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1 黑暗洞穴深處的恐怖麵孔 新

  懸浮汽車行駛到剛鐸納的邊緣，一頭鑽進他們來時的那個洞穴，光線瞬間被洞穴中的陰暗所隔絕，眼前又是那一片無邊的漆黑，與來時的情景一樣。


  雷蒙打開了汽車的遠光燈。遠光燈的兩束燈柱，就像搖曳在車頭前的兩個鈴鐺，隨著車的行駛，而忽左忽右搖晃著。由於不久前雷蒙的那個衝動的舉動，此時兩人共處於汽車轎廂這個狹小的環境中，顯得格外生疏和拘謹。兩人都默不作聲。雷蒙吹起了口哨，那是一首古老的曲子，想調和一下拘束的氣氛。可是好幾個音節，雷蒙都吹漏了氣，走了調。


  “別吹了，我們還是聊聊天，排遣一下這滲人的黑暗吧。我直到我們還要在這無邊的黑暗中行駛好長的時間。”


  “你總算對我微笑了。”


  “我有笑了嗎？我沒有。我隻是沒有指責你吹得跑調了而已。”


  “你就不能給我留點麵子嗎？為什麽一定要指出來呢？”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你還沒告訴我你第一次是如何離開故鄉，穿過漫長的‘黑色’到達地麵的。”


  “那已近是十年前的事情了。那時我還很年輕。”


  “你現在也還很年輕，好不好！”嘉萊笑嘻嘻地打斷了他的話。


  “嗯，好吧。我承認我現在也很年輕，可十年前的我可是鮮嫩得能掐出水來，水靈靈的一個青春少年。你也看到了，在剛鐸納，我跟著我那大祭司的叔叔生活，他教會了我魔法。可是地底下的生活平淡而乏味。日複一日，年複一年。作為祭司的一項職責就是每天作法，為地下城市提供足夠的日光。可是我覺得這樣的生活平淡又乏味。而那些本來不屬於剛鐸納的那些人，比如本政府流放到荒野的政治犯，比如那些被政府逼迫而不得不躲到地底下的人，他們每天都在跟我講外麵世界的故事。後來，年輕的我就跟著2個我稱為師兄的年輕魔法術士，在這狹長的洞穴裏在走了快一周時間，才走出去。”


  “一周時間？在黑暗中走了一周？”


  “是的，很了不起，是不是？整整七天時間，不見陽光。那時候我們沒有車，所以隻能沿著這條前人靠腳踩出來的路，徒步前進。而且還要辨認方向，和應對一些意外的狀況。所以我們花了整整七天才走出洞穴。後來證明，我選擇的道路是正確的。地麵上的世界和生活簡直是地下世界望塵莫及的。”

  “嗨！你看你看，前麵有個人！快停車。”不待雷蒙回應，嘉萊先搶忙一把扶住雷蒙的方向盤，向右猛打方向。雷蒙一腳刹車踩死，懸浮汽車輪胎下發出一聲尖銳刺耳的刹車聲。


  兩人驚魂未定，然後努力透過車窗玻璃四下搜尋車外的那個“人”。可是車的四周是一片死寂。


  “我明明看見的，剛才有個人就在車頭前。”


  “你是恍惚了，你看根本沒有人。那是你的錯覺。”


  “不，我肯定那肯定是個人，矗立在道路中央，就在你剛才講故事的時候。”


  “好了，你看，前麵沒有人。”說這，雷蒙拉開了車門，走下車，並沿著車燈燈光往遠處走去。直到他走到兩柱燈光的中間，距離車頭約十多米的地方停下來，轉身麵對車門邊的嘉萊，同時雙臂展開，做出一個很灑脫的姿勢，示意你看這裏什麽都沒有。


  可是嘉萊的嘴越長越大，然後禁不住雙手捂住了自己合不攏的嘴，表情驚恐萬分。雷蒙很詫異嘉萊這驚悚的表情：“你怎麽了？”一邊說著一邊往車頭方向走。


  “他就在你身後！”嘉萊驚叫著。


  雷蒙旋即轉身，可是身後除了一片無盡的黑暗，以及兩條雪亮的車燈光束外，別無其它。雷蒙又轉回過身，無奈的聳聳肩：“你看，這裏除了我們誰都沒有。”


  嘉萊奔跑著衝上來，一把拽住雷蒙的雙手，然後拉著他轉了個身，麵朝燈光照射的遠方，嘉萊指著前方說：“你看不見嗎？他就站在那裏啊！他正對著我們猙獰地笑。你瞎了嗎？你看啊！就在我指的方向。”可是順著嘉萊手指的方向，空無一物。。


  雷蒙從地上撿起一塊石頭向前方投擲出去，石頭飛了好遠才落地，撞擊到地麵的碎石，發出細碎的聲響。


  “他走了……”嘉萊像是在自言自語，眼睛目不轉睛地盯著前方。雷蒙攬住嘉萊的肩膀，示意她回到車上，同時從懷裏掏出一隻小瓶的威士忌遞給嘉萊“來，喝一口，能幫你鎮靜。”嘉萊大大地灌了一口威士忌後，一股火辣辣的嗆人味道直抵喉嚨口，差點讓嘉萊掉下眼淚來。嘉萊有些孱弱地靠著雷蒙肩膀往回走，一路上還時不時地回頭往著身後那深不見底的漆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