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四章 青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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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星沫不喜歡安分地呆在一個地方，心裏老想著那個已經變成蜂王的女人，但在解藥研製出來前，他離開基地就會麵臨生命危險，因為時刻有魔兵想要殺掉那個叫日蝕的混蛋。
關了燈，躺在基地的療養室，胸口隱隱作痛，白天那密密麻麻的飛船，在他腦海中電影一般上演，場麵宏大，還自帶音效。
突然，畫麵被一個若隱若現的黑影打破了。
“你是誰？”蘇星沫心裏已經八成斷定這不是人類。
黑影飄到他的床前，說道：“蜂王讓我來給你帶句話。”
“蜂王能看見你？”蘇星沫艱難地從床上坐了起來。
“蜂王死過一回，便能看見了。”黑影的帽子遮住了麵龐，用幽怨的語氣說道，“她殺了我，讓我來告訴你，不要再找她了，她不是你認識的唐一也了。”
“告訴她，既然她還記得過去的事，我就不會放棄。”蘇星沫說道。
“抱歉，我也不會再去找她了，她幫我了結了痛苦，我們兩不相欠。”黑影說完，穿過療養室的牆消失不見。
蘇星沫琢磨著剛才那鬼所說的“死過一回，便能看見”，心想自己打小能看見量子態的鬼族，莫不是有一段死而複生的記憶被清除了？
他不記得自己第一次看見量子人是幾歲，但那畫麵確實記憶猶新，那時他堅持開著燈入睡，卻還是被強製熄了燈，盡管年幼的他大聲哭喊著，可那個量子人還是出現了，瘦高的身材，就像一個長了眼的枯木，每天晚上邪魅地看著他，直到後來出了事，他被一個曜靈局的特工送去了寄宿家庭
那個特工他再也沒見到過，也不記得他的名字和長相，也許就在這個基地吧，蘇星沫回想著這些往事，淚流滿麵，困意全無，偷偷摸出療養室，朝基地門口走去。
出了木屋，夜晚的溪流聲格外清脆，不時傳來一兩聲蟲鳴。爬上那個斜坡，進了隧道，再次碰到了那個黑影。
“沒想到這麽容易就找到你了，為什麽沒走？”蘇星沫問道。
“外麵百鬼夜行，不想去湊那熱鬧，當鬼也不清淨。”黑影說道。
“告訴我，蜂王在哪？”蘇星沫擋在黑影麵前，想防止他逃跑，雖然並不管用，但至少起了點威懾作用。
“我怎麽可能知道，她殺了我就跑了。”
“她在哪殺的你？也就是最後一次出現的地方。”蘇星沫追問道。
“釜井街，有個叫青豆——啊不，是青木荒田偵探社。”黑影顯得有些慌亂，“那兒有一個叫青木的家夥，一直在調查肖佳導演的神秘死因，還有一個姓荒田的偵探，可惜沒幫我破案，就已經死了”
蘇星沫沒再多問，想將手放在黑影肩膀上，卻落了空：“南方滇藏那邊，有鬼族的基地，還有倫敦，有一個蘇格蘭城堡，你們都是量子態的人，你要是想過去找到同類，明天晚上這個時候在這等我，用傳送門送你一程。”
“謝謝你的好意，但我還有事沒了結，再說死都死了，可能我更喜歡當個孤獨的鬼。”
蘇星沫輕鬆地笑了一下，轉身離開了這黑暗的隧道。
隧道外麵是典型的東京都市，到處都是霓虹的招牌。蘇星沫搭車去了那個疑雲重重的青木荒田偵探社，目的地棲息在東京淺草的隅田川河畔，許多古舊的樓群中。雖然已經很晚了，這條街依然熱鬧。
車停在了一家浮世繪畫廊的門前，偵探社就在這家店的樓上，木製樓梯間格外狹窄，一盞燈忽明忽暗，兩側全是歌川國芳的畫作。
蘇星沫被一幅藍色調的浮世繪吸引住了，看樣子大概描繪的是江戶時期的漁民生活，他們似乎是在修補一條著火的漁船，但真正讓蘇星沫駐足的是圖的左上角，有兩座非常高的建築，充滿了現代感，按理說江戶時代是不會有這麽高的建築的，不禁讓他聯想到了東京塔與天空樹。
“これはタワーです這些是塔樓而已。”一個穿西裝的男子站在樓梯拐角處，對蘇星沫說道。
“原來是塔樓啊，不得不說這些畫真是離奇。”學了點日語皮毛的蘇星沫居然聽懂了這位男子說的話。
“鬥南人？如果需要偵探服務的話，我們已經打烊了。”男子說得一口流利的鬥南語。
“你是青木？”蘇星沫向樓上走去。
“沒錯。”那人沒探清蘇星沫的底細，不敢輕易阻攔，便跟著他上了樓。
到了樓上，打開燈，是一個標準的辦公場所，擺著兩個沙發，一個是當事人坐的，一個便是偵探專座。地毯上掉了一個煙鬥，似乎還有沒清洗掉的血跡。
“我是來調查蜂王的，你應該聽過她的傳說，她在你們這殺了一個人。”蘇星沫坐在了偵探專座上，開門見山地說道。
青木點了點頭：“那個人是我們的客戶。”
“你們沒報案？”
“我可不想成為蜂王的下一個目標，荒田君就已經死了。”青木撿起地上的煙鬥，放在辦公桌上，麵無表情地坐下。
“能講講事情的經過嗎？”
青木笑著搖了搖頭：“我們一貫是保密客戶的隱私的，即使客戶意外身亡，如果你是蜂王的都市傳說愛好者，她早就離開這裏了。”
“首先，我不是所謂的都市傳說愛好者，其次，這裏發生了兩起血案，如果我報警，你就是頭號嫌疑人。”蘇星沫說道，“我隻想知道蜂王去哪了，並不關心你客戶的隱私。”
“我這種職業，經常跟警察打交道，看見屍體，也不會跑。”青木說。
“你為什麽調查肖佳的死因？按理說蜂王殺死肖佳後，也殺了自己。”蘇星沫知道威脅無用後，便拿出了這個殺手鐧。
“因為好奇，這個理由你滿意嗎？”青木起身給自己泡了一杯茶，呷了一口。
“能找到你，是你們那位客戶告訴我的地址，你要是想知道那位客戶為什麽起死回生，就告訴我蜂王起死回生的故事。”
青木將茶杯放到一旁，說道：“我那個客戶，是搞信息刪除的，說白了就是個高級程序員，知道的特別多，這個世界上，有一半人想殺掉他，有一半人不能讓他死，身邊全是別人派來保護他的人，而且有的是假裝保護他，實際上想找機會殺掉他的，他從來沒有睡過好覺，都有點神經質了。”
“這種知道的特別多的，我倒是認識一個。”蘇星沫想起了王煊。
“他甚至開始怕人，自閉，但還是依舊搞著信息刪除的活，因為賺的多啊，陷進去就出不來了。”
“這個我倒是知道，他不喜歡熱鬧，他委托你們什麽事呢？”
“他曾經是曜靈局的黑客，曜靈局你應該聽說過吧，他的家人被謀殺了，他懷疑是曜靈的人幹的。”
怪不得能找到基地來，蘇星沫心想。
“曜靈局不會幹這種缺德事吧。”
“說不準，但我根本不感興趣，我還是調查著肖佳的事，這件事交給荒田君去辦了。”青木說，“我又一次去了案發的湖邊，蜂王居然回來了，讓我收手，去調查忍者集團老大的失蹤案。”
“這麽說你好像在偵探圈子裏很厲害。”蘇星沫說，“不過這應該是幾天前剛發生的吧。”
“是的，她隨我去了偵探社，剛好遇到了那個客戶，客戶一眼認出了蜂王，而且知道蜂王的一切，蜂王讓我和荒田君出去，私下跟他聊了會兒，等我們再次進去時，客戶已經死了。”
“蜂王幫他了結了痛苦？”
“荒田君很憤怒，想報警，可蜂王的子彈不長眼睛，唉。”青木歎了口氣，“該你告訴我了，我的客戶為什麽起死回生？”
“你是個嗅覺敏銳的偵探，不會沒聽說過鬼族吧？”蘇星沫反問道。
“還真沒見過能和鬼溝通的。”青木說。
“說到底，你還是不知道蜂王為什麽起死回生。”
“我當然知道，隻是說了你不一定信，我看過監控，調查過她在那之前的行程，她在一個酒吧和肖佳相見，他們看起來像是相愛了，蜂王開的那幾發空槍，還有她的神態，種種跡象證明她當時人格分裂了，至於為什麽複活，我敢斷定，她複活的不是主人格。”青木似乎是在推理，可在蘇星沫看來毫無邏輯。
“怎麽就表明是人格分裂了？”
“沒有其他可能，而且圈子裏都知道，我的推理可能沒法用語言表訴，但向來很準，不然忍者集團也不可能讓我幫忙找人了。”
“找到了嗎？”
“從你上樓開始，我就觀察，直覺告訴我，他們的老大怕是被你綁架了吧？”青木的嘴角露出了一絲神秘的微笑。
蘇星沫愣了一下，笑道：“大偵探，憑直覺破案？”
“你剛剛的微表情告訴我，我的直覺對了。”青木站了起來。
“我想知道，蜂王的去向，你的直覺能告訴我嗎？”蘇星沫感覺眼前這個似乎隻是個偵探的人不容小覷。
青木慢慢逼近蘇星沫，突然，蘇星沫的身體抽搐了一下，捂住胸口，似乎是受到了什麽重創，倒在沙發上呻吟著，頭部開始慢慢滲出血來。
青木本打算抓了他去和忍者集團交差，但被這突如其來的狀況嚇了一跳，一時不知道怎麽處理，隻好轉身從辦公桌裏取出紗布，先去給他包紮。
“曜靈基地那邊出事了。”蘇星沫痛苦地說。
“小子，你可以啊，這是身體感應嗎？”青木用紗布纏著蘇星沫的腦袋。
蘇星沫掙紮著從沙發上翻起來，奪過紗布勒住了青木的脖子，說道：“想抓我去忍者集團是吧？”
“你想清楚了，你要是再出事，隻有我能救你，剛才我本可以動手抓你的。”青木的表情十分無奈。
蘇星沫鬆開紗布，癱倒在沙發上，頭痛欲裂。
青木站起身看著他，說道：“帶你去見忍者集團可由不得你。”說完一拳揮過去，蘇星沫便不省人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