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違背良心
第二天，天剛麻麻亮，我就悄悄起床離開了那間殘留著刺鼻氣味的租房。我走的時候，秦軍三人正在酣睡，我偷偷看了眼秦軍，心裏總不是滋味。
我和他早在穿開襠褲就認識了，他是什麽樣的人，我心裏很清楚。無論他現在混得好壞，但我知道，這種生活並不是他想要的。
或許就如同他自己所說，變成現在這樣，也是身不由己。
早上的氣溫微涼，很快衣服上的溫度就冷卻了，我忍不住打了個寒顫。這時的街道上，已經有幾個男性晨跑愛好者，矯健的身姿，散發著陽剛之美。
我深深呼吸幾口氣，昏沉沉的腦袋隨之清醒不少，然後快速走向學校。當我走進教室時，裏麵隻有兩三人，看到我進來，他們都對我笑了笑。換做以前，這是絕對不會發生的事情。但現在，我是趙婕的跟班，他們不得不對我友好，哪怕隻是表麵。
不久後，趙婕就來學校了。一進教室，她就問我昨晚回宿舍周濤有沒有找我麻煩。我哪知道周濤有沒有去宿舍找我，於是就撒了謊，說沒有。
趙婕說那就好，不然她一定不會放過周濤。而後，我從她口中得知，昨晚她答應讓我當跟班後，就直接給周濤發了條短信，讓他以後別動我。看來，周濤很忌憚趙婕。
好久沒有這麽輕鬆的上課了，感覺時間過得特別快。除了給趙婕跑腿買了幾包零食外，剩餘的時間我都沉浸在書海世界中。我本以為給趙婕當跟班也不是件容易的事，她肯定會想方設法的刁難我，但事實上，她並沒有我想象中那麽不可理喻。
今天我也沒去小姨的早餐店吃飯，昨晚強吻她的畫麵總是無法抹去，真的不知道該怎麽麵對她。而小姨，今天也沒給我打電話，想來還在為昨天的事情生氣。
時間到了晚上，課間十分鍾裏，趙婕讓我跟她去教學樓下麵。當時她的表情很神秘，也很小心。下樓時，我看到她手裏還提著一個黑色塑料袋。
下了樓，趙婕找了個隱蔽的角落，然後小心翼翼的看了看周圍，沒看到其他人才對我說：“陳陽，你覺得我對你咋樣？我的意思是，從你給我當跟班之後，我對你咋樣？”
確切的說，不好也不壞。但此刻我當然不能實話實說，於是我隻能違心道：“婕姐，如果不是你的話，恐怕我昨晚就挨了周濤的打了。”
“算你小子還有點良心。”趙婕露出一抹喜色，“那你告訴我，人是不是應該知恩圖報。”
不知怎的，我忽然有種不好的預感。緩緩的，我的目光落在她手上的黑色塑料袋上。她這時候找我，到底想讓我幹嘛？
我慢慢的點點頭。
“那好，我現在就有一件事情需要你去辦，你答應也得答應，不答應也得答應。”趙婕抬起手，把黑色塑料袋放在我眼前，“下了晚自習，等人走完以後，你從五班教室的窗戶翻進去，把裏麵的東西放在溫沐筠的課桌裏。她的座位在第二排第三張桌子，你到時候看一下桌子上是不是她的書。記住，一定不能放錯地方，不然你就完了！”
“婕姐，能不能先告訴我，這裏麵裝的是什麽東西？”
“你很在意裏麵是什麽東西嗎？”趙婕忽然不高興了，臉色冰冷。但不久，她似乎又想到了什麽，“哦，也對，你和溫沐筠是朋友，難免會為她考慮。可是，你麵前隻有兩條路，一是按我的意思辦，以後在學校有任何事情，我都可以幫你；另一條路，就是你背叛我，但如果你這麽做，我發誓，今後你在學校的日子會痛不欲生。”
“我和她隻是認識，不算朋友。”
趙婕會這麽說，肯定是因為昨天體育課上，她看到我和溫沐筠說話的場景了。想到溫沐筠，我心中莫名的暖洋洋的，我倒想跟她做朋友，可人家能答應嗎？
趙婕揚了揚手：“我才懶得管你們是不是朋友。你隻需要告訴我，到底按不按我的意思辦，痛快點。”
這時，上課鈴聲忽然敲響了。趙婕不等我再說什麽，直接把黑色塑料袋放在我手裏，轉身走向樓梯：“你不說話，那我就當你答應了。記住，別讓本小姐失望。還有，不能讓任何人看到，更不準走漏消息，否則，後果真的很嚴重。”
趙婕走了，而我卻傻傻的站在原地。再這之前，我還以為我把趙婕想的太壞了，心裏還有點慚愧。但現在看來，我並沒有猜錯，給她當跟班，並不是好差事。
隔著薄如蟬翼的塑料袋，我能摸到裏麵是一根硬乎乎的東西，二十公分長左右，像小孩的手腕那麽粗，周身還有顆粒狀的東西……
裏麵到底是什麽？
我等不及回教室再看，打開塑料袋，將裏麵的東西取了出來。而這一看，我徹底傻眼了，裏麵竟然是一根粉紅色自衛棒！
趙婕居然讓我把這玩意放在溫沐筠的課桌裏，她這麽做到底有什麽用意。如果明早五班的學生，看到溫沐筠的課桌裏放著一根自衛棒，那她今後還有什麽臉見人？
對了！
原來趙婕這麽做的原因，就是想讓溫沐筠名聲敗壞，自毀形象。試想，溫沐筠給別人的影響是溫柔善良純潔。如果她私底下用自衛棒，那麽，肯定會讓別人以為她的溫柔善良是偽裝出來的。
更重要的是，她是全校校花，名氣可謂是如日中天。一旦出現了這種事情，那麽消息必然不脛而走，而且傳播的速度好比火燒燎原，很快就會傳得全校皆知。
屆時，溫沐筠臭名昭著，人氣下降，而趙婕的人氣自然而然就回升了。說白了，趙婕這麽做，無非是想奪回她第一校花的殊榮。隻不過這個辦法，實在讓人憤恨。
把事情想清楚後，我更猶豫了。畢竟我對溫沐筠的感覺不錯，昨天在操場上，她還鼓勵過我，即便我們不是朋友，但也更談不上敵人。如果我幫了趙婕，那我豈不是太不是人了。這樣做，愧對良心。
可問題在於我不敢忤逆趙婕，她是我在學校唯一的保護傘，失去她，我接下來的日子將會是一片火海。
我像丟了魂似的回到教室，剛走到門口，趙婕就投來威脅的眼神，讓我更加踧踖不安了。坐回座位，潘小波就帶著一切盡在掌握的口吻道：“嘿嘿。給趙婕當跟班也不容易吧。”
我吃了一驚，趕忙用左臂夾緊藏在衣服裏麵的自衛棒，佯裝鎮定道：“什麽意思？”
“別試圖隱瞞了，你的表情已經徹底暴露你心裏有事。而剛才又是趙婕把你叫走的，所以，我猜測一定是她讓你做很為難的事情。對吧？”
趙婕讓我辦的事情實在風險太大，我並不想在這件事上再說什麽，於是，話鋒一轉，隨口道：“既然你這麽聰明，那你倒是說說，上次我挨打的事情是誰向班主任告的密？”
“學校裏的事情就沒我潘小波不知道的，我告訴你，是學習委員告的密。”潘小波咧著嘴，沒心沒肺的淡笑著。
“學習委員？”我一愣，“你肯定？”
潘小波鄭重其事的點點頭，隨即，他也不再多說什麽，埋頭複習起來。而我，毫無複習的心思，滿腦子都是自衛棒的事情。在屈服於趙婕，和麵對良知，我舉棋不定。
時間不久，趙婕又給我發了條信息，主要意思還是讓我把事情辦妥，以後遇上麻煩她一定幫我……
最後，我在趙婕一次次威脅以及危險的處境中，放棄了良知，向趙婕妥協了。下了自習，我最後離開教室。從教室出來，幾乎整棟樓的教室都關了燈，烏漆墨黑。黑夜中，我的膽子越來越大，輕手輕腳的來到五班教室外麵，推開窗戶，翻進去找到溫沐筠的座位，然後把自衛棒放在她的課桌裏麵。
從五班教室出來，我感覺我變得連自己都不認識自己了。以前的我，雖然很膽小很怕事，但至少我的良知還在，分得清美醜善惡，我做的事情也能對得起自己的良心。但現在我淪落了，淪落得失去了良知。我真的很怕，照這樣發展下去，我最終會變成什麽的人。
夜，無眠。
而我最擔心的事情，終究還是發生了。第二天吃早餐的時候，我就聽到了風聲，說校花溫沐筠表麵純潔，其實內心肮髒無比，竟然把自衛棒帶到了教室。而且消息傳播的速度，儼然已經超出了我的預料。還沒到上午放學，學校貼吧、論壇，幾乎全部都是罵溫沐筠的。課間十分鍾，學生也都把這件事當作談資。
總之，這件事徹底在學校傳開了。
放了學，趙婕很讚賞的看著我說：“陳陽，你沒辜負我對你的期望，以後遇到麻煩，我一定幫你擺平。”
我本以為，聽到趙婕的話，我會很高興，畢竟以後在學校我的人身安全有了保障。可是我錯了，我心裏絲毫沒有高興，反而變得更加難受。我瘋狂的衝向操場，想找個沒人的地方狂吼幾聲。可我沒想到，在後山腳下，我竟然遇到了溫沐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