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11章 完顏闍母的思量
天亮後，李綱滿麵紅光，精神振奮，率領官吏們以及青壯民夫，出城搬運輜重，清理戰場，
在寧策的指示下，嶽飛則不辭辛苦，帶著手下騎兵，在樂安港周邊地區，梭巡警戒，以防止敵軍卷土重來，殺個回馬槍，
一臉疲憊之色的寧策，與興高采烈而來的李綱等人，迎麵相遇，
李綱拱手道賀，“王爺果然神勇，以少勝多，接連戰敗強大金兵，完顏闍母亦是敗於王爺之手，從此王爺之名，金兵聞之膽寒矣。”
寧策微微一笑，伸手指了指後麵的一片土地，“別的地方，老大人盡管去，但那裏暫且不要過去，”
李綱有些疑惑，“這是為何？”
寧策說道：“那裏有本官事先布下的陷阱，地下埋著火藥和煤油，本官擔心誤傷了老大人。”
李綱聞言，當即恍然，
寧策又說道：“昨夜金兵匆匆敗退，留下無數輜重和糧草，還有大量的奴隸，以及傷兵，這些都有賴老大人處理。”
李綱說道：“輜重糧草，自然是要搬進城中，那些所謂的奴隸，都是我大宋朝的良善百姓，本官也會搭救他們，
至於那些受傷的金兵，便統統斬了吧。”
李綱雖然是北宋名臣，愛民如子，但並不是麵慈心軟之人，
金兵入侵大宋，燒殺劫掠，犯下累累罪行，現在他們受了傷，落到宋兵手裏，李綱並不準備放過他們，
誰知就在這時，寧策卻是出聲勸止，“這……，所謂上天有好生之德，老大人怎能隨意殺了？
更何況，有些金兵隻是受了輕傷，他們身體健壯，若是白白殺了，豈不可惜？”
李綱看著寧策，滿頭霧水，
寧策繼續說道：“本官的意思，樂安港附近有幾座煤礦，不妨讓這些輕傷的金兵，前去挖礦挖到死，至於重傷者，便直接哢嚓了事。”
李綱一聽好嘛，你貌似悲天憫人，其實比老夫還狠，
還想在臨死之前，榨幹這些金兵的剩餘價值，
不過這些金兵罪大惡極，讓他們去挖煤，也算是對他們的懲罰，並不為過，李綱於是點頭答應，
隨即他對身後的官吏們叮囑了一番，眾官吏當即帶著青壯民夫，開始幹活去了。
搬運糧食，驅趕牲畜，把金兵留下的物資統統運走，
寧策命張憲帶著一千新兵，協助李綱，去處理那些受傷的金兵，
眼看一切都已安排妥當，李綱便陪著寧策，巡視戰場，並隨口問起昨夜戰況，
寧策說道：“昨日本官發現金兵防守重點都放在前方，後方空虛，於是便決定趁夜乘船出海，以火炮等武器，夜襲金兵，果然收到奇效。”
李綱撚須微笑，望向寧策的目光中，滿是好奇，
“你能聯係，調動嶽飛，老夫倒是不奇怪，但你人在城中，卻是如何與嶽飛聯係，定下破敵之策的？
這一點，老夫卻是直到現在，也沒想明白。”
寧策笑了笑，便從懷中取出望遠鏡，“本官和鵬舉，是通過這個聯係的。”
看著望遠鏡，李綱一臉懵逼，“這？這不是望遠鏡麽？此物居然還能聯係通信？”
寧策哈哈一笑，神情有些得意，他先是環顧周圍，眼看並無外人，這才低聲對李綱解釋道：“李大人可曾留意到，本官命人在城中升起的熱氣球。”
李綱點了點頭，臉上露出欽佩之色，“王爺真是驚才絕豔，居然能發明出這種偵查利器，居高望遠，百裏之內，一覽無餘，堪稱威力無窮。”
寧策笑道：“取勝完顏宗義後，本官料到金兵必會前來報複，便命人去東平府聯係嶽飛，命嶽飛速速率軍前來，
其後果不出本官所料，僅僅一日後，完顏闍母便悍然殺來，而後本官利用熱氣球，探知敵軍虛實，便定下夜襲之計，
至於與嶽飛聯係的方法，關鍵就在熱氣球和望遠鏡上，
本官命令觀測兵在吊籃上，以旗語對嶽飛傳送命令，嶽飛用望遠鏡看到命令後，也會用旗語回複，
本官就是用這種辦法，跟嶽飛定下襲擊金營之計，並成功實行。”
寧策又花費時間，跟李綱解釋了一下，什麽是‘旗語’，
李綱聽了，心中又是欽佩，又是感動，“王爺有心了，此等計謀，非王爺不能想出來。”
寧策哈哈一笑，笑容雲淡風輕，“不過為了天下萬民而已，本官這點付出，算不了什麽。”
李綱沉吟了一會，又開口詢問，“老夫剛才聽楊製使說，昨夜王爺用兵如神，計謀神妙，給金兵以極大殺傷，
然後最奇怪的是，雖然屢遭打擊，但金兵實力猶存，局勢也占據主動，就在這時，完顏闍母卻突然撤兵，並且撤得十分果斷，連輜重和糧草都不要了，”
“老夫所慮者，乃是事出反常必有妖，
完顏闍母乃是大金第一猛將，老夫擔心他如此舉動，另有奸謀啊。”
李綱憂心忡忡地說道，
完顏闍母不戰而退，李綱總感覺對方暗藏什麽天大的禍心，
寧策聽了，又是哈哈一笑，“不要說老大人奇怪，本官當時也奇怪的很，不過現在本官已經大概猜出完顏闍母的心思，
老大人放心，金兵並無奸謀，完顏闍母之所以在優勢下，匆忙撤退，乃是另有考慮。”
李綱眉毛一挑，心中升起幾分興趣來，“此言怎講？老夫願聞其詳。”
寧策深吸一口氣，掃視一眼屍橫遍野的戰場，神情也有些感慨，
“一將功成萬骨枯，戰爭之殘酷，遠超我等想象，
完顏闍母匆忙撤退，看似慌亂之下的昏招，其實卻是此人的無奈之舉，不得已而為之。”
李綱皺眉想了想，怎麽也想不出完顏闍母有什麽無奈之處，隻得虛心請教，“老夫愚鈍，還望王爺解惑。”
寧策隨意指了指戰場，“完顏闍母退兵的原因，便在這些傷兵身上，
本官昨日在守城戰中，以燒沸的金汁，殺傷了大批金兵，而在昨夜戰鬥之前，本官的戰略目的，其實也很明確，那便是盡量給金兵以殺傷，卻並非抱著一戰取勝的目的。”
李綱摸著胡子，若有所思，“你有能力，卻並不貪心，這一點很好，敵兵勢大，有三萬之眾，我軍隻有不到兩千人，
王爺定下的戰略，積小勝為大勝，確實恰如其分。”
寧策嗯了一聲，“所以昨夜的戰鬥中，本官被敵軍包圍後，便結陣死守，並未向嶽飛求援，借此吸引金兵來攻，我方便可用手榴彈不斷殺敵。”
“不久之後，完顏闍母也反應過來，看穿了本官的戰略意圖，所以才會匆匆撤退。”
李綱感覺眼前一團迷霧，“這……，他既看穿你的目的，也知道難以全勝，那他完全可緩緩退兵，順便帶上糧草輜重，
而昨夜據老夫所聞，完顏闍母完全是奪路而逃，好像是生怕逃得慢了，便被我軍消滅一般。”
寧策淡淡地笑了笑，笑容有些感慨，
“完顏闍母……，
是個聰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