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
夕陽西下，霞光滿天。
李家村內，小溪邊。光滑的石頭上。小男孩手捏蘆葦，輕輕點水。
男孩身材偏瘦，十分俊郎。但蠟黃的麵頰看起來很醜陋。
傍晚時分，炊煙嫋嫋。男孩沒有起身的意思。反而躺在了河邊，看斜陽西落。
“回來吃飯，熟悉的聲音響起。”
男孩麵無表情，利索起身，朝婦人走去。婦人見他起身，沒有等他，扭頭便走。
男孩雙手摟住脖頸，隨手把蘆葦一扔。緩緩離開。隨之而去的，還有不遠處的馬兒和牧馬人。
小小村落，破破土屋。低矮冷炕，殘缺木桌。又是熟悉糟糠。男孩一語不發，悶頭而食。
“快點吃，吃完和你爹上山。”婦人邊掃地邊對男孩說道。
“嗯。”男孩聽完婦人說的話，把飯放在桌子上，沒有再吃。手在衣服上擦擦。快速下炕，熟練的穿上破舊的布鞋。推門進去。
到了院子，一個高大的背影早已開始忙碌。籃筐，鏟子，繩索，雜亂無章。
“吃完了，走。”
男孩背上籃筐，手持鐮刀。先男人一步離開院子。
二人順著似路非路的雜草叢中走過。
夜，已完全黑透。專屬於夜晚的涼風輕輕拂過，不見了白日的歡騰。
莫約半個時辰後，二人停止前進。
“幹活。”男人大吼一聲。不知是通知男孩，或是給自己打氣。
男孩躬下腰背，雙手熟練的吧啦著雜草。不一會兒，一株散發著極其微弱的藍光，大約隻有十幾寸的小草。
隱隱約約的藍光，為寧靜的夜晚蓋上了神秘的麵紗。男孩沒有猶豫，左手捏著藍草的下邊，用鏟子在藍草底部輕輕一剌，藍草順勢而斷。
男孩隨手一扔，藍草不偏不倚的落在籃筐裏。男孩沒有要走的意思，反而用鏟子一挖，蘭草根便被剜了出來。男孩用力甩幾下，大塊的泥土嘩啦啦的落下。
沒有把藍草根扔進籃筐，而是裝進布兜。
“這些城裏人，最是矯情。隻收葉子不收根。”男孩嘟囔著。
藍草根是可以吃的，不過味道著實太一般了。比之剛剛吃的飯還不如，但再怎麽難吃，也架不住它頂餓，幾乎是其他食物的三倍。對於這裏的人來說，沒有什麽比著更加吸引人了。
葉子可以賣錢。或許就是這樣的雙重原因，藍草是村子裏最搶手的東西。整個村子有二十幾戶人家，為了防止人們大打出手，村裏規定每戶輪流收草，一次一晚上，村長家兩晚。
今天是男孩家收草，父子二人沒有耽誤一點時間，火急火燎的挖草。
天空掠過一抹灰色，山村在沉睡，沉睡。
透過死寂而渾濁的空氣，是山村寂寞的身影。綠樹叢花，碩果飄鄉在這裏向來是看不見到。鳥叫蟲鳴之音已是塵封的文物。
蕭瑟的秋風無情地剝蝕了山村青春的色彩，
落葉哀愁早已成為山村主打的旋律，荒草蔓藤早已成為山村定格的畫麵，殘垣斷壁早已成為山村特色的寫照。
順著寒風凜冽的方向，是滿地的落葉殘花，是遍野的哀鴻。歲月淡退了山村最後一絲生機。
二人之間沒有言語，沒有交流。他們都不想浪費寶貴的時間，隻是自己埋頭苦幹。二人間甚至看不到屬於父親的責任與孩童的快樂。
又是平靜的一夜。
天邊的朝霞紅紅的，像少女臉上的紅暈。太陽慢慢升起，像挑著擔子似的艱難的向上攀爬。
每向上爬一步天邊的朝霞就更紅一分。那紅從太陽的身邊遍及天空中的沒一片雲彩。那朵朵祥雲多像小姑娘碎花裙上的小碎花呀。像小碎花的主人一樣可愛一樣一塵不染。
美好的日出自然預示了美妙的心情，今天又要去小雲鎮送草了。送一次草可以換不少錢，足夠一家三口生活一段時間了。
山鄉裏的小路多為泥土，崎嶇不平，坑坑窪窪，下雨時還濕濘濘的，混著泥土的芳香，別有一番風味。
順著這樣一條小路，男孩默默走在男人身後。一晚上的勞作讓他苦不堪言，略顯廋弱的身軀，看起來弱不經風。
男人也是有些疲憊，但看起來要比男孩好許多。二人不敢有一絲拖延，直奔小雲鎮。
空中沒有一片雲，沒有一點風，頭頂上一輪烈日，所有的樹木都沒精打采地、懶洋洋地站在那裏。
熾熱的火傘高張在空中，熱得河裏的魚不敢露出水麵，鳥也不敢飛出山林，就是村中的狗也隻是伸長舌頭喘個不休。
正午十分，二人終於到了。小雲鎮顯然氣派許多，青石路貫穿小鎮，古樸，典雅。
二人順著青石路，來到一家店鋪門前，看門的守衛上下打量一下二人，還不等男人開口。就進去了。
男人沒有反應，靜靜的等待著。仿佛剛剛的事情和自己沒有一絲關係。
過了不知多少時候，從從裏麵走出來一個滿臉橫肉的婦人。比起男孩的媽媽也是當仁不讓，甚至是猶有過之。
“嗯哼，你的這些東西，給你二十五個銅板夠了。”婦人揚揚頭，食指點點籃筐裏的藍草。趾高氣昂的說到道。
男人一聽，麵帶愁容。顯然是價格有點低。
“大人，以前不都是五十個銅板嗎？為什麽今天隻有二十五個銅板？您是不是覺得我的草質量不好，您放心，我這草全都是昨天晚上剛剛挖的，我馬不停蹄的給您送過來了。您看，能不能施舍五十個銅板給我。”男人半彎腰，輕聲細語的說。
“昨天晚上？那早就不新鮮，還和我說什麽馬不停蹄？你知道跟你說話耽誤我多少時間嗎？廢物，給你二十個銅板算是便宜你了。拿錢快給我滾蛋，渾身晦氣。”婦人十分不耐煩，扭身回屋。
旁邊的護衛見機，連忙掏出二十個銅板，扔給了男人。
“快滾，別在這裏耽誤我們做生意。要不然，有你們好看的。”
“大人，怎麽又是二十個了？”男人小心問道。
“好啊！真是給臉不要臉，你不就是個臭蟲，竟然還敢討價還價。兄弟們，給我往死裏打。”護衛喊道。
“跑！”
男孩聽到男人的指令，扭頭飛奔
“追，別讓他們跑了。”
二人昨晚挖了一晚上草，跟沒有吃什麽東西，早就精疲力盡，怎麽能跑的過身強體壯的護衛？沒過多久，便被護衛追上來。。
“給我打！”護衛大喊
“住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