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5章 處處透著古怪
聽聞寧策話語,公羊賢臉色冷峻,“末將奉旨勤王,心憂官家,一直枕戈待旦,每日巡邏警戒,不敢輕忽,
酒宴之事,向來與本將無緣。”
寧策若有所思地看了對方一眼,沒有繼續追問。
眾人又行進一段距離,眼看來到城門處,卻見早有一眾官員,在那裏迎接,寧策便急忙下馬,
隻見一名五十餘歲,身穿緋色的官員上前,對寧策拱手施禮,麵帶微笑,“來者莫非鎮北王乎?下官左安吉,見過王爺。”
寧策急忙回禮,“正是本王,本王何德何能,有勞老大人遠迎?”
左安吉哈哈一笑,上前拉住寧策的手,神態親熱,“王爺果敢勇毅,率軍接連擊破金兵,老夫十分欽佩,
早就想前去青州拜訪,奈何俗事纏身,一直不得閑暇,今日王爺前來,老夫得償所願矣。”
兩人對視一眼,不禁哈哈一笑,
隨即左安吉便指著旁邊一名渾身披甲的武將,介紹道:“此乃濰州團練徐清一,乃是劉將軍的左膀右臂,深為劉將軍倚重。”
徐清一對寧策拱了拱手,寧策見他眼圈微紅,表情沉重,心中倒也了然,
幾人寒暄幾句,寧策便步入正題,“聽聞劉將軍遇刺重傷,本官心中不安,便趕來探望。”
左安吉聽了,便有些吃驚,“此事昨晚剛剛發生,王爺如何得知?”
寧策於是便把對呼延慶的話語,跟左安吉,徐清一兩人又說了一遍,兩人聽了,也有些慨歎,
左安吉便請寧策進城,“王爺車舟勞頓,有什麽事,咱們進城再說吧。”
寧策也不推辭,便帶著二百鐵騎,跟隨左安吉,向著城門而去,
公羊賢頓時麵露不悅之色,“本將與呼延將軍,皆都屯兵城外,從不率軍進城,以免驚擾百姓,此乃朝廷慣例,
卻不知寧大人,為何要帶著這些兵?”
左安吉聞言,也是一怔,他看了看寧策身後的二百騎,猶豫一下,便說道:“鎮北王麾下,軍紀嚴明,當不會有擾民一說吧?”
公羊賢聽了,頓時發怒,“左大人的意思,難道是本將麾下,軍紀較差嗎?”
左安吉隻得急忙擺手,“老夫絕無此意,絕無此意,將軍千萬不要誤會。”
這時徐清一也上前說道:“大軍不得輕易進城,此乃朝廷慣例,鎮北王雖然軍紀嚴明,但總不好違了規矩,
王爺能否將這些士卒,留在城外?”
寧策沒有說話,
暗想連劉子羽都遇刺了,
這濰州城裏,恐怕處處都是殺機,
不帶兵馬,本王哪敢進城?
要是重蹈劉子羽覆轍,自己可就成笑話了!
武鬆當即提著镔鐵雙戒刀,翻著怪眼,大步上前,
怒斥徐清一!
“我家大人來此,是為了探望劉將軍,你等如此阻撓,豈是待客之道?
若惹惱了灑家,一刀一個,把你們都剁翻了,做成人肉包子!”
眼看武鬆高大魁梧,容貌凶惡,一副殺神模樣,徐清一頓時一驚,
王寅也走上前去,對左安吉拱了拱手,“這二百士卒,都是王爺心腹手下,忠誠可靠,片刻不離王爺身邊,
大人若是不讓他們進城,那我等隻能勸阻王爺,打道回府,返回青州,
王爺身邊,不能沒有護衛!”
左安吉想了想,便瞪了徐清一一眼,這才對寧策笑道,“都是些區區小事,何至於如此?
王爺快快請進,休要管這些繁文瑣節。”
寧策點了點頭,便帶著武鬆,王寅等將,以及二百鐵甲騎兵,進了濰州城,
他有些心不在焉地打量周圍,心中卻在暗自警戒,不斷思索,
左安吉笑道:“老夫已備下酒宴,給王爺接風洗塵,還望王爺賞光。”
寧策拱了拱手,“左大人盛情,本官心領了,隻是劉將軍如今病重,本官打算先看望他,再去叨擾老大人。”
左安吉急忙點頭,“這是自然,這是自然,老夫思慮不周,王爺休怪。”
如今天色將晚,顯然寧策沒法連夜返回,
於是左安吉便與徐清一到旁邊,商議給寧策準備住所之事,
王寅靠近寧策,低聲笑道:“此地步步殺機,王爺膽魄驚人,居然敢深入虎穴,屬下佩服。”
寧策淡淡一笑,“本官也是不得已,不入虎穴,焉得虎子?”
王寅道:“這公羊賢,明顯對王爺抱有敵意,至於徐清一,阻止王爺士卒進城,隻怕也是不懷好意,此行當真凶險。”
說到這裏,他情不自禁,歎了口氣,
寧策冷哼一聲,“你且放心就是,本官心中,自有主張。”
王寅低聲道:“還請大人將那封書信,給屬下看看,屬下剛才突然有所想法。”
寧策眼看無人注意,便從懷中取出書信,偷偷遞給王寅,
王寅借著武鬆等人的遮擋,快速看了幾眼書信,急忙將其交還寧策,
同時低聲道:“王爺,這書信,乃是女子書寫。”
寧策聞言,頓時又吃了一驚,
暗想這小小的濰州,
哪來這麽多古怪?
先是千手觀音,然後是毒針殺人,
然後又是對自己抱有敵意的公羊賢,
現在居然連書信,都是偽造的?
寧策低聲問道:“這書信落款是祖書南,怎會是女子撰寫?”
王寅臉色篤定,低聲道:“王爺有所不知,屬下對書法,略有些了解,這封書信雖然盡量模仿男子筆跡和口吻,但仍有些細微之處,暴露了破綻,
屬下絕不會看錯,這書信,正是女子所寫!”
寧策心中暗驚,
心想這祖書南也是此地官僚,此人既是提供殺器千手觀音之人,也是寫信向趙鼎求援之人,
此人才是本案的關鍵,
自己應該見一見他,或許能得到什麽線索來。
正思忖間,寧策突然發現隊伍停了下來,便抬眼望去,
卻見眾人不知不覺,已經來到一處寬大華麗的宅院門前。
門口的黑色牌匾上寫著‘劉府’兩個大字,
寧策暗想,這必是劉子羽府邸了。
知州左安吉趕緊上前,招呼門子前去通報,
趁此機會,寧策勒馬上前,來到左安吉身旁,環顧左右,故意做出訝然之態,“本王聽聞濰州通判祖大人,乃是位飽學之士,為何今日不見他的身影?”
聽聞寧策之言,左安吉當即一怔,隨即,臉上露出驚駭欲絕的神情!
“怎麽?王爺您還不知道麽?祖大人在昨日的襲擊中,早已毒發身亡,如何還能出來見你?”
寧策聞言,頓時大吃一驚,隻覺一股涼氣,從後背瞬間升起,直衝天靈蓋,
情不自禁,激靈靈打了個冷戰!
心想此事當真蹊蹺,
祖書南明明已經身亡,
那寫信給自己的人,又是何人?!
此案處處都透著古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