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十三章 紛亂的心
既然今晚已注定無眠，若夢索性的起了身，披了件狐裘，赤腳走到窗前，開了窗，刺臉的冷風迎麵襲來，收了收脖頸，外麵又不知何時飄起了鵝毛大雪，零星幾片落入屋內，瞬間化無須有，專屬於西廊的夜的氣息圍繞四周，腳下不時傳來冰冷。當下讓若夢煩亂心平靜了些許。若夢不知在窗前呆立了多久，直到雪停了，銀色的月亮毫不吝嗇的將溫柔的月光傾灑銀色的大地，透過搖曳的樹，投下斑駁的影，那被打碎的月光如一朵朵晶瑩的花朵漣漪般在雪中徐徐開放。忽的呼出一口氣，搓了搓了凍得發木的雙手，窗前那架唐少送個自己的白玉焦尾古琴，在月下似蒙上一層層淡淡的光暈。手指輕輕撩撥，發出悅耳的琴音，縈繞耳邊。又伸手輕輕撫摸琴旁那把一直貼身的精巧白色匕首，上麵似乎還殘留著辰鋒的體溫。難道自己真的可以那麽自私，為了自己，負了那麽多人嗎？
若夢心亂如麻，俯身坐於琴案前，蔥蔥玉指在白玉琴弦上輕輕一撥，發出一串清脆的聲音，仿佛如大珠小珠落玉盤般。心境慢慢平靜，雙手浮於弦上，優美的撥動琴弦，任那些優美的音符在纖細的十指下如花般然然綻放。隨著行雲流水的旋律，若夢思量著，隨即唱出心聲。
“細雨飄，清風搖，憑借癡心般情長；皓雪落，黃河濁，任由他絕情心傷。放下吧 手中劍，我情願 喚回了，心底情，宿命盡，為何要，孤獨繞，你在世界另一邊，對我的深情，怎能用隻字片言寫得盡，不貪求一個願。又想起你的臉，朝朝暮暮，漫漫人生路。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裏，柔情似水，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情天動，青山中，陣風瞬息萬裏雲；尋佳人，情難真，禦劍踏破亂紅塵。翱翔那，蒼穹中，心不盡，縱橫在，千年間輪回轉，為何讓，寂寞長，我在世界這一邊，對你的思念，怎能用千言萬語說的清，隻奢望一次醉，又想起你的臉，尋尋覓覓，相逢在夢裏，時時刻刻，看到你的眼眸裏，繾綣萬千，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之前剛開始聽見這首歌的時候，覺得有些可笑，覺得那些為情所困的人都是庸人自擾而已，現在才能用心體會歌詞的意思。
今夜，無眠的又怎麽隻有若夢一人。辰鋒坐在屋頂，任寒風在自己的周身肆虐。隻有那樣才能感覺到自己還活著，不是沒有感覺的木偶。聽著從屋內傳來的歌聲，望著下弦之月。默念：“如有你相伴，不羨鴛鴦不羨仙。”
洛施音坐於桌案前，眸中映著桌案上燭火，眼前浮現的竟是那日，紛擾戰場，刀光劍影，血雨紛飛，那抹如天神般仰視的白色身影，不期然的四目相對，在他漆黑的眼眸中，有星辰般的光芒閃爍，那是一種異樣的目光，專注的，驚豔的??????，閉上眸，默念：“今生緣，來世再續，情何物，生死相許。”
而倚臥在榻旁的永生，雙眸微閉，淺淺而眠，似睡似醒，若夢的歌聲悠悠的飄入夢中。
夢中，單薄的身體在夜風中瑟瑟發抖，淚，就在那已無焦距的眼裏慢慢滑落，失了往日的神采，如死灰般的雙眸像突然斷了線的提線木偶喪失所有生機。夜，靜謐得讓人不禁生寒。心，似乎在那一刻支離破碎。痛，痛得幾乎連呼吸都覺得艱難，可是看著眼前陌生的人兒，卻有想擁其入懷，細心嗬護的衝動。殊不知自己那已經支離破碎的心還能否包容另一個易碎的心。走到那個陌生的身影麵前，溫柔的拾起跌落的衣衫，搭在他的身上，猛的把他緊緊地擁入懷，哪怕知道你心裏的人不是我，我依然想擁著你一起墜入那萬劫不複。愛，竟如此慘烈，如此瘋狂??????突然覺得自己懷中的人越來越依靠自己，像是整個重量都壓了過來，驚慌的查看懷中的人兒，卻對上了那雙似水的眸子，唇瓣微啟，“我愛你！”無聲的告白，如春雷般響徹，震撼著靈魂，撼動了整個心房。突然心中清明，即使知道這份愛不會有結果，即使以後會萬劫不複，也仍貪戀的想拉著眼前這個人一起墜入地獄。愛，原來如此慘烈。夢中那段陌生的記憶，陌生的容顏，卻給了自己那麽熟悉的感覺。
由於夢境的影響，永生在榻上翻覆，睡得很不安穩。漆黑的睫毛被濡濕，輕輕震動一下，一滴晶瑩的淚滴順著臉頰滑落，沒入胸口。
拂曉，整個山穀繚繞著濃濃霧氣，晨曦剛剛穿透厚厚的暮靄，仿佛空中的每個塵埃都染上了晨光，給人一種虛無縹緲之意。西廊已經白雪皚皚，可此處卻未有絲毫冷意，鳥語花香，彩蝶紛飛，春意盎然。奇花異草爭奇鬥豔，彌漫著濃鬱的花香。樸天佑不得不感慨大自然的造物的神奇，這裏就像是一個世外桃源，與塵世喧囂隔離，比起賽仙居好不孫色，隻能有過之無不及。
看著樸天佑驚訝的何不攏嘴，唐少有些好笑的說：“有那麽驚訝嗎？如果我猜的不錯，你的師父一定也是神之末裔吧！”
“怎麽知道？”
“還記得我們第一次見麵，我就感覺到你身上回魂草的氣息的事情嗎。”
“記得。”
“其實回魂草是神族之後裔鳳族人的至寶，輕易不會贈與的。就算也許那個人大發慈悲救了你，你隻不過是普通人，根本就受不了回魂草的藥性。如果不是有神族人幫你，即使你有回魂草，也不可能活到現在。這可能就是大自然的定律吧，已故的亡魂想要存活下來，總要付出代價吧！”
“原來如此。”天佑終於明白為什麽自己小的時候體弱多病，而師父總是耳提麵命的告誡自己不能離開他的身邊片刻，直達自己長大成人，身體在沒有不適症狀，師父才放心讓自己一個人留在賽仙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