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5.6 翻越閃電峰 下

  這一夜，兩人很困，長途行駛的疲勞使得二人很快就和衣入眠了。


  阿黛拉做了個夢，夢裏，一陣陣強烈的心跳聲，震耳欲聾。她身處一個無邊無盡的黑暗中，裏被一個沙啞的聲音呼喚著：“阿黛拉，感謝你給了我重生的機會。咳……謝謝你。”那嗓音的嘶啞，讓人不寒而戰。夢中的阿黛拉恐懼不堪，在夢裏沒頭沒腦地四處亂竄，希望能擺脫總是在身後跟著自己的那個沙啞的嗓音。


  “呼……呼……”阿黛拉在夢裏都能聽見自己沉重的呼吸聲，可是停不下來的腳步帶著她的身體疲憊地在奔跑，奔跑，奔跑……連阿黛拉自己都不知道為何自己會如此恐懼那個從自己肚子裏誕生出來的男人的聲音，那是一種深入骨髓、瘮人的、不可抑製的害怕，沒有緣由。她就是想甩開它，遠離它。“呼哧……呼哧……呼哧……”阿黛拉在自己的夢境裏，幾近極限的疲憊、無助，就這麽深陷無窮無盡的黑暗中，不知目的地的不停地奔跑、奔跑、奔跑……


  同時，在車廂中一同入眠的嘉萊也做了一個夢。也許是近日的疲勞，以及長途跋涉的困倦，這是這段時間以來，甚至說在嘉萊身體上出現巨大變化以來，嘉萊睡得最沉的一夜。多日無夢的嘉萊，又做夢了。還是那個無比熟悉的夢：

  在夢境裏，嘉萊熟練地推開那扇掛著“606”號牌的古老大門，再一次進入了那個無比熟悉的房間。而房間中一切陳設都與過去一模一樣，幾乎連位置都沒有絲毫的移動。似乎前些日子裏現實中的嘉萊的進入，並沒有打破夢境中這個迷一樣的房間中的寧靜。這裏所有的一切，在嘉萊的眼中，就是恒久不變的固定：牆上依舊掛滿了巨幅油畫，正中央還是那個一個金色的圖騰圖形，以及圍繞房間一圈的五扇木門。夢的最後，嘉萊毫無選擇地走向正中間的那一扇虛掩著的木門。而此時的嘉萊內心是抗拒的，她尋思著換一扇門。隻可喜夢裏的行為似乎並不受她的控製，她被動地邁開雙腿走向正對自己，位於房間的中央的那扇門。伸出手，推開了它，而一瞬間，門外強烈、刺眼、奪目的亮光瞬間淹沒了她，什麽都看不見。嘉萊使勁撐開雙眼，希望在強光後麵能尋出點個什麽，隻可惜突如其來的一聲尖叫讓一頭冷汗的嘉萊從夢中驚醒。

  “你做噩夢了？”嘉萊望著眼前披頭散發，與白天中的精致容顏形成巨大外表反差的阿黛拉問。


  阿黛拉疲憊地用雙手撐住腦門，無比沮喪地輕輕回答：“我想，是的。睡得不太好，就做了個挺可怕的夢。”


  嘉萊回頭望了望山巒邊緣，似乎已經能看見一絲淡淡的紅暈在天邊。


  “大概再過半小時就要天亮了，等天一亮，我們就繼續趕路。按照雷蒙的記憶，翻過這閃電峰，再走上幾十裏路，就差不多快到了。”


  “你既然能洞察別人的感知和記憶，為什麽你找不到Seven的過去？”


  “我努力過，可是無論是從他用過的帶有記憶的物件，還是接觸變身後的他的身體，我什麽信息都無法感知到。他……他好像就是一個沒有過去沒有記憶的軀殼。”


  “他有感情。有血有肉，對你很有情誼。”阿黛拉雖然話語中帶有些許嫉妒，但是嘉萊知道這句話絕無恭維的成份。


  嘉萊沒有回答，隻是沉默著別過臉去，盡量不與阿黛拉那一雙散發著明顯敵意和妒忌的雙眸相對。


  一旁的阿黛拉隨意地攏了攏零碎散亂的頭發，收住了聲音，不再說話。理完了頭發，最後她還不忘對著汽車窗外的後視鏡左右打量了一番。。


  在兩人的沉默中，一輪紅日從山麓後麵一躍而出，瞬間“點燃”了東邊的天際，將半個天空都染成了橘紅色。


  嘉萊發動了汽車，隨著發動機的“突！突！突！”的幾聲沉悶響聲，懸浮汽車再次漂浮了起來，開始了下一段貼地飛行的行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