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5章 官家暴跳如雷
聯想到水葫蘆那逆天的生長能力,
寧策很快就猜到了事情真相,
蔡京派人偷了水葫蘆,打算種植,但他不知道此物的厲害,直接將水葫蘆種在了河中,以蔡京為人的貪婪,估計還沒少施放肥料,
但汴京城水係十分發達,河湖眾多,水路四通八達,有‘水城’之稱,
蔡京府中的水流,恰好與外界相通,
於是在肥料的滋養下,鳳眼蓮沿著河道,一路瘋狂生長,最終沿著河水,長到了禦河中,最終堵塞禦河,也擋住了官家的‘登仙’之路。
得知此物來自蔡京府中,
宋徽宗頓時便張大了嘴,
他怎麽也想不到,
在他心目中,忠心耿耿的蔡京,
會放水草來破壞自己的祭天大典!
宋徽宗怔了怔,而後便有些不悅,臉若寒霜,
“梁師成,你在欺騙朕麽?
這水草乃是寧策獨有,
朕可是親眼看到,
蔡京張口索取此物,
寧策沒有答應,
那麽,
蔡京從哪弄到的鳳眼蓮?”
梁師成也愣了愣,
是啊,
蔡京從哪弄到的這玩意啊?
就在這時,
曹猛急忙上前,稟道:“官家明鑒,前幾日官家視察了臣的豬場,當晚便有賊人潛入豬場,偷走大批鳳眼蓮,此事臣已經向鎮北王稟報過,並向開封府報案。”
宋徽宗望向張叔夜,
張叔夜點了點頭,“確有此事,老臣接到報案後,派遣精兵強將,在城中四處搜索,但數日來,一直沒發現賊人的蹤跡,
隻是老臣也萬萬沒想到,
這偷東西的賊,
居然……”
宋徽宗聽了,頓時呆若木雞,
心想鬧了半天,
難道此事是自己最信任的蔡京幹的?
他可覺不相信蔡京有膽量,有動機,來破壞祭天大典,
官家狐疑地望向寧策,
心想此人智謀無雙,
莫非是此人使了手段,栽贓蔡京?
寧策冷笑一聲,
“蔡太師機關算盡,意圖偷盜鳳眼蓮,種植發財,他卻不知,此物生長最是迅速,以至釀成今日之禍!
臣以為,蔡太師此舉,應是無心之失。”
宋徽宗皺眉想了想,當即吩咐梁師成,
“把蔡京給朕招來!”
梁師成略一猶豫,便進諫道:
“官家,蔡太師有重任在身,他正在鴻臚寺,與金使談判。”
宋徽宗聽了,當即勃然大怒,拿起旁邊的茶盞,便用力向梁師成擲去!
隻聽啪的一聲,精美貴重的瓷器,被摔得粉碎!
宋徽宗臉色猙獰,雙眼血紅,平時的儒雅風度,此刻早已蕩然無存,
“還有什麽事,比朕的祭天大典,更重要!”
“趕緊把蔡京叫來!
讓老賊給朕滾過來!”
梁師成屁滾尿流而去,
聽聞官家龍船受阻,尤其擋路的還是寧策發現的祥瑞‘鳳眼蓮’,
高俅,張邦昌,耿南仲等大臣也是匆忙紛紛趕來。
張邦昌剛上船,就看到寧策等三人,低頭站在官家麵前,頓時便是一喜,當即幸災樂禍地,低聲對耿南仲說道:
“這寧策仗著鳳眼蓮發了大財,卻沒想到,也有今天的下場!”
耿南仲點了點頭,語氣有些酸溜溜的,
“老夫早就說過,此人一心賺錢,太過高調,早晚必吃大虧!沒想到,居然一語成讖。”
一邊說,一邊還搖了搖頭,露出痛心疾首的神情,
一群太監帶著船夫,從禦河裏將水草拔出,扔到岸上,堆得宛若小山一般,高俅見了,不禁暗自有些心疼,
於是便偷偷靠近相熟的太監,
低聲道:“王公公,稍後能否給老夫留幾株水草?
對了,
老夫不是想種,就是想嚐個鮮。”
那太監聞言,當即一怔,“以太尉和寧策的交情,隻要太尉開口,寧策還能不給您?”
高俅低聲道:“老夫不想欠他人情!”
太監有些遺憾地搖了搖頭,
“官家此次,大發雷霆之怒,要求將發現的所有鳳眼蓮,全部燒毀,
咱家實在沒這個膽量,敢網開一麵,
所以,還請太尉恕罪。”
高俅聽了,隻得遺憾作罷,心想看來隻能以後找機會向寧策討要了。
然後楊戩便帶著蔡鞗,匆匆趕來,
楊戩上前稟道:“官家,老臣剛剛查明,這河裏的鳳眼蓮,正是蔡鞗種植,他剛才已經承認了!”
宋徽宗聽了,頓時身子一震,
他萬萬沒想到,這罪魁禍首,果然還是在蔡家!
蔡鞗前幾日一直忙著籌備擴大豬場規模,開辦雞鴨場之事,頗有些疲累,是以今日喝了點酒,正迷迷瞪瞪時,便被楊戩找上門來,
聽楊戩詢問,蔡鞗酒喝多了,也沒想太多,於是直言相告,
楊戩大驚,隻得拉著蔡鞗,匆匆趕來麵聖。
宋徽宗以陰冷的目光,鎖定蔡鞗,
仿佛一隻盯上了青蛙的毒蛇一般,
蔡鞗滿臉通紅,一身酒氣,站在那裏搖搖晃晃,還不知道已經大禍臨頭。
宋徽宗冷哼一聲,
“蔡鞗,你可知罪?”
蔡鞗怔了怔,
這才看清麵前之人,正是皇帝,
急忙撲通一聲,拜倒在地,
“官家,臣犯了什麽罪?”
楊戩急忙一指遠處的水麵,怒聲道:“這鳳眼蓮,是不是你家的?”
蔡鞗聽了,有些不以為然,
“怎麽了?好漢做事好漢當,我蔡鞗承認,這些鳳眼蓮是我命人從豬場偷的,但是官家,這也不算什麽大不了的事吧?”
宋徽宗聽了,頓時氣怒攻心,
心想此人不但破壞祭天大典,並且人品敗壞,盜竊他人財物!
也不知道這樣的人品,當初是怎麽當上宣和殿待製的,還差點娶了自己最寵愛的女兒!
蔡京老賊,果然誤國!
宋徽宗不怒反笑,
“這麽說來,你承認這些鳳眼蓮,是你種的了?”
蔡鞗這才感覺有些不對勁,
然後發現周圍的張邦昌,耿南仲等人,紛紛衝著自己擠眼睛,人人都嚇得麵無人色,
蔡鞗見狀,頓時酒也嚇醒了大半,
他定了定神,
急忙問一旁的楊戩,
“楊公公,這些鳳眼蓮,有什麽問題麽?”
楊戩一甩衣袖,臉上露出嫌棄之色,
“堵塞河道,阻礙龍船行進,延誤了祭天大典,你說有什麽問題?”
蔡鞗聽了,頓時酒意全無,徹底被嚇清醒了,
隻見他當即站起,
伸手指著寧策,
向官家辯解說道:“官家,臣雖然偷了鳳眼蓮,但寧策才是罪魁禍首,若不是他找出鳳眼蓮,說此物能做飼料,臣怎麽會去偷?”
寧策在一旁,差點沒給氣樂了,
心想蔡京這一家子,可真是人才,
鬧了半天,你偷了我的東西,最後反而是我的不對了?
蔡鞗手指寧策,對宋徽宗說道:“官家,這一切都是寧策的陰謀,此人最是奸計百出,官家千萬不能被他給蒙蔽啊,
一定是他算到臣肯定會去偷,所以……。”
宋徽宗猛地一拍龍椅,
“夠了!”
他眼神陰冷地望向蔡鞗,
“你以為朕是不辨是非的昏君不成?”
“你偷盜鳳眼蓮在先,破壞朕的祭天大典在後……,”
宋徽宗越想,就越是生氣,
恨不得馬上將蔡鞗,給碎屍萬段!
誰知就在這時,蔡京終於匆匆趕到,
在路上他已經打聽到了事情始末,
此刻看到眼前情景,蔡京頓時跌跌撞撞地撲了過去,跪在宋徽宗麵前,老淚縱橫,
“官家,官家,蔡鞗還是個孩子啊!”
寧策趕緊接茬,
“對,他還是個孩子,
官家千萬不要放過他!”
蔡京猛地轉身,以陰冷目光,望向寧策,
“寧策!這都在你計算中,對吧?這肯定是你的奸謀,是不是?
你故意陷害老夫的愛子,
老夫跟你拚了!”
眼看蔡京如此顛倒黑白,
就連一旁的白時中,耿南仲等人也有些看不下去了,
心想蔡鞗偷了人家的寶物,人家才是受害者,
怎麽到了你蔡京口中,
就成了人家的陰謀了呢?
敢情這鳳眼蓮,
是寧策讓你偷的?
是寧策讓你種的?
就在這時,梁師成也匆匆趕來,
稟道:“官家,河道已經疏通,龍船可以繼續前進。”
官家冷哼一聲,當即拂袖站起,
吩咐道:“把所有的鳳眼蓮,都燒掉!”
他看了一眼蔡鞗,當即下旨,
“蔡鞗品行不端,盜竊寶物,其罪當誅,念及蔡京為國有功,死罪雖免,活罪難逃!
杖責一百!
將此人刺配三千裏,永不得回京,永不錄用!”
蔡京聽了,頓時哎呀一聲,便昏了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