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八十五章：謝謝
不對！這不可能！
重重的一巴掌扇在自己的臉上，蘇斷清醒了過來，若是蘇紫死掉了的話，那他所做的一切就太荒唐了。
但是他麵對那些苛吏歇斯底裏的追問隻讓自己吃了一身的痛，最後還被人從大樓裏給扔了出來。
衣服裏掉出了那張被弄皺的名片，看著上麵的地址，蘇斷瘋了一般地回到了客棧，奮筆疾書了一封信，隻有寥寥數語，表達的也是最簡單的意思。
王晨，請你幫我找到蘇紫！
寄信的路上，蘇斷被攔住了，一個穿著洋裝打著傘的女人，用一種熟悉的眼神看著他。蘇斷一下子就認出她了，王晨。
他知道自己被戲耍了。一切看起來那麽那麽真實的“答案”其實都是這女人逗他玩兒的戲言。
但也隻有她能幫他，蘇斷再一次哭了，“求你……”
王晨想也沒想就答應了這近乎無理取鬧的請求，但是同時讓蘇斷答應了一件事，做她的仆人。她心裏當然不會對於找到蘇紫抱有希望，但是能把這樣一個人綁在身邊卻也是一件有趣的事。
蘇斷知道了她的身份，確實是一個商人，但她賣的不是商品，而是人！
她就像是妖豔的罌粟花，總是帶著神秘的麵紗，但是那麵紗之下隱藏著致命的微笑。蘇斷不知道她為什麽會盯上自己，可那不重要。他隻知道跟在這個人的身邊，確實是最有可能找到蘇紫的。
一個人販子，對人的消息最靈通的人。
輾轉數月，跟在她的身邊，蘇斷看盡了這個時代裏人性最黑暗的一麵。
女人和小孩如同牲口一般被虐待和交易，但那些高高在上的達官貴人們卻像是看好戲一樣，麵對這一切談笑生風，甚至還做了一番優雅的點評。
“這個女的長得不錯，就是聲音難聽了點兒，舌頭拔了……”
“這小孩不錯。細皮嫩肉的，嗬嗬……”
這樣的對話太多了，蘇斷就陪在這樣一個惡魔的身邊，漠然地看著。他不能插嘴，否則王晨對待仆人的懲罰，那根本是人所不願意想象的。
慢慢的他變得麻木了，從每次強行盯著血腥場麵的嘴唇發白，到後麵心裏毫無波瀾，甚至還能在王晨的麵前諂笑。
大半年過去，他似乎從一個人變成了一個獸。
那天，王晨問他，“你現在還想找到蘇紫嗎？”
蘇斷的眼神再度有了些許神采，他點了點頭。王晨莫名地怒了，但是抬起手又放下了，眼神微微暗淡。
“答應我的事情，你什麽時候兌現？”
“嗬嗬，今天。”
砰的一聲，蘇斷的眼前一黑，直挺挺地倒在了地上。
再次醒來的時候，他瞬間明白自己在做些什麽。
燈光亮了，那個女人，輕輕撫摸著自己的臉，她的身上有許多傷痕，眼角上掛著淚水。與朝思暮想的人以這樣一種方式相見了……
半天沒有回過神來，這張臉比起三年前，多了些許妖媚。
“阿紫……姐姐……”
蘇斷哭了，這簡直比殺了他還要難受。
“嗬嗬。感人的相聚，不是嗎？”
王晨戲謔的聲音，讓蘇斷艱難地轉過頭，眼神中壓抑著的滔天怒火，讓他想要一下子衝上去把這個惡毒的女人給掐死。
她坐在椅子上，如同她平時像是女王一般的樣子，看著麵前兩人的交合，王晨沒有任何的不適，甚至露出了一種欣賞的眼神。
“你該感謝我才是……我幫你找到了姐姐。”
“你為什麽要這樣做！你是惡鬼！”
“這一點，你不是早就已經知道了嗎？”
她冷冷地笑了笑，失去了再呆下去的興致，出去把門一關，隻留下了四目相對的兩人。
蘇紫撫摸著他的臉，“阿斷……我好想你。”
蘇斷的鼻子一酸，眼淚就像珠子一樣落下來了，“姐姐……對不起。對不起……”
她搖搖頭起身，用床單裹住了自己的身體，溫柔地看著蘇斷。
“姐姐沒事。”但是這般說著她的眼眶卻已經紅了，“我終於見到你了。”
蘇斷覺得兩人之間會有很多的話，但是在這樣的相遇下，他隻是張了張嘴說不出來了。
兩人的重逢很坎坷，很無奈，但是蘇斷的內心深處卻有一絲雀躍。蘇紫的表情好像早已經習慣了這種事情，一個女人要在亂世中活下去，除此之外很難再有別的道路。蘇斷的心裏除了悲哀和無奈之外，就是心疼了。
他緊緊地抱住了蘇紫，“現在有我在了。”
蘇斷硬闖進她房間的時候，王晨臉上沒有不悅，甚至帶著一絲期待的神色，“看你來你們經過了一個很銷魂的晚上？可喜可賀，可喜可賀。”
蘇斷惡狠狠地瞪著她，“你為什麽要這麽做？你早就知道她在哪裏了是不是？”
“沒錯啊。”王晨沒有否認，“其實幾個月之前我就知道她在哪了，想聽聽我是怎麽遇見她的嗎？”
蘇斷沒有說話，她就繼續說下去了。
“她在一個*院裏麵，還是頭牌呢。長得那個模樣當然很受歡迎吧。嗬嗬……最喜歡的姐姐變成了破鞋的感覺怎麽樣？”
蘇斷攥緊了拳頭，通紅的眼眶目眥盡裂，他一拳打在了桌麵上，“你為什麽要這麽做？”
“為了看一出好戲啊。我和她說，要是她不肯做的話，我就把你閹了……她雖然在哭，可還是這麽敢於犧牲，為了你噢。”
蘇斷猛地一巴掌扇在了她的臉上，王晨的嘴角流出了一道血絲，可她還是在笑。
“是不是後悔求我幫忙了？”
“嗬嗬。當然不……我謝謝你。”蘇斷忽然笑了，笑得很可怕，“是你幫了我，至少讓我沒有了絲毫的顧慮。”
“噢？你什麽意思？”
“你不是很清楚嗎？”蘇斷反問道，“這是我跟在你身邊學到的，人性丟在一邊，隻要遵循自己的欲望就好了。王晨，謝謝你，我真的謝謝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