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十四章 神之末裔
施音縱身湖中,冰冷的湖水瞬間向身體各處湧來,肆虐的灌進口鼻,掠奪口中僅存的空氣。一股清冷入肺讓施音窒息的一陣眩迷,死神似乎悄然而至。
施音雙眼迷離,眼前一時出現幻想,竟是許永生的身影徐徐向自己而來,施音心中難以釋懷,今生不得,希望來生上天可如了我願,遂了我意。思及此,心中便有些許苦澀,竟有些許溫熱淚水從眼眶溢出融入冰冷湖水中。
身影越來越近,迫於近前之時,施音才看清身影乃是之前墜入水中的樸天佑,一臉焦急的向自己這邊遊來。隻是此時施音意識早已渙散,唯留一絲清明在腦中,心念,就算此刻便要香消玉殞,眼前之人如此也會為自己心傷吧!心裏的苦澀竟也寬慰了些,便嘴角噙著笑,安然閉上雙眸。
天佑單手輕輕攬住施音下墜的身體,也沒細想,便附上洛施音那早已青紫的雙唇,將口中之氣慢慢渡於施音口中。兩唇交疊之處,有細小氣泡溢出。新的氧氣重新進入施音乏氧的肺部,施音便提上一口氣,緊閉雙眸微微睜開,對上的竟是天佑那似寶石般的琥珀色的眸子。隨後又昏昏睡去。
天佑攜著施音到了湖中一塊空地,不知何故,此處竟無半點湖水,卻獨立在湖底中央。煞是奇怪!如一個巨大氣泡置於湖中,將水與此地隔開。開辟了一方天地。
天佑狐疑,自己在這賽仙居生活多年,也不曾知曉有此地。這裏依地形看應位於竹島下方。難道小島竟是浮於水麵上的?心中千萬疑問,到底師傅還有多少事情是瞞著自己的,還有那襲擊自己的黑衣人看來和師傅也是熟稔的。此次也未是奪那白虎印而來,而是為了引師傅現身而來。那兩人之間又到底是什麽關係,白虎印與那三塊玉石之間又有什麽秘密,到底這之間又隱藏著什麽,而一向疼愛自己的師傅為何會不顧自己性命也要避而不見?
正當天佑思慮萬千,之前昏睡的施音便也悠悠轉醒,劇烈咳嗽的聲音打斷了天佑的思緒,天佑見狀忙輕拍施音的背頸。施音咳了一陣,吐了幾口清水,便也慢慢緩過氣來,環顧四周,當下新奇,“這是哪裏?如此玄妙。”
“我也不知。”天佑隨著施音的目光再一次環視了四周,然後向施音聳了聳肩。
施音望著這奇異景象一時稱奇,想不到世間竟會有如此奇觀。不過轉念,想到之前天佑身負重傷墜湖,此時怎會好好的全無受傷跡象的樣子,還救了自己一命。思及剛才天佑救下自己的情景,施音竟不禁雙頰發熱,為掩飾心中羞怯,轉移思緒開口問:“你不是受傷了嗎?”
“你看我像受傷的樣子嗎?”
“不像。”施音搖首,“可是,我明明看見湖上泛起的血漬,還有那人擊向你那一掌,怎會沒事?”
天佑掏出揣在懷中的白玉,“我也不知,當時以為此次真的是在劫難逃了,可是當我墜入湖中之時,白虎令突然大放異彩,白光瞬間包裹我全身,我周身竟不覺得痛了。傷口竟也奇跡般的愈合了。”
“竟有這等奇妙之事?”施音不敢相信的望著天佑手中仍微微發著淡淡白光的白玉。正當兩人相望之時,白玉忽又大放異彩,周身景物霎時變換,兩人竟如瞬間移動般又到一處,已全無任何水聲,也無半點光亮。漆黑如墨,辯不得方向。
天佑微微感覺到身側之人急促的呼吸聲,想來是因這突發的巨變而心生恐懼,便摸索著握住施音的手。口中安慰道:“別怕,有我在。”
施音本驚恐的心,聽聞天佑那溫柔的聲音,同時玉手被天佑握於那寬闊的手掌中,驚恐頓消。手心上傳來的絲絲溫暖,竟不禁讓施音雙頰緋紅,卻因漆黑環境而未被天佑察覺。
正當兩人尋思發生何事?忽有一陣颶風,風熄之處竟有一白虎幻影忽然出現,驀地急速掠過,穿過兩人身體,施音與天佑本能的轉身,對上那冷漠的獸眸。白虎神獸威嚴的立於兩人身前,與兩人對視,輕露獠牙,湛藍的虎瞳如寶石般光芒四射,栩栩生輝。虎瞳緊緊盯著兩人,沒有尋常畜生的嗜血精芒,卻有著如人類般智睿的神采。和那如天神一般不可侵犯的威嚴。
天佑心下知曉,此虎定不是尋常白虎,忽想到那四神之說,心中雖然不可置信,卻也猜出一二,心中便明了,拱手於胸前,心中崇敬,道:“想必尊駕就是那四神之中的白虎神獸。”
白虎低吼,重新化作一束白光,附在天佑手中的白虎令之上。白玉微微發光,忽明忽暗,突然一陣刺眼白光,瞬如白晝,映得四周通明。
龍嘯,鳳鳴,虎嘯,獸吟,四聲齊想。雷之青龍,火之朱雀,風之白虎,水之玄武,四獸如天神般降臨四方,東青龍,南朱雀,北白虎,西玄武,隱入東南西北四壁之中。四壁發出炫目光彩,日月爭輝。
天佑和施音一陣癡迷,竟人事不知,昏厥了過去。
天佑隻覺腦袋昏昏沉沉,胸中卻莫名燥熱。緩緩睜開眼瞼,四周竟是熟悉的擺設,不知如何自己已回到自己的小屋。
“醒了?”熟悉的聲音毫無預警的響於耳畔。
天佑起身,隻見樸老青衫素衣,坐於青竹碧桌前,自飲著清酒。天佑坐於對麵,心中疑慮千萬,竟不知如何啟口。
“有話想問?”
“師父乃神人,徒兒即使不問,師父也定然了然於胸。如若師父想說,徒兒即使不問,師父也會說;如若師傅不想說,徒兒即使問了也是白問。”
“原來小文子也會玩欲擒故縱這計量。”樸老玩笑著說,之前的凝重氣氛也去了大半。天佑氣結,眼前世人如天神般敬仰之人卻無半點正經之處。當下拂袖,道:“願說便說,不說就算了。”
樸老又自酌一杯苦水,“你我師徒二人多日不見,和不陪師父小酌一下。”天佑再次入座,拾起酒壺,為樸老斟上一杯,又為自己滿了一杯。師徒二人竟對飲了起來,好不暢快。
月落烏啼,酒已下了大半,師徒二人都以雙眼迷離,竟有些微醉。樸老放下酒杯,目光空洞,憶起當年,竟不免眼窩蓄了淚。“杯中雖隻是濁物,卻可解人愁思。”
“師傅!”天佑與樸老相處多年,也未見過樸老如此,心中不免感傷,便輕喚。
上古之時,四方有四神相守護,四海升平,崢嶸盛世。直到世人有了私心,為了私欲,戰事四起,烽火連天,繁華不複。四神獸不免對於世人失望,而畢竟世人愚昧,解不了神意,所以便誕生了神之末裔,此一族傳達神意給與世人,任引導世人之職。也相安數年,不過直到世人起了貪念,想控製了神之末裔一族,便得了天下。所以四海君王瘋狂追捕神之末裔。此一族人不喜殺生,也不喜血腥,雖天賦異稟卻不願與世人廝殺,最終,在族長心灰意冷之際,全族人隱居到天外天,再不問世事。從此四神之說便成了上古神話。可是世人不知,就算四神失望,仍不願放棄世人,便在塵世遺留了四塊四神之玉。四神之玉代替四神繼續守護四方諸國。而神之末裔也未曾放棄其職,族中每一段世間便會挑選一人,來到塵世,隱藏身份,引導世人。而被選中的族人,被族人稱為審判者。便要被迫離開自己生長的地方,離開族人,孤身一人來到這紛擾塵世。喧囂塵世卻依然解不了心中孤寂。
說及此,樸老又獨自飲下清酒,竟淚灑衣襟。其兩鬢斑白長發,更顯蒼涼。
“四神之玉,是否就是我手中的白虎令?”
“白虎令隻是其中一塊,是守護北方的神獸之玉。而東方的為青龍玉,南方的為朱雀翎,西方的玄武印。四神聚首,便能通神意,了夙願。所以,在族裏流傳著這樣一句話,‘得四玉者,得天下。’”
天佑想到那日奪四玉之人,想必也是知曉此事的。“這件事除了師父,還有外人知曉?”
樸老突然眼神黯然,竟有些心傷。“還有一人知曉。”
“師父與那人可就是神之末裔一族?”
“正是。”
“師父不是說神之末裔一族隻派一人,可如今為何會有兩人?”
“過往已逝,很多事為師已經不記得了。”天佑剛要辯駁,樸老卻阻了天佑的口,起身,“和你同行那姑娘也該醒了,你去看看吧!為師也有些醉了,也該歇了。”
天佑深知樸老心中有事相瞞,卻不願相告,也沒再勉強,畢竟心中苦澀隻有自知。不過在樸老轉身離去之時,問道:“為什麽我身上的傷會那麽快的好起來?”
“隻因你身上血液裏的某種東西引發了白虎神獸封存在玉中的力量。”
“那是什麽東西?”
“回魂草。”樸老笑笑便轉身離開了。
而樸天佑雖不知回魂草是何物,也不知為何自己的血液裏會融合此物,不過即已想不通,也不需費神,說不定哪日師傅想告訴自己了呢!便依了樸老之言去隔間尋看洛施音的情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