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五章 朱雀翎
在天佑欲轉身離開的瞬間,文娜開口問道:“哥,你可知道我為何而來?”
“朱雀翎。”
“你會阻止我嗎?”
“會。”天佑沒有停留,消失在文娜的視線中。
再也看不清眼前的事物,文娜蹲在荷塘邊把頭掩在雙膝之間,放聲大哭,哭了好久好久。直到哭到無力的癱坐在裸石上,良久不曾離開。
一件單衣輕輕披在文娜的身上,文娜抬頭看清來人,若夢看著文娜哭花了的小花臉,一陣好笑。頗為無奈的用衣袖擦幹文娜臉上的汙穢。“原來今早在廳中大膽張揚的文家小妹竟然會躲在這裏哭鼻子。”
“不用你管。”
“哦?我沒有要管你的意思,我隻是好奇,那日你威風凜凜,今日怎會如此狼狽?”
“你?”
“我隻是眼睛挺好使,記性剛好也不錯。”
文娜提高警惕的看著眼前視乎一臉無害的若夢,心裏竟有些害怕。“那為什麽你不在眾人麵前拆穿我?”
“那你為什麽已經成功的混進王府,卻躲在這裏哭泣?”
“我喜歡。”
“那我也是喜歡,不可嗎?”
“神經病?”
“算是吧!”若夢也不知道為什麽不拆穿文娜,隻是覺得今日在廳中,本是洋溢光彩的臉,眼中卻不經意流露出一絲悲哀;那日,本是威嚴盡顯的臉上,眼中卻有著一份無奈。眼前的這個小姑娘一定承受了太多東西。
如果文娜不是生在這樣的家庭,本應還是未出閣的姑娘,應該在雙親膝下承歡的女兒。可是命運卻讓她早早的承擔了太多的責任。
“那丫頭應該是衝著你來的吧!這樣放任不管好嗎?”永生不解的看著鄭浩南,覺得這個人真的是越看越不明白。
浩男挑了一下眉,笑了,“你真的和傳聞中一樣厲害。”
“和你比起來,我好像也沒有想象那麽厲害啦!”其實浩男的出現確實給永生一些挫敗感,有生以來,永生在各個方麵在同輩人之中多算是翹楚,何曾如此被人比下去過。
浩男倒是對眼前的永生又多了幾分欣賞,像永生這樣的優越之人,竟能正視自己,而沒有過度膨脹的自大,在永生這樣的年紀算是難得。這樣難得的璞玉,隻要細細雕琢,將來一定會勝過自己,隻是時間的問題。“其實有時候,年齡大也未必是件壞事。”表麵上風馬牛不相及的一句話,卻是在鼓勵永生,並不是自己不如他人,而是經驗尚淺而已。“如果我猜的不錯,那丫頭應該是衝著朱雀翎來的。”
“朱雀翎?”
“恩,紅南國的鎮國之寶。”
“那你為什麽還要如此?”
“朱雀翎,相傳裏麵藏著驚天的秘密,有著改天換地的力量,可是鄭家曆代守護的至寶,卻也從未發現其特別之處,隻是一塊頗為精致的玉石而已。鄭家研究這塊玉石多年,也未曾發現它和其他玉石有何不同。那丫頭既然是為其所來,定是知道其中的奧秘。”後麵的話,浩男並未挑明,不過憑永生資質也能猜個大概。
“再說那丫頭說是天佑的妹妹,此事應該不假,反正我有事想要求於他,賣他個人情也是好的。”浩男補充道。
聽著浩男的解釋,永生笑了,“我很慶幸我們不是敵人。”不是永生畏懼鄭浩南,而是這樣的人物,當朋友總比當敵人的好。
若夢安慰完文娜後,便回房,走到麵前,剛要推門進屋,就感覺到身後有人,笑著說;“進來坐吧!”
“其實我總覺得你不習武,倒是浪費啦!”辰峰笑言。
兩人一前一後的進屋,相對坐下,辰峰剛要開口。若夢就出言阻止,“你我之間有些話不用多言。在我心中,你永遠是我最好的朋友。”
聽了若夢的話,辰峰的眼中有些酸澀,雖說若夢已經說明他原諒了自己,可是自己和重賢之間似乎再也回不到從前了。不過無妨,隻要自己能繼續守在重賢身邊就好。至少還是朋友。
“為何不揭穿文娜?”辰峰不小心聽到若夢和文娜在荷塘邊的說話。
“聽見了?”
“恩。”
“沒什麽原因,隻是不想。”
“不想嗎?”是你在文娜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了吧!你跟文娜一樣,一樣要背負家族的包袱,這應該也是你和永生之間最大的隔閡了吧!不想拆穿,是不想認清現實而已。逃避可是你現在唯一可做之事。辰峰不想戳破若夢的自欺欺人。
“小熊,你會永遠在我身邊嗎?無條件的守在我身邊嗎?像從前一樣?”
辰峰輕碰一下揣在懷中的精巧匕首,望著著若夢,堅定的點了點頭。若夢笑了,如往昔一樣,輕輕牽動唇角,上揚出笑靨如花的嫣然弧度,傾國傾城。
對不起,辰峰,原諒我的自私。在若夢的心裏默默的念著。
天佑一襲白衣迎風站在畫廊的闌珊上,俊逸出塵。“約我出來,可是有事相求?”
“那日你可有話未說?”雖是問句,可在若夢的臉上卻是毋庸置疑的表情。那日天佑絕對有事相瞞。
天佑低下頭,正視著若夢,收起了戲謔的笑容,“你覺得我在隱瞞什麽?”
“血咒是否有解?”
天佑震驚,不想那日自己稍微的一時遲疑,竟還是沒有逃過若夢的眼睛。“一命換一命,可算有解?”血咒的確不是無解。
若夢竟一時語塞,沒了反駁的話語。若夢不是這裏的人,所以對於價值觀,他有著自己的認知,在她的認知裏,生命沒有貴賤之分,即使大奸之徒的生命,依然可貴。而舍棄一個人來救另一個人,有解和無解的卻沒什麽區別。
“世間有許多美好的東西,但真正屬於自己的卻是不多,看庭前花開花落,榮辱不驚;望天上雲卷雲舒,去留無意。在這個紛擾的世俗中,能夠學會用一顆平常心,去對待周圍的一切,也是一種境界,同樣也是一種幸福。鳳綺都看的開,你又何必執著呢?”
若夢聽出了天佑的話中之話,坦言麵對自己的命運,說得容易,可是做起來又談何容易?還記得太行山上天佑對自己說的一席話,總覺得天佑一直有意無意間的想要阻止自己和永生在一起。若夢不解的看著眼前的神秘莫測的男子,竟一時覺得有些陌生,有些迷惑,樸天佑到底知道些什麽?又再隱瞞著什麽?
對於鳳綺的身上的毒依舊是一籌莫展,若夢也隻好失望而歸。
望著若夢的背影,天佑竟莫名的有一絲傷感。若夢和永生的未來,注定是一方商岑,一方桑田,紅塵萬丈,繁華落盡,各自的天荒地老,各自的海角天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