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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集?賈探春來了

  李修一點一點的用醫院,改變著揚州城裡的人接受新鮮事物的能力。

  在他的眼裡看來,此時的揚州就應該是後世的羊城和魔都。

  它要是不能很好的接受和融化新鮮事物,別不要去想象其他的州府了。

  京城收到了揚州醫院的消息后,極為的不可思議。

  贊成有之,反對亦有之。

  贊成的喜歡上了對官員的醫保,這也得到了許許多多五品以下官員的擁護。

  反對者,還是佔據高位的文臣集團,他們不缺看病的幾兩銀子,也看出了醫家很可能由此單挑山門的苗頭,故此極力的反對。

  張友士,太醫院太醫。這日當差,被帖子請到了榮國府,給一品誥命史太君把把脈,據說是被氣著了。

  從側門進了內宅,不敢抬頭,跟著一個丫鬟去了一所小院,聽著身邊是有配飾叮噹的聲響,卻不見人。知道人家女眷都躲了起來,賈珍在屋裡接著他,兩個人笑談了幾句,這才給老夫人請脈。

  賈母是生氣了,被大兒子賈赦又給氣著了。

  還是為了下一代襲爵的事情給鬧得。

  本朝有律法,襲爵需長房嫡長子,賈赦因此才得了爵,哪怕只是個一等將軍,也能讓榮國公府這塊牌子還立在門匾上。

  嫡長子必須是正妻生的才算數,側室哪怕撈著個長子,也被有嫡立嫡這個律法淘汰了。

  除非,你能符合無嫡立長的條件,那就是正妻一無所出。

  因為排位順序是嫡長子,其他嫡子,庶長子,其他庶子。

  正妻的地位可見一斑,比如說一位侯爺先納了妾室二十年,長子都十八了,忽然侯爺娶了一個十六的正妻回來,正妻又給生了一個兒子,那這爵位就是這個小兒子的,你等了十八年也是枉然。

  內宅爭鬥就來於此,十八的孩子怎麼能襲爵呢?第一步,弄死正妻的兒子;第二步,弄死正妻;第三步,侯爺只娶續弦,不立正妻;最後一步,侯爺抬妾室為正妻。

  其實最後一步根本沒用,儒家為了貫徹宗法制,對抬房一事卡的很死。別說一個侯爺了,皇上想另立一個皇后,他都得脫層皮。

  賈赦不知道又犯了什麼神經,打聽出另一條規矩:兄終弟及。這還得了,我死了爵位給二房,做他姥姥的春秋大夢去吧!

  為了自己這一房不能死絕了,他要娶妻。

  這荒唐事鬧得是滿府皆知,賈赦可是有個續弦還在呢,妻怎麼進門?

  續弦是妻子死了之後再娶的,所以邢夫人是朝廷認可的一等將軍夫人,三品的誥命。

  這笑話一出來,賈母就一病不起。她心裡明白老大這是想幹什麼。給了賈赦一萬兩銀子讓他滾遠點,愛買多少女人你就去買,娶妻的事你再敢說,我就真死給你看。

  張友士略微的把了把脈,說了幾句老夫人是略感了些風寒,清心靜氣即可的話,就給留了藥方,頭一味葯就是冰心丸。

  感冒有吃這個的嗎?不想讓主家難看就是了。

  另外就是,張友士心裡有想法,他想去揚州看看李修的醫院,故意的把這味葯寫了上去。

  賈政和賈璉還都沒回來,賈珍坐在一旁守著盡孝。

  拿過方子來一看,有味葯沒見過,就隨口問了一句:「張太醫,這冰心丸是何葯?」

  張友士等的就是這句話:「咦?這是貴府表小姐家的葯啊,怎地……。呀,在下莽撞了,我來換味葯。」

  賈母一聽有黛玉的事,心思一轉,笑嗬嗬的問他:「你要不說明白了,我可要打上太醫院的。這葯怎麼就跟我的外孫女有了干係?」

  張友士慌忙的解釋:「老夫人也許有所不知,這葯確實是跟林鹽道的千金有干係。這名還是她取的呢。有個李修李提舉,不知貴府可知?」

  賈珍一下就開心了,金戈從江南而來,轟動了京城,一粒葯價值百兩白銀不說,還有價無市。

  賈珍用過之後,端得是龍精虎猛,大戰了一雙姐妹花。自此對這味葯是百般的打聽,還是揚州來京的客商泄了根底,賈珍就把李修這個名字記了下來。

  記是記住了,卻也尷尬了。能跟李修夠上話的不是李紈就是林黛玉,這兩人賈珍可都說不上話,看得見摸不著的滋味是如百爪撓心。

  如今一聽冰心丸也是李修做的葯,心思可就活動開了。我若是用這個名義求葯,最好是拿到藥方,那無異於開了一座金礦啊!

  賈母卻心裡一沉,她已經從賈政的信里知道了黛玉和李修議親的事,為了寶玉的身心安全,她一直也沒對別人說起過。

  賈母說聲累了,就讓賈珍去送客。

  巴不得如此的賈珍直接把張友士帶回了寧國府,詳細的問了問冰心(金戈)丸京城可有的賣,如果沒有的話,能否去揚州求葯。

  張友士也正有此打算,他的太醫還是賈珍給運作來的,為的就是給他的兒媳看病。

  他倆怎麼盤算先不管,賈母自己也在盤算。

  這次她盤算的是林黛玉。

  林如海不死,黛玉不回不說,又議親在先,林家這個關係怕是走到了盡頭。這可不符合她的設想,二房如何襲爵早就被她設計好了,大兒子那個蠢貨怎麼能知道我的算計呢。

  什麼算計,一門雙候。

  她娘家的侄子就是這樣成功的,她自己的兒子為什麼不能呢。

  至於怎麼運作,她懶得和兩個兒子說,一個蠢,一個更蠢,實在不足與謀,因為關鍵點就是林黛玉。

  公侯伯子男五等爵位中,每一個爵位又分著幾等。賈家是一等公侯,史家是三等侯爵,林家是四等列候,王家是二等縣伯,薛家……沒有爵位。

  只要元春能成功的進妃位,那她爹就是偽國丈,律法所規,皇親不可居高位,雖然賈政也不是什麼高官,但可蒙蔭一個位子,問題是你蒙誰家的去,總得有個缺啊。

  你看林家是不是正合適。

  林家世襲三代而後又降等為子爵,子爵不襲,只終一身。林如海沒爵位可襲了,卻探花出身正式的做官。這就讓林家有了個補缺權,也稱蔭襲。

  蒙蔭蒙蔭,兩家算一家,賈家上有皇妃酌情,林家下無嫡子去掙,只要賈寶玉能娶了林黛玉,就可以順理成章的蔭一個縣子回來。

  至於賈政去住正堂的事,完全是做給皇上看,我家全力支持元春給您做「小妾」,您對她好點,我們寧榮兩家都站在您背後支持您。

  結果,李修出現了。

  導致了賈政有蒙蔭權卻無處可蒙的窘境,賈母立即調整戰略,賣萌!

  史湘雲、薛寶釵、賈迎春、賈探春四個萌妞夠不夠?李修你隨便挑,只要你放棄了林黛玉,我老婆子做主四個都送給你又值當的什麼。

  賈母是個雷厲風行的性子,想到了就去做。政兒不是要探春去爭什麼才女嗎,那就去,探春打頭陣,湘雲隨後跟上;還是不行的話,迎春打包寶釵一起上。再不行,我老婆子親自出馬,你姐姐還在我的手心裡,不信拿不下你個毛頭小子!

  叫過探春來,細細的囑咐了一遍,倒是沒說破,只是說去了揚州后,要聽你林姐姐的話,多念叨著你哥哥寶玉幾句,有空的時候,還可以去和一個叫李修的傢伙學學洋文什麼的,你懂了嗎探丫頭?

  才自清明志自高的探春,提前踏上了千里東風一夢遙的征途,她要把「嫂子」林黛玉替哥哥搶回來,什麼李修,給本姑娘有多遠滾多遠,看我如何羞辱你這個異域歸來的小子。

  同船的還有原本要去買戲子的賈薔帶著要買花石樹木的賈芸,輩分小也沒辦法,賈家沒男人可以出門了。啊,還有一個太醫院派去的卧底張友士,他的任務就是偷藥方和密報醫院底細。

  王熙鳳實在不放心賈璉,又把平兒塞給了探春,林黛玉回來不回來的沒關係,賈璉你給老娘我死回來!

  林黛玉看著外祖母給自己寫的「情真意切」的信,差點罵人,你們賈家姑娘多是不是。我已經議親了好不好,探春來幹什麼?給我唱一出「假駙馬」嗎?

  幫我編纂?

  京城沒有國子監嗎,國子監的卷子都燒了不成,捨近求遠眼巴巴的跑來揚州其心叵測也!

  接信的當晚就告訴李三郎:「三郎不是要去拜訪談家嗎?昔日漢昭烈帝有三顧茅廬請諸葛的雅量,汝可效法之。」

  李修還說要等等國子監的諸位大人一起啟程。被黛玉攔住了:「不可,拜訪談家是為私;出戰龜山是為公。公私混淆,你讓國子監諸位高賢如何看你啊。你且放心先行,國子監諸位自有我父照看,絕不會怠慢了去。」

  老實巴交的李修被說動了,提前收拾好行李,帶上茜雪這個敲門磚,乘船提前奔赴無錫。

  他前腳剛走,賈探春就在揚州碼頭靠了岸,完美的與李修錯開。

  黛玉親自接探春進府,李紈也是盛情款待,讓探春在林府好好的住下。

  探春品度了一下林府,卻與家裡大不同,定下心意,先不著急試探,摸清了路數后,在徐徐圖之。

  黛玉心裡暗暗發笑,三妹妹,你的一手好字不多抄寫一些卷子,豈不是浪費了嗎,來吧,我這個做姐姐的,不成全你的才女之名是誓不罷休。

  紫鵑則對侍書和翠墨說道:「兩位可知道什麼是自力更生嗎?」

  侍書和翠墨怎麼可能知道這個,紫鵑呲牙笑著拿出一吊錢在她們面前晃悠:「自立更生就是,一天一弔,怎麼樣?願不願意跟我來。」

  侍書眼神閃爍不答,翠墨就直接很多:「李家的那位少爺呢?」

  雪雁很憨厚,老老實實的告訴她倆:「在醫院呢。一天一弔不是夢,只要你們肯去醫院幫工。」

  「我們走了,小姐怎麼辦?」

  紫鵑哈哈大笑:「你們家小姐顧不上你們的,聽我的沒錯,明天帶你們去長長見識。」

  探春有種不祥的預感,一屋子的卷子分門別類的等著她去眷寫,可惡的黛玉還說著小話刺激她:「若是累了就慢慢的寫,不急的,有個幾年的工夫,總能寫完的。」

  「不累!」

  探春素來要強,寫就寫,又不用自己動腦子,不就是個累嗎,為了賈家,我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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