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章 情歸何處
白智送昏睡的永生回到雲王府未停留就離開了。剛踏出雲王府,就見赤仁一臉笑意的等候在門外,一臉愕然。赤仁迎上前,好奇的詢問:“放火好玩嗎?那麽刺激的事也不等我一下。”
“你不是和那個金辰峰的打的樂不思蜀了嗎?還在意這個嗎?”
“當然,你以為火燒皇宮是每天都能幹的事嗎?”赤仁一臉掃興的望著白智那萬年不變的冰塊臉。
白智無奈的笑到,“下次,要是有機會一定留給你。”
“一言為定。”聰明如白智怎會不知赤仁是在擔心自己,自己的功夫不如赤仁,所以每次出任務的時候,赤仁都把危險獨攬其身。白智也不揭穿赤仁,兩人之間的默契,有時顯得言語已經沒那麽重要。
雲王府,故地重遊,仿佛隔世,也許這就是時間的力量吧!樹枝搖曳,樹影斑駁。一抹倩影呆立於永生床前,似水的眸子深深的凝望著床上熟睡的人兒俊美的容顏。窗外,辰峰靜靜的守在那兒,倔強的忽略心中的痛。
“忘,談何容易?”兩行清淚順著若夢絕色的容顏汩汩流淌,一滴一滴落在永生的手心,成不了烙印,了成空。煙水亭邊,你用青色絲絛綰就了我的心結,水光瀲灩了你的眼眸,那時你便成了我今生唯一的水源,離開你,不如抹煞我自己。 而此刻 竟是不能不離。“永生,你可會恨?會怨?恨我的決絕,怨我的無情。”若夢此刻的聲音已經哽咽,沙啞的辨不清說出的為何字。“而等你醒來之時,天依舊清亮,風仍然分明。你依然是俱東國屹立不倒的雲王府的主人。而所有的回憶和傷痛隻需我一人來承擔就好。”而今夜,讓我好好記住你的容顏,把它深深刻在我的腦海裏,或許這一刻不夠一生的回憶,卻足以伴我將所有年華老去。
一絲晨曦穿透漆黑如墨的夜空,若夢悄然轉身,駐足,回首,然後離去。似血的冬梅迎著寒風,落英如雨,印證了我佛拈花一笑時的了然。愛,如此繁華,如此寂寥。
永生漆黑的睫毛微微的顫抖了幾下,慢慢的睜開了眼,朦朧的看見床前將要離去的白色倩影,如此陌生卻熟悉的氣息,永生緩緩伸出手臂,想要挽留,卻是徒勞。猛然起身,屋內再無半點人影,心,倏地落空,似遺失了重要的一角。手心與指尖仍傳來濕濕的溫熱,移至唇邊,輕添,淡淡的鹹味,微微的苦澀,永生心中黯然,是誰的眼淚?
聽聞公主被刺之事,王伯本猶豫著如何啟齒,若夢和永生之間的情愫,隻要不是呆子都能看的出來。所以天剛剛微亮,王伯就在永生房門前徘徊。永生推開門,一眼就看見王伯焦急的表情,好笑的說:“王伯有事為何不敲門。”
“王爺。”王伯不知如何是好?不過終究是躲不過的,“賢公主昨夜被刺身亡。”說完,大大的呼出一口氣,該麵對的終究要麵對。
“賢公主?你是說那個西廊公主?”永生詫異。
而此刻麵對永生的冷淡,王伯更為詫異,“王爺可好?”
“我應該不好嗎?”
王伯不解,不知為何一夜間,自家王爺怎麽就會忘記其自己和公主之間的種種,難道是一時打擊過大,得了失心瘋,才忘了種種,可是又不像啊!不過這應該是件好事吧!難道是老天憐憫,才會如此。“是老奴多心了。”
“不過,王伯,還是命人幫我準備一套素衣,我理應入宮吊喪。這次太子之事,賢公主畢竟幫了我不少。”
流雲殿在眾人整夜的搶救下,仍成一片廢墟,小席子僥幸逃生,此刻正坐在廢墟上,早已哭得不成人形。雖和公主相處的時間不長,但對奴才如此的主子,可能再無第二人了吧!所以在小席子的心裏早已當公主如親人般。
聽到腳步聲,小席子抬頭,淚眼摩挲的看見永生的身影,起身行禮,“小席子,給王爺請安,王爺萬福。”而此刻看見不禁記得昨日永生和公主相擁的場景,當下哭的更凶了。
“你是奉命服侍公主的人?”望著小席子已哭成了淚人,永生安慰道:“節哀吧!”
小席子驚訝的瞪大著雙眼,不解的看著永生,“難道王爺不傷心?”
“我的確傷心,可是死者已逝,在難過也無濟於事。”小席子看永生的眼神瞬間冷淡了下來,這便是帝王的愛,昨日還款款深情,今日卻形同陌路。
永生察覺到小席子冷淡的眼神,不禁微怒,“大膽奴才,你竟敢用如此輕蔑眼神看我?”話語中彰顯著皇室那不可侵犯的威嚴。
小席子此刻早已將生死置於身外,對於如此寡情的皇宮也心灰意冷,遂不如隨了公主而去,也好繼續服侍公主。“我隻是替公主不值。遇見你如此薄情寡義之人。公主這一生竟是愛錯了人,許錯了情。”
“她愛我?”
“別說王爺您忘了,您捫心自問,你可對得起公主的一片情深?”
“她愛我?”
在心底似乎有那麽一個時而俏皮,時而多愁善感的女子的身影出現。
看見永生隻是癡癡地重複這句話,小席子也不免心軟了下來,語氣也緩和了下來。“是的,賢公主她愛你,比任何人都愛你。”
“賢公主?”
“是的,重賢公主,可是你總是愛喚她,若夢。”
“若夢。”
“殿下。”永生在小席子驚訝的表情上,才意識到自己在喚出若夢的時候,淚竟不知何時而落,輕輕拭去眼角的淚,“重賢公主,若夢,你我之間到底發生過什麽事?你欠我一個解釋。”
藍碧瞳應約來到蘭序亭,永生一人早已落坐在石桌前,落日的餘暉映在永生平淡的俊顏上,坐在同樣的位置上,自飲自酌。如此簡單的畫麵,卻讓藍碧瞳感覺到害怕,莫名的恐懼。此刻的永生給人一種不寒而栗的感覺,如同地獄的修羅,讓世人望而生畏。
“來了,就坐下吧。陪我喝一杯。”永生未曾抬眸,隻是注視著杯中滿溢的清酒。嘴角噙著詭異的笑容,讓人望而生畏。這樣的永生是藍碧瞳不曾見過的,身體不禁微顫,一時呆立在石階上,竟有些怯步。
永生一口飲盡杯中的酒,翹首,微風輕掃前額的碎發,漆黑的眸子如寒星冷月般,望著站在台階上呆呆立著的藍碧瞳,笑著說:“怕我在酒中下毒?”
藍碧瞳聞言,渾身巨顫,蓮步微挪,不慎踉蹌了半步,險些摔倒。
“害怕嗎?”永生目光緊緊鎖定著藍碧瞳的一舉一動,生怕錯過一絲一毫。藍碧瞳有些脫力的癱坐在石椅上,麵對著眼前深愛的男子,竟不敢直視那雙迫人的深邃眸子,慌亂的拿起杯子,微酌,以掩飾心中的不安。
“我不喜歡被人設計,哪怕是你,也不可以?”永生的聲音沒有任何溫度。“不過既然做了,就要付出等同的代價。我已經向父皇請求賜婚。”
藍碧瞳手裏的酒杯失手摔碎在地,驚慌失措的抬起頭,不可置信的望著永生,也是今晚第一次真正與永生對視。“怎麽會?”
永生嘴角邪魅的微微上揚,眼前的身影瞬間化為幻影,而本體如鬼魅般的出現在藍碧瞳的身後,輕撩一縷青絲。藍碧瞳全身僵直,冰冷的聲音在耳畔響起,“這不是你想要的嗎?”
藍碧瞳驚恐的回眸,本想辯駁的言語卻在接觸到許永生冷漠的目光而消逝,默默的垂首,“對不起。”難道這就是自己想要的嗎?一個沒有愛卻滿是恨的婚姻鎖住自己一生的幸福。這就是代價嗎?
似乎有一絲晶瑩在藍碧瞳的長發間閃過,此刻,永生雖看不清藍碧瞳的容顏,卻有些心生不忍,不過藍碧瞳此次的所作所為已經超出自己能忍受的界限了,口氣絲毫沒有緩和,緩緩道出:“還有一件事,告訴我,重賢公主在哪裏?”永生用扳住藍碧瞳嬌小的小巴,不容她逃避自己的目光。
“死了。”出言的並不是藍碧瞳,是一直守在其身旁的白智,“死在我的劍下。”白智緩緩在樹叢中現出身形,一襲白衣在夜幕顯得格外咋眼。
白智話音剛落,銀光閃過,一道猖獰的劍痕現在白智僵硬的臉上,永生的力道剛剛好,傷口邊緣的皮膚微微翹起,卻未見絲毫鮮血溢出。而此時藍碧瞳已經嚇得癱軟的跌坐在地上。
“死了,”許永生嘲笑道。“如若不是你救了她一命,現在的你早已身首異處。”永生收起嘴角的邪魅,心中莫名的鬆了一口氣,雖然今日查了昨夜出入皇城的記錄,早已料到重賢可能並沒有死,但直到白智出現才確定重賢公主一定沒死。
“問你最後一個問題,”永生並沒有回首看著藍碧瞳,“昨夜你在杯中放了什麽?”
藍碧瞳無力的閉上眼睛,也許自己所做的一切本身就是一個錯誤,眼前這個男人,以前不屬於自己,現在不屬於自己,將來也不會屬於自己,許永生所有的溫柔全部隻屬於一個人,永遠屬於那個人。“忘情草。”
“忘情草嗎?”許永生收起手中的鋒芒,“過幾日,你便等著我迎娶吧!”心中默默念道:“若夢,這便是你的選擇嗎?現在,你可會後悔?”
望著漸行漸遠的身影,白智扶起癱軟的嬌軀,問道:“為什麽你會知道公主沒死?”
“你不該那麽早就毀屍滅跡。作為天下第一的易容者的你,對自己仍那麽欠缺自信。”永生的身影在月色下慢慢的拉長,最後終於容於黑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