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3 遇刺

  嘉萊從剛才的意念傳音中恢複過來，此時頭頂的光影已經融合成了一片色彩斑斕的光暈。卻見到阿黛拉正雙夾掛滿淚珠，直勾勾地望著自己。


  阿黛拉哽咽著問：“你在幻境中遇到Seven了？”


  嘉萊點了點頭。


  “我聽見你剛才跟他的對話了。他還記得我？是不是？他還能變回我熟悉那個他嗎？”


  “他已經記起來你了。你是他……人間的妻子。但是……”


  “但是什麽？”


  “但是他已經不再是‘人’了。五百年前就不再是人了。”


  “你們在過去的五百年之間，發生了什麽？”


  “我想，因為我與生俱來的血統，有讓人複活的能力。在五百年前的我用我的血救活了已經陣亡的Seven，從此，他其實就不再是原來那個‘人’了。他成為我生命的一部分……從他因為我的血液而複活的那一刻起，他與我，就共享著我們的生命。在過去的幾百年之間，我們無數次的遇到險情和危機，但是靠著對方的血液而延續著生命。每一次重續生命，就等於一次生命的重啟。獲救的那個人會遺忘掉以前的一切，完全從頭開始。而我最近的一次生命重啟，始於十年前的那次車禍事故。這就是為什麽我的記憶隻始於十年前。再往前，我的記憶一片空白。”


  “他又怎麽會變成怪物？”


  “彗星之夜，他被來自另外一個世界的光線射中了。”


  “看來我還得感謝你，給了Seven重生。”說完，阿黛拉突然拔出一把匕首，轉身順勢朝著嘉萊的胸口刺去。匕首深深地紮進了嘉萊的胸膛。


  一瞬間，嘉萊的眼睛瞬時閃亮，迸發出璀璨奪目的金色火光，而她身體中突然湧現出一股無型的巨大衝擊力將阿黛拉遠遠地彈開。


  嘉萊捂著胸口，雙膝跪倒在地麵上。一股鮮血從胸口噴湧而出，滴落一地。


  匍匐在遠處的阿黛拉凶狠地笑道：“雖然你救活了他，卻讓他成為了你的一部分。我無論如何也不能接受，我的愛人變成別人的一部分。不可饒恕啊！不可饒恕。他應該是我的夫君！現在他已經能記得我了，他記得我了，哈哈哈哈！”說完，一陣讓人顫栗的仰天大笑。

  笑罷，阿黛拉艱難地站起來：“他已經能記起我了。你這個賤人，就下地獄去吧。”一邊說著一邊衝向嘉萊，握住那隻插進嘉萊胸口的匕首的手柄，用勁往下按。


  嘉萊虛弱地說：“我跟Seven是共享生命的，我如果死了，他也會消亡。”


  鮮血順著刀刃汩汩往外冒，嘉萊捂住胸口，麵色已經發白。


  突然阿黛拉有所遲疑地停了下來，並且站了起來。


  兩人頭頂的穹頂上又開始逐步呈現出另外的景象。阿黛拉看見了化身為石像的Seven。Seven保持著麵朝城市，半蹲著的姿勢，他的身下，已經是一片傍晚的昏黃光景。不多久天就會全暗下來了，他也就能又變會肉身。可是此時的雕像卻在開裂，阿黛拉已經眼見著數道龜裂的裂紋正沿著雕像的腿向上“爬”，而且越“爬”越快，越上升，越密集。由於龜裂，石體崩裂出來的碎石，彈落出來，甚至還能看見雕像表麵因為開裂，而激發出來的一層薄薄的粉塵……


  阿黛拉有些驚恐和焦慮，她深知這龜裂是石像開裂的前兆，如果等裂紋爬滿整個雕塑，接下來很可能就是分崩離析。


  阿黛拉望著Seven作為夜行者的雕像，看著雕像上肆意蔓延的裂口，再回頭望了望，趟在地上，手捂胸口大口喘息的嘉萊。再低頭望了望自己占滿嘉萊鮮血的雙手。


  “啊……”阿黛拉發出一陣撕心裂肺的尖叫。


  嘉萊覺得眼睛很沉，胸口的疼痛已經越來越麻木，感覺不到了。胸口滴落的鮮血，鮮紅如櫻桃，一滴一滴滴落在地上。周圍似乎很安靜，靜的嘉萊甚至都能聽見血滴滴落地麵發出的“答……答……”聲響。


  匕首插得很深，深深地紮在嘉萊心髒的位置。


  心跳？嘉萊似乎還能感覺到自己的脈搏在“砰……砰……砰……”很有節奏地跳動，但卻越來越微弱。意識也似乎正在遠離自己的身體，身邊的一切，似乎都在飄遠……


  本來還炫目的穹頂，似乎也忽然黯淡了許多，嘉萊的雙眼已經模糊不清。。


  自己是要睡過去了嗎？

  一瞬間，嘉萊失去了意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