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山炮進城

  我叫李山，今年18歲，來自大山深處。


  沒有人會把自己叫山炮，但是我覺得自己就是這樣，在村裏的時候，我就被人在背後指指點點，總是被人嘲笑我是個二愣子，但是我不知道我到底哪裏愣了。


  遇到不平之事，我總是喜歡站出來，也不管會有什麽後果，這就是他們所說的“楞”吧！


  從小我跟著我媽換了一家又一家，我媽的名聲很不好，被人說是賣身吃飯，跟了一個又一個男人，但是我知道，我媽隻是為了養活我……


  在大山裏，一個女人不依靠男人，想要自己活下來，幾乎是不可能的，何況還有我這麽一個拖油瓶……


  我媽最後嫁的一個男人，是趙叔，趙叔是個瘸子……他還有個女兒，是以前的老婆給他留下的，他老婆生下趙娟沒多長時間，就跟人跑了。


  我常常想為什麽趙叔的老婆沒有把娟姐一塊帶走，這樣趙叔的父愛就是我一個人的。趙叔對我很好，因為我是男丁，山裏人都喜歡兒子，趙叔又沒有兒子，所以真的把我當作親生兒子一樣看待。


  趙叔不僅養著我，還供我讀書，就在這個夏天，我考上了市裏的大學，這本來是一件光榮的事情，但是我卻一點也高興不起來，因為我因為趙娟遠走他鄉，事情我得慢慢說起。


  我媽嫁給趙叔三年就死了，村裏人都說我媽找的男人忒多，是被毒死的。我媽死了之後，趙叔依然待我很好，並沒有把我趕出家門，倒是大我幾歲的娟姐，一直視我為眼中釘、肉中刺……


  就在幾天之前，發生了一件事，導致我遠離了大山，徒步走到了城裏。


  我現在想想，真的非常後悔，趙娟這個貨騷，在村裏有個混子男朋友，雷東湘想睡她，她不肯，畢竟大山裏還是非常封建的，雷東湘就霸王硬上弓，把趙娟壓到了村頭荒宅的土炕上。


  趙娟像殺豬一樣鬼叫，而那個時候，我正在樹上睡覺，我摸下來看到是雷東湘和趙娟，想要轉身就走，但是又挪不開腳步，我忍不住大吼一聲：“住手！”


  雷東湘嚇得一抖，轉過身來看到是我，“二愣子！你他媽幹啥？嚇老子一跳！”


  “弟弟救我，快救我！”趙娟看到了我，大聲向我求救。


  媽的，這個時候指導我是你弟弟了，平常是怎麽對待我的？我真想一走了之，真想對雷東湘說，“沒事，你好好玩，我幫你把風！”

  但是，我卻什麽也說不出來，我大吼一聲，並不因為趙娟和我的關係，換做村子裏任何一個姑娘，我都會援手的，我默默的抓起一根棍子……


  我真的非常後悔，我為什麽要救趙娟那個貨騷，說不定她嘴上說不要，心裏還非常想呢！

  趙娟瞅準機會，像兔子一樣跑了，剩下我和雷東湘拚命，雷東湘長得那麽壯，我哪是他的對手啊！情急之下，我就一棍子下去，給他開了瓢……


  我以為自己殺了人，逃到了城裏來，我第一次體會到，別人說我“楞”，不是沒有原因的，而且這個“楞”，給我帶來了非常嚴重的後果。


  我在城裏風擦露宿的幾天，打聽到村裏的消息，雷東湘根本什麽事也沒有，當時就是暈了一下，醒來之後到河邊洗了洗就沒事了。


  但是我不敢回去，因為他已經放出話來，隻要我敢回去，就把我幹死，我怕挨揍……


  都說江山易改本性難移，我算是體會到這句話的意思了。


  來到城裏的第三天夜裏，我又遇到了這麽一件事：身上的幾十塊錢我不敢花，隻能餓著，餓得半夜睡不著覺，我就在大街上轉悠，在一條燈光昏暗的胡同裏，我看到了一個穿旗袍的女人。


  聽人說這種地方叫紅燈區，那些女人叫站街女，具體是幹什麽的，我卻不知道。我看到三個大男人向著那個旗袍女走去，說了幾句話之後，就開始打那個女的，男人打女人，就像老鷹捉小雞，旗袍女毫無招架之力，被打得那個慘。


  我隻覺得身上的血液流動很快，胸中有一團氣想出又出來，我知道自己可能又要犯“楞”了。


  我一個箭步衝過去，把那幾個男人給撞開，抓起旗袍女就跑，我拽著她拚命的跑，後麵三個大男人就拚命的追。


  越跑越遠，跑出了城，跑到了一片蘆葦蕩，後麵的人影沒有了，我也累得一頭栽倒……我一邊倒下去，一邊還在心裏想著，我這次又闖禍了，以後我再也不能犯楞了，我要把這個字從我的字典裏劃去，我以後還要上大學，還有做城裏人呢！

  我要學會變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