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65章 寶藏不易得
麻煩,都讓別人家去收攬,而他隻要來收拾好這點漁翁之利。
從這岩壁頂上跳了下來,由一灘黑影逐漸化為了他這一身黑袍的狀態,鬼屋看不到老頭的殘肢片骨,便已明白那老家夥死了。
一個早死晚死都得死的老家夥,跟他有何關係?即便沒有那老不死出手,他也照樣能夠從那牲畜的腳下逃脫。
虛偽,奸詐,卑鄙,被自己心底裏冒出來的這一大堆髒話給惱了著,鬼屋低垂著個腦袋,悄悄地瞥了楊業開那廝一眼,有點兒希望是老頭躺在那裏。
轉念間,他又攥緊了雙拳,飽嚐著這一份指甲掐入皮肉的疼痛。
微微轉過身來,他的身上又多了那個沉重的大黑箱子。
這一份來自於家族的壓力,迫得他每每都得隱藏在這一身罪惡裏頭無法自拔。
他不喜歡這個箱子,更加不喜歡那些從箱子裏頭跑出來的怪物,隻想安靜地找一個鳥語花香的地方,安靜地歇一歇。
望了望那口被削開的銅棺,鬼屋皺著個眉頭走近了些。
那裏頭是否還藏著那仨牲畜的同類?他不知道,隻知道這些黑芒之氣會傷到他的身心。
想要從這裏頭拿東西,那難度也是不小的,好在那仨牲畜不在這裏,不然他是有十條命也不夠搭。
咯嗒一聲,一條白溜溜的物什從他身後的小格子裏爬了出來,循著他的指示,有些不情願地趿拉在了棺材邊沿,感受到了這些寒意。
在這世上有很多種寒意,其中有一些來自於風雪,而部分歸於心靈深處。
害怕,是那許多種寒意的一類,而此時的它所感受到的力量,不是害怕和恐懼。
往這些黑芒繚繞的玩意裏摸來,它早有所料地釋放出了一陣嗡嗡響的白芒,擋下了黑芒之氣對它身體的侵蝕。
原本沒有多深的棺材,落在它的感知裏,像極了個深不見底的魔窟,怎麽著也探不見個結果。
最為緊張的鬼屋,耐心地等著個結果的出現,他一緊張總會去想些不好的情況,可是稍微冷靜一點,又會被老頭那張臭臉所惱。
尋常人若處於他的這種狀態,多半是會暈過去的,很難承受得了這種心理層次的折磨。
突然!棺材裏頭襲來了一道勁力,猛地要將他的幫手往裏頭拽。
鬼屋才剛反應過來,隻剩得個哀嚎在等他了。
發生什麽事了?很顯然,除了那仨牲畜之外,裏頭還有東西!會是這口棺材的主人,也就是這個幽潭的墓主麽?
安靜,又是這種氣死人的安靜在等待著他做出決定。
嘀嗒,一滴豆大的冷汗,順著鬼屋的臉頰滑到了他那尖尖的下巴,低落在了他的黑袍上。
唉,令狐一劍和戈郤那家夥在這邊就好了,多少能夠幫他看著點。
這下子該怎麽辦?如若不把危險程度量化到最大級別,再有犧牲的話,可就要虧了。
他自個想要找到的東西,不過是這些黑芒之氣的一部分,老早就收集完了。
但寇若生要他在這裏找的玩意,還沒個蹤影呢,空著手回去到底是不好解釋,況且令狐一劍和戈郤也有可能遭了雪惑軍或寧安會的埋伏。
往楊業開這邊走了來,想到一半的法子,又都被他丟了開,鬼屋想到什麽笨招一樣,旋又跑了回來,從大黑箱子裏招呼出了一個黑團。
這黑團往格子外越擠越多,慢慢有了個手臂的形狀,不似前一會兒的那些白溜之物,它可沒敢有半分的拖拉與害怕。
這一條三丈來長的大黑手臂,同樣是先探了探棺材的邊沿,沒有著急往那些繚繞不休的黑芒裏溜去。
和鬼屋預料之中差不多,它先是活動了一下五根棍子粗的手指,再從掌心裏咧出了個臭烘烘的大嘴。
那些黑芒之氣仿佛怕了它這張嘴巴的出現,盡力往底下挪了挪,不複初時的鏡麵平態,倒有些像海麵上的水流,起伏不定。
喳喳喳,隨著大黑手臂的吞咽,那些起伏不定的黑芒之氣,開始變得越來越少,而它則越變越強壯,甚至冒出了很多條輪廓清晰的筋脈。
身為召喚者的鬼屋,也無法置身事外,不得不承受著這些邪物的侵擾。
大黑手臂所要承受的考驗,是來自於身體層麵,不似鬼屋這般會被那些地獄裏特有的哭號所驚擾。
這種狀態維持了很久,又沒過多久,一切好似都在眨眼間發生著,又像過了很多個時辰。
等到大黑手臂不再啃食那些邪物,汗流浹背的鬼屋,才看到了這口棺材裏的些微情況。
“這?怎麽可能!”
失望與驚訝伴隨相生,鬼屋接受不了眼前所窺探到的結果,又很好奇它的出現源於什麽。
在他們鬼屋家久遠的挖墳秘史裏,還未曾有過這樣的發現,因而他無法理解,也是情理之中的事情。
無論如何,這玩意到底是棺材裏出現的,不能將它跟尋常生靈相提並論。
被那一道可憐兮兮的目光擾了著,鬼屋連忙往後退了一大步,險些栽倒在地。
老頭的死,都沒有勾起他心裏最古老的那份善意,可這邪物的一個注視,卻把他從一個殺人不眨眼的魔頭,變成了個驚慌失措的普通人。
“嗚嗚嗚……”
為了讓鬼屋看起來更像是個人,一個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凡夫俗子,這家夥一個蹦跳爬了上來,小心翼翼地站在了棺材邊沿。
那些纏繞在它身上的黑芒之氣,沒把它的真實輪廓暴露出來,可它那一雙黑裏溜湫的眼睛,已經在告訴鬼屋,它是真的很可憐。
可憐到需要那隻幾近爆炸的大黑手臂,來個溫暖的摸摸頭。
跑!這是鬼屋腦海裏最清晰的一個想法,他已知道棺材裏頭沒有他所想要找的那樣貴重之物,說明他的任務已經完成了,犯不著在此多逗留。
但他想法挺不錯,卻沒邁進現實的車轍。
他的人,早在那妖孽跳到棺材邊沿的時候,已被冷冷地扼在了原地。
想要離開,還得經過它的同意,不然就是擊敗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