勁的搖著頭，示意自己不嫌棄，怎麽可能會嫌棄，她自己都已經忘記了，過年收到來自長輩的壓歲錢也是中國的傳統之一，這個傳統，從她記事以來，就從來沒有發生在自己身上過。
最後一個紅包，王鐵手交給自己的女兒，“閨女，爸爸對你沒有別的要求，就希望你能平安，快樂，幸福，爸爸就比什麽都高興。”
王鐵手的話說的簡單，卻都是大實話，張秀琴也給三人分了紅包，三人一一道謝，姚潔心裏五味雜陳，她深深地感覺自己對不起王家人，但是越是這樣，她越不能放棄，否則就真的一點機會都沒有了。
接近午夜十二點，所有人的電話都響個不停，拜年電話紛紛而至，酒鬼，老疤，李小生，還有公司的一些同事，都給江乙打開了祝福的電話，江乙還給紅嫂撥了電話，詢問了一下孩子的情況，又問了問他們的近況，好不好，說了一些拜年的話，話還沒說完，張掖的電話就進來了。
“怎麽樣我的弟弟，看你朋友圈，你們在我家過得挺嗨的呀。”張掖永遠都是這樣一副沒正行的樣子，從小父母的嬌慣，養成了他這一副看上去什麽都無所謂的性子，但其實他自己知道，他在乎的東西有很多，比如親人。
“是啊，我說你可真有錢，一個人住這麽大的房子，設備還這麽齊全，真是浪費資源。”江乙喜歡跟他這個哥哥一起開玩笑，顯得特別親切。
“怎麽，羨慕呀，羨慕你就別走了呀，就你那個破公司，就給你那幾個什麽兄弟得了，哥哥在三亞給你開一家中醫館，以後那房子就是咱哥倆的家。”張掖說的似乎挺不靠譜，聽起來像是開玩笑，卻句句都是心裏話。
江乙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意的，隻是他實在是還有很多事情沒有去做，現在還不是能夠離開的時候，便故意把那話當成是張掖的玩笑話，給懟了回去。
二人又聊了一會兒，相互拜了年，才算掛了電話，張掖那邊也很忙，一大家子人坐在一起吃年夜飯，他們是不興吃餃子的，隻是一大家人在一起，張掖是晚輩，還有他的一個表弟，一個表姐，都是他姑姑的孩子。
他爺爺有兩個孩子，他爸爸和他姑姑，他姑姑出嫁以後，便很少回家，因為恨他爺爺，讓自己的婚姻變成了他做生意的籌碼，他姑姑那個時候是有愛人的，但是因為父親的強烈反對以及一係列的手段，最終還是沒能有情人終成眷屬。
他姑姑出嫁以後的好幾年，都沒有回過家，直到後來他爺爺身體越來越不好，最後還中了風，他姑姑年紀也大了，再說這些年，她的丈夫對自己也算是不錯，還生了兩個孩子，也就慢慢的把那件事放下了，自從丈夫的父母前些年去世以後，他們一家人便一直在張掖他們家過年，已經成了一種習慣了。
張掖一一敬酒，他酒量很好，這麽多年跟著父親一起做生意，早就已經練就了一身見人說人話，見鬼說鬼話的能力，把家裏長輩逗得特別高興，張掖每年過年都能收到價值相當的壓歲錢，比如限量版的跑車，比如勞力士的手表，再比如一份相當有賺頭的項目合同，隻等著他簽個字就行。
張掖也樂的享受這些，通常那些個多出來重樣的的跑車，他就送給自己身邊的那些鶯鶯燕燕，反正他身邊的美女就從來沒有斷過，張掖認為，身為男人，就是需要這些美女來證明自己的魅力，別管分不分的清，那究竟是錢的魅力還是他人的魅力，反正錢也是自己的，至於美女們是圖他什麽，又有什麽關係，起碼自己有讓人家圖的東西。
就這樣，在遙遠的南方，江乙和王家人，還有姚潔一起度過了出獄以後的第一個新年，對於他而言，身邊就像是有父母，有妹妹，有自己喜歡的人，還有一個雖然不在自己身邊，卻異常關心自己的哥哥，不管怎麽樣，不管他們都是怎麽想的，反正對於自己來說，這些就已經足夠了。
他們又在三亞玩了兩天，按照來時候的日程安排，他們也該回去了。張掖沒有聽江乙的話，還是跑到機場來送他，這個剛剛見麵就要分開的弟弟，他是真的舍不得，自己還沒有聽他說更多關於他們家的故事，他的故事，兄弟二人在機場，卻沒出息的抱了起來，王家人看到張掖，都覺得特別吃驚，但江乙依舊堅持著解釋，張掖隻是自己的客戶，他不是不能讓他們知道，隻是不想，這件事情，還不到向大家公開的時候。
張掖答應江乙，隻要一有合適的機會，一定會去A市和他一起祭奠爺爺，參觀他們小時候生活過得地方，江乙想到了那個時刻都可能被拆掉的老宅，看來自己還得多保護它一段時間才行，起碼要讓哥哥知道自己曾經的家是什麽樣子的。
就這樣一起回到了A市，剛一下飛機，大家還因為天氣的突然轉換而有些不適應，姚潔因為還要去各個客戶家拜訪，剛一下飛機便讓司機接走了，王鐵手和張秀琴堅持讓江乙搬回王家去住，因為他們知道，大過年的，他一個人在外麵一定特別難，一直不怎麽說話的王靜芸也堅持讓他搬回去。
不過江乙還是拒絕了，他告訴王家夫妻，說自己這幾天也要去一些客戶家拜訪，再說，他們也應該回老家去看望老人了，過了春節這幾天，等售樓處上班以後，他就要去看看房子了，買一個差不多大的，先交上首付，也算是自己在A市立足的一個證明了。王靜芸明白他的想法，也知道自己當初說的話的確在他心裏造成了很大的創傷。
劉琳過來接他的時候，連江乙都要嚇了一跳，他走之前把車停在了公司的地下車庫裏，鑰匙也是隨身帶著，不明白劉琳哪裏來的鑰匙，還把自己的車給開來了。
“你怎麽有我車的鑰匙，還有，你怎麽知道我今天回來的？”王靜芸認識劉琳，上次江乙跟自己表白，就是因為這個女孩兒提出的問題，同為女人，王靜芸當然能夠看的出來劉琳對江乙的崇拜和那份未知的情愫。
“你不是有一把鑰匙放在於總那裏了嗎，我在朋友圈看到你發的機票，上網查了這趟航班的落地時間，跟於總要了你車鑰匙，就來了。”江乙這才想起來上次讓酒鬼去接他老母親和劉嫂母女的時候，自己給過他一個車鑰匙。劉琳說的理所當然，短短三個月時間，她已經由當初剛入職時的青澀女孩兒，變成了一個職場新貴，處理事情井井有條，有些女性特有的細心和男性的果斷，江乙知道，自己沒有看錯人。
“行啊，算你會拍老板馬屁，那也不能給你漲工資，走吧，送我回公司。”江乙跟王家夫妻道了別，劉琳也點頭示意了一下，便載著江乙離開了。
“劉琳，過幾天咱們工廠就要投入使用了，你怎麽想的，是想跟著高總去工廠，還是繼續留在公司裏處理項目上的問題？”其實江乙內心還是希望劉琳能夠留在公司的，畢竟工廠那邊的人際關係上要更簡單一點，好刀用在刀刃上，這個道理江乙自然明白，隻是他一向尊重人權，就給了劉琳這個自己選擇的機會。
“真難得有你這樣的老板，公司任命還要問問職工自己的意見，不過謝謝你的好意，我還是想留在公司裏，我覺得隻有接觸到業務，我的工作能力才能提高，我不想在工廠裏做那個每天吵來吵去，這裏缺工少料了，哪裏又不合適了，看起來像個悍婦一樣，我可是要走國際路線的。”劉琳撒了謊，她其實隻是想留在江乙身邊而已，江乙在哪裏，她就想在哪裏，僅此而已，她拚了命的提高自己的業務水平，不過是想得到江乙那一個點頭的讚賞，她自知自己不可能有跟王靜芸和姚潔一樣在江乙心中的位置，不過隻要能在他身邊，她也覺得滿足了。
“其實我也是這個意思，你現在很優秀，把你調去工廠那邊我也有些舍不得，那邊一群大老爺們，還是不要去跟他們湊這個熱鬧了。”
到了公司，江乙要給劉琳打了個車送她回去，劉琳偏偏不走，非要留下來跟他一起處理一下公司的事，過了初五，公司就要開門營業了，的確有挺多事情需要提前準備的，江乙便也同意了，忙完以後又請她吃了頓飯，才算是把她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