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二十七章 紅蓮的怒號
出現的老頭穿著一身洗得有些發白的中山裝，雪白的胡子和頭發梳理得一絲不苟，溝壑縱橫的臉上掛著一幅溫和的笑容，看起來倒是挺像個慈目善目的老人，跟早上公園裏練劍的老大爺沒什麽區別。
??“老人家是該尊敬，但你認為自己配被尊敬麽？”小菲特冷笑著，隻有這種時候才能看出兩位菲特之間的區別，“肆意操縱人心，掩蓋人的希望，將絕望無限放大，甚至想要毀滅世界的老東西。你，也配被尊敬？”
??沒有這老東西就不會有七號避難所，更不會有那麽多在絕望間徘徊的半惡魔！
??“非我族類，其心必異。你這小女娃隻是個蠻夷島國的異類，哪裏懂得我天朝文化的精髓。”老頭不屑地說道。
??“嘿，這句話說的真好啊。非我族類，其心必異……我是異類，那你對那些身為同族的人類又做了什麽？剝奪他們的希望，讓他們像是行屍走肉似地活著，這就是你們對待自己‘族類’的方式麽？不是你們同族還真是萬幸了呢。”俗話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菲特在許天時身邊這麽久，早就黑的不能再黑了……
??還是幼年的菲特好啊，純潔的像白紙一樣。
??老頭雪白的眉毛擠在一起，滿含怒意地冷哼一聲：“哼，你這娃娃又懂什麽！既然化為惡魔，就要拋棄過往的身份。你怎麽會懂，那茫茫天地之間卻再也尋不到一個真正族人的痛苦？我引導人類，隻是想從裏麵找到自己的同族！”
??“哈，這麽快就不把自己當個人了。也罷，看起來你這老東西是堅定地毀滅派支持者，殺掉也不會給領主大人造成什麽心理負擔。”菲特緊了緊手中的雷霆戰斧，一臉輕鬆地說道。像是翡翠心音那樣的事情，絕不能再重演！
??“現在的年輕人動不動就殺啊砍啊的，一個個都跟殺人魔王似地。”
??“哦，是嗎？抱歉，我殺的人比你見過的都多。”菲特很平靜地說道。她可不是嚇唬人，當年疾風發動時空管理局政變的時候她殺的全身都是血。因為有些人必須要殺，此時不殺，以後或許就沒機會了。每個高官都有死忠分子，戰場上放了對方一命，你就得做好丟命的準備——這是她用血換回的教訓。即使政變成功後她也沒能擺脫殺人的命運，反而越殺越多。邪教徒，異端者，其他世界不友好的來客……多的真心數不清。
??“大言不慚。”一個還在上小學的女娃娃，竟然敢說出這種話？小說看多了吧。
??“是麽？你可以試試。”小菲特渾不在意，將死之人願意說什麽就任他說好了。小小的惑心妖而已，能耐再大也翻不出個狼禍。有自己的螺旋力保護奈葉她們，那個老東西沒可能惑心成功的。唔，有點擔心其他人啊，他們的對手再弱也會比惑心妖強吧。
??惑心妖這個種族在那場戰爭中的確大放異彩，甚至連黑龍這樣的女皇龍族都在不小心的情況下中過招。在弄了黑龍王家子嗣後，他們自覺“我已經天下無敵啦”，膽子大的竟然打上了孽龍女皇親生女兒紅的注意。正是因為如此，惑心妖一族老巢被暴怒的奸商殺的雞犬不留，僅有那麽幾隻流落在外的不純血統得以僥幸存活。自此以後，惑心妖族群傳承萬不存一，原本極有能力競爭帝皇之位的種族徹底淪為最末流種族，永世不能翻身。
??由此可見，得罪誰都別得罪護犢的女性……
??“那個，菲特……我可以這麽叫你麽？”奈葉突然試探著問了一句。
??“可以，我和那邊的菲特本就是同一個人。”小菲特溫柔地點了點頭。對敵人該黑就黑，對自己人可不能隨意開黑。再說奈葉和疾風是自己最親密的朋友，哪怕不屬於同一個時空，這份感情也不會改變。
??“你說的……都是真的麽？那位老爺爺是壞人？”奈葉不確定地道。
??有時候，一張好皮囊能帶給你更多優惠。假如你是個看起來就像好人的大叔，誘拐蘿莉看金魚的成功率能提升30個百分點——吐槽役這樣的大好青年誘拐蘿莉一次都沒成功過有木有！好想拐隻蘿莉回家啊！
??“奈葉，看人不能看隻看表麵。乍一看那個老東西像個好人，但它骨子裏連人都不是。你知道嗎？這老東西控製了一整個聚居地，每天都在向幸存者們灌輸絕望的思想，強迫他們變成惡魔。它還組織人類殺戮人類，想將所有反抗力量抹殺掉。這樣的東西，你們沒必要把它當成同類看待。”
??“可是……”奈葉還想說什麽。
??小菲特歎了口氣，她們還是太年輕了。嘛，自己當年處在她們這個年紀的時候不也是這樣麽，長大後才漸漸變得心硬了。若以現在的思想強迫她們的話，未必是件好事。就比如說暗之書事件吧，要是當時站在那裏的是現在的自己，恐怕莉澤羅蒂、莉澤艾利婭、格雷姆提督，甚至希格納姆她們一個都別想活。當然，以未來疾風的行事作風來看，她肯定會借此事血洗時空管理局的。
??童年，就讓孩子們天真一下也無妨。
??“你們退下吧，這個……惑心妖交給我來解決就好。”小菲特示意三位少女退後，身上猛地騰起螺旋之火。教育小孩子什麽的有慧音老師和領主大人呢，自己最好還是別插手了。被血染紅的心，會將童年也染成一片鮮紅。
??“可……”奈葉有些激動。她不明白，為什麽明明是同一個人，同一個聲音，說出的話卻天差地別？她不知道這個菲特來自什麽時間，從她話語裏透露的成熟來看應該是很遠的未來吧。難道未來的我們……會變得和她一樣麽？
??“Master, please respecting each others wishes.（主人，請尊重對方的意願。）”旭日之心以機械化的女聲說道。
??“旭日之心……好吧。”
??“奈葉，疾風，她真的是我嗎？”肉體年齡稍大的菲特至今仍然不敢相信，自己竟然見到了自己。而且對方雖然長得和她一模一樣，聲音也沒有任何區別，但她總感覺眼前的“菲特”並不像她。她知道自己，外表看起來很堅強，內心卻很軟弱。隨意殺死一個人這種話，她根本說不出來，更別提像對方那樣輕描淡寫。
??“我想，應該是吧。”疾風猶豫一下才回答道。時至今日，她們從未親手殺死過任何有智慧的生命。即使知道對方是壞人，她們也隻是一炮撂倒，剩下的都交給琳芙斯和時空管理局處理了。再說，希格納姆她們也一直在著三人，很少讓她們經曆那些齷齪的事情。
??“但我怎麽會變成那樣？”
??“Masters, the future?know.（主人，未來會發生什麽，現在的我們並不知道。）”雷霆戰斧低沉的男性電子音似乎想要開解自己的主人。
??“沒錯，未來會發生什麽，隻有親身經曆過才知道。不要再為此苦惱了，我們的未來由自己決定。但是現在，我建議大家不要打擾菲特，她的想法是對的。”夜天之書上銀光微閃，傳來琳芙斯的聲音。她能明白小菲特的苦心，也願意幫助她。
??“巴魯迪修，魔力彈裝填，巨鐮飛刃！”小菲特難以察覺地鬆了口氣，雙手緊握雷霆戰斧。
??“Load Cartridge，Haken saber（魔力彈裝填，巨鐮飛刃）”
??雷霆戰斧彈倉一轉，廢棄的彈殼伴隨蒸汽噴出，斧刃型頭部也偏向一邊，縈繞著綠色火焰的鐮刃“刷”地一下彈了出來。小菲特手腕一擰，接著腰部輕輕用力，鐮刃如同綠色火輪般激射而出。遠處的白胡子老頭不避不閃，任憑對方將其斬成兩段。
??猩紅的鮮血從斷裂處噴湧而出，脊椎在兩節身體裏隱約可見。切口平滑的內髒再也無法呆在原本的地方，一個個爭先恐後的滑向地麵。老頭臉上帶著難以置信的表情，似乎在質問為何要對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老人下此毒手。
??“嘔……”三名少女哪裏見過腰斬這麽刺激的畫麵，一個個吐的昏天黑地的。
??小菲特眯起眼睛，臉上沒有絲毫動搖。
??“不對勁啊。惑心妖的身體結構與人類不同，怎麽會出現人類死時的場景？而且通往上層的道路也沒出現。幻覺麽？”她輕輕嗅了嗅，空中的血腥味越來越濃，與人類的並無二致，“如果是幻覺的話就太真實了，惑心妖沒這種本領，除非這是對方的能力。可他這麽做，有什麽意義？”
??小菲特警惕的環顧四周，突然愣了一下。
??三位少女用略帶恐懼的目光看著她，那眼神……讓她覺得陌生。可她不愧於時空管理局三巨頭的身份，轉瞬便調節好心態。未來也是這樣，經常有人用這種眼神看著她，這裏麵有敵人，也有自己人。可她從未動搖過，因為奈葉和疾風永遠不會用這種眼神看她。
??無論身份再怎麽變化，無論是誰挑撥離間，三巨頭的關係一如往昔。
??這堅不可摧的友情，這無法斬斷的羈絆，才是她堅持下來的唯一動力！
??她，依然隻是過去那個軟弱的女孩啊。
??“唉，果然與我認識的她們不同……這下是真的嚇壞小孩子了吧。唔，難道這就是惑心妖的目的？有可能。我的作為會讓她們不滿，再加上血腥的刺激，肯定會讓她們對我產生敵意。在暗處看著別人內鬥，倒也符合惑心妖的宗旨。不，還有另一種可能，他在拖延時間。哼，該死的東西……”
??想到這裏，菲特心中生出一股怒氣。
??沒錯，她們三個的確不是自己記憶中的摯友，可那又怎樣？她們也是奈葉，也是疾風啊！現在不是朋友，未來就一定不能成為朋友了嗎？慧音老師也說過，領主大人就是在我們世界修複的暗魘權杖。她們既然能來到這裏，就是與領主大人有難以斬斷的羈絆！
??超紅蓮團會對自己人出手嗎？
??永不！
??超紅蓮團經曆過傷痛，經曆過分離，經曆過猜忌，經曆過許多許多……可我們都一一挺過來了。現在，我們要集合所有同伴，不管是離去的，還是逝去的！
??超紅蓮團最寶貴的、最強大的力量是什麽？不是領主大人的孽龍血脈，不是幻想鄉的少女，也不是天使，更不是原始螺旋力，而是牽動著我們所有成員的羈絆！沒有這份感情，沒有這些羈絆，我們超紅蓮團還是一個完整的紅蓮嗎？
??“該死的惑心妖，既然你敢挑戰我們的底限，你就一定做好死的覺悟了吧！”
??翠綠的螺旋之火躍動著，憤怒著，咆哮著。
??“我們能夠被毀滅，但是在那之前，所有膽敢阻攔我們的人都要麵對紅蓮的怒火！”
??我們，是超紅蓮團！
??“巴魯迪修，給我把那隻臭蟲找出來！”
??怒火催動著螺旋的升騰，螺旋讓憤怒更加熾烈！
??“Yes，sir。”
??菲特高舉雷霆戰斧，綠色的火焰攜著閃電的威勢瘋狂地向四周席卷而去。天空中湧動著墨綠的雲層，道道雷蛇發出震耳欲聾的咆哮。這裏本是螺旋要塞的節點，可此刻，真正的螺旋才是唯一能支配此地的王！
??“不可能！”白胡子老頭狼狽地從虛空中遁出，身前的念動屏障忽明忽暗，隨時都會破裂。
??但他是節點的守護者，念動力無窮無盡。哪怕現在與節點的聯係斷開了，儲存的念動力也夠他揮霍一陣了。
??“讓我告訴你一句話吧，臭蟲。”菲特死死地盯著老頭，眼中螺旋之火幾乎凝成實質，淡淡的螺旋之線開始一圈圈地浮現在眼眸上。她原本就有恒雷龍女王的血脈，操縱雷霆就像本能一樣。再加上可以與萬物配合的原始螺旋力，她的閃電已不遜於最強的三大龍族女皇！
??惑心妖老頭不自覺的咽了口口水。
??多少年了，多少年沒感受到這樣的恐懼感了？
??在對日戰場上，他沒感受到過；在和紅黨內戰的時候，他也沒感受到過；在被紅衛兵迫害的時候，他依然沒感受到過；在老伴兒病死在眼前時，他同樣沒感受到過；在孫女被歹徒殺害的時候，他還是沒感受到過。
??隻有在那個國家將亡的時候，他才感受到過徹骨的恐懼！
??為了這個國家，他付出一切。
??可當他一無所有的時候，國家卻將他視作罪人！
??妻離子散，家破人亡，這就是對他一腔熱血的回報！
??這樣的國家，這樣的世界，除了毀滅，還需要其他東西嗎！
??我要毀掉它，無論付出什麽代價！
??“超紅蓮團的字典裏，沒有不可能！”
??我不知道是自己如何來到這個世界的。我隻知道，睜開眼時外麵已是一片廢墟。怪物橫行肆虐，隻是為殺而殺。無法使用恒雷戰斧，體內感應不到一絲魔力，我連自保的能力都沒有。人類呢？嗬，見過不少，但他們為了活命能夠拋棄一切，更何況一個瘦小的幼女？
??被那些血脈覺醒者抓到當做誘餌的時候，我已經徹底麻木了。
??絕望？
??不，我隻想死，也許死了就能回到自己的世界，也許死了就能再見到奈葉和疾風。
??直到我遇見一個大笨蛋。
??難道你不知道，敵人要比你強大嗎？為什麽你這麽蠢，非要抱著我們這些累贅？戰場上不需要同情，小小的同情就會讓你失去生命。你知不知道，你所在的世界就是戰場啊，為什麽你就是不懂！放下我們多好啊，放下我們你就不會受傷了！
??可是你沒有，哪怕傷的神智模糊，你依然抱著我們，緊緊地抱著我們，緊的連讓我掙開都做不到！
??從那一刻起，我就想成為你的利刃，你的長槍，以我再無畏懼的靈魂為你掃平一切障礙！哪怕前方是不可能戰勝的敵人，我也要讓自己無所不能。因為，因為啊，我不想再看到你受傷了，你這個笨蛋！
??我的使命還沒有結束，我的使命永遠不會結束。
??想要妨礙我完成使命的東西，不管你是什麽，我都要讓你灰飛煙滅！
??“巴魯迪修，全魔力彈裝填，超量魔力解放！”
??“Sir, I ands.（主人，我將遵從您的一切命令。）”
??天空的雷霆愈加暴烈，大地的轟鳴震耳欲聾，螺旋的火焰瘋狂地嘶吼著、怒號著！
??“阻攔在我們超紅蓮團麵前的，哪怕是世界，我也會毀給你看！”
??“紅蓮的……”
??“天罰！”
??老人茫然弟看著眼前如同末日的景象。
??這就結束了麽？
??這就……要死……了麽？
??死了，就能看到老伴，看到乖乖孫女了吧？
??啊，那就結束吧。
??萬物在毀滅的翠綠下消失無蹤，此，即為天罰。
??那片飄散的光塵，無人問津。(未完待續。如果您喜歡這部作品，歡迎您來起點（qidian）投推薦票、月票，您的支持，就是我最大的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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