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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物是人亦非

  落木茫茫無際、蕭蕭而下,馬蹄輕踏,便可聞細細的葉碎聲。秋風襲襲,讓人不禁略感清冷之意。若夢一眾人已然到了俱東國的邊城,俱東國如今時節已深秋,免不了有些寒意。若夢勒馬,望著深遂的藍色蒼穹,竟有些想家了。


  “哥。”重俊輕喚。


  “西廊此刻應該已是飄雪的季節了吧!”


  “差不多吧!”重俊已有十餘載未回西廊國,可依稀記得兒時家鄉那銀裝素裹的景象。


  “重俊,你帶著阿潔阿雪回西廊吧!如若俱東國內亂,能救下永生性命的也隻有你一人了。斷不能一起陷入窘境,不能自救。”


  “哥。”重俊怎能放心自己一人離去,可若夢所言甚是,不能大家一起走入絕境,留有一條後路,便有了希望。重俊臉呈猶豫之色。


  “俊兒,放心。我許諾你,定會毫發無傷的回來。”


  望著若夢眼中的信誓旦旦,重俊亦眼神堅定,“一言為定。”輕揚馬鞭,喚了一聲阿潔阿雪,便策馬而去。


  “你當真要隨我回去?”藍碧瞳仍不相信的問道。


  “都到這裏,你還不放心嗎?”若夢褪去青衫,換上一襲白色紗衣,腰間係墨綠色的絲帶,青絲長發高高束起,綰了一個簡單的髻,細碎的劉海隨著臉龐完美的弧度隨意的迎著秋風,粉雕玉琢的肌膚,映著晚霞,摁的生輝;清點朱唇,唇角噙著微微的笑意。


  藍碧瞳不禁看得癡了。古書雲:沉魚落雁,閉月羞花。縱不及眼前人兒的十分之一。


  若夢看藍碧瞳不語,心中焦急,便應聲道:“我許你的事也絕不食言。”


  藍碧瞳一時晃神,若夢出聲後才回過神來。雙頰緋紅,竟蓋過了天邊晚霞,也無心聽清若夢口中為何,隻是應道:“明日你隨我入京,還不知是怎麽個驚天狀況,你也先歇著吧!”藍碧瞳為了掩飾少女的心事,匆忙出了屋子,幾日與若夢單獨相處下來,心竟不知不覺的起了微妙的變化,時而永生的影子竟被眼前的人兒所替代。


  藍碧瞳出了房,若夢憑窗而坐,幾日趕路不禁疲憊,身子慵懶的倚在棱邊,秋雁南飛,望著天邊的流雲,聽著隔街的喧囂,心中記掛著思念的人兒。煙花易冷,人事易分,你我終究還剩下多少緣分,緣盡夢方破,緣起緣滅,夢生夢碎,遂不能如人意,獨與天爭徒傷神。如若曲終人散,各自的海角天涯,你可會怨我?


  秋風月夜,永生踏風而來,偷入雲王府,已是物事人亦非。滿園凋零的花草,秋風瑟瑟,驀地淒涼。想那日,若夢倚石而憩,恍如隔日。世事無常,彈指歲月,卻人事已非。永生不禁想到一句詞句‘雕闌玉砌應猶在,隻是朱顏改。’


  “二爺。”看到院子裏熟悉的身影,王伯不確定的喚道。


  永生聽到人喚才晃過神來,沒想到竟在院子裏發起了呆來。看見是往日雲王府的管家王伯,隻是欣慰的笑了笑。


  王伯看清果不其然是二爺,先是狂喜,又不知為何竟又有些嗔怒,看四下無人,忙拉起永生向自己的臥房走去。


  進了屋,王伯小心的掩上門,回頭對上永生的眼,摁的雙膝跪地,老淚縱橫,泣不成聲,“二爺怎麽這時還回來啊?太子正等著逮二爺呢!”


  “府中隻剩你一人?”


  王伯先是一怔,開口道:“我一個糟老頭子,也不怕他們為難。這裏是我的家,我怎舍得離開,我還要在這裏等著王爺回來,將來在這裏娶妻生子。”


  人心不蠱,大難臨頭各自飛,也隻是為自保,怨不得人。永生扶起王伯,能守在這裏,也算是為難了。“我許永生向來都不是縮頭烏龜,該麵對的就該麵對,天下沒有闖不過的劫。更何況,我如何能忍受他們竟如此詆毀我娘,我定然不會原諒他們,我要讓他們付出慘痛的代價。”仁慈不代表懦弱,更不代表好欺負。永生對於永祥向來都很忍讓,隻念及那僅有的兄弟之情,如今已無半點情分可言。


  “最近城中可有什麽大事?”永生在城中遊蕩幾日,小心謹慎的很,未曾去過鬧事,以免被人認出,不過也察覺城中似乎有什麽大事,甚是不安分。


  王伯驚呼:“二爺不知?”


  “依你的口氣,我應該知曉了。”


  王伯卻是不解,接口道:“明日,西廊賢公主進宮麵聖。”


  “什麽?”


  “藍小姐引薦的,城裏正為這事正鬧得風風火火,很多人都迫不及待要一睹西廊第一公主的風采呢!”


  聽及此,永生的太陽穴不禁隱隱作痛,金若夢,你就不能給我安分的等著。


  天佑和洛施音回到賽仙居,故地重遊,賽仙居的桃花林已不複當日美景,時節更替,落花散盡,留了一地蒼涼。


  泉水叮咚,湖麵上的霧氣已無初到時濃鬱,變得稀薄,依稀可見水中景象。島上的翠竹倒影在水中,泛著墨綠,迎著陽光,現出七彩虹劃過碧穹,沒入林中。施音心喜,沒想到繁花落盡,翠綠更勝,仍舊可見如此美景。


  “初時的美好,久經時光流逝,驀然回首,也許淒涼難耐,可是釋懷了,前方依舊有份美好安然等待。”天佑看到施音眼中的欣喜,說道。


  施音移步至水邊,輕撩水波,笑道:“這是否就是古人雲道:山窮水盡疑無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啊!”


  天佑也笑著跟了過去,玩笑道:“就怕你弱水三千你隻飲一瓢。”


  正當兩人說笑時,一抹黑影掠過,天佑警惕迅速的拉起施音避開黑影的攻勢。黑影撲了個空,掠過水麵,足尖輕點,再次向兩人襲來。


  天佑推開施音,一道銀光,腰間軟劍迸出,迎上黑衣人。霎時,兩人便廝殺了起來。十幾招下來,天佑已認出此人就是當日奪玉之人,心中便知,此人功夫是自己所不及的。當下心中暗驚。


  兩人拚殺了好一陣,天佑仍不見落下風,天佑心中疑惑,想來此人應該是來奪白虎令的,何不速戰速決的解決了自己。而是和自己在這裏周旋,難道?正當天佑迷惑,來人便大聲吆喝:“你當真要看你愛徒死在我手上,也不出來見我一麵嗎?”


  空穀回音不絕於耳,但仍不見有人出現。黑衣人嘴角禽笑,眼神冰冷,似修羅索命。以一招淩厲的招式奪得天佑手中利器,繼而揮出一掌,應在天佑胸口。


  天佑的俊顏瞬間慘白,沒了血色。如斷了線的風箏墜於湖中,激起水花四濺。洛施音見狀驚呼,呆立湖邊。


  黑衣人沒有理會湖邊的施音,棄於軟劍於湖中,仍不甘的環顧了一下四周,臉上沒有半點欣喜,喃喃自語:“難道真的如你那日所言不到地下不相見嗎?”停留了片刻便離開了。


  洛施音望著湖中良久,仍不見又半點動靜,隻有一片殷紅在湖中慢慢暈開,甚是紮眼。此時,施音竟濕了衣襟,剛才還在說笑,此刻卻天人永隔。事事竟然如此無常,不如與你作伴,也免了你新鬼孤寂。縱身跳入湖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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