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九章:彈指四年
“哥們兒,你身上的京巴龍哪兒紋的,真稀罕誒”張小坎每次在大學公共澡堂洗澡的時候,經常會遇到這種傻缺,不過這回形容他身上的紋身為“京巴龍”,倒是第一回聽過,張小坎懶得解釋:這身上紋身是上古神獸,龍的第七子—望天吼,龍首獅身,就是蹲在華表上的那位。更不會告訴他,這個紋身並非某個紋身師傅的傑作,而是當初從沙漠中醒來之後,就毫無征兆的出現自己背後,一直延伸至右後脖頸子上,如同當初撼天雷的身上的位置一樣。想到這裏當著吧吧等著回話傻缺的麵,把毛巾搭在右肩上,正好擋住紋身,不發一言的消失在澡堂氤氳的霧氣之中……
張小坎回學校之後對那段經曆隻字不提,人也變得沉默寡言。別的同學聽說,他參加的那個考古行動的角色,美其名曰外圍支援,其實是呆在旅館裏待命,還聽說他由於呆在旅店悶,出去玩還迷了路,還被隊員所救,丟大人了。想是因為這樣,才表現的這麽若無其事,其實怕丟人。其實別人眼裏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都不能概括張小坎參見那次行動的萬一,甚至是王博義他們那幫所謂的隊友。
張小坎永遠也不會忘記,從羅布泊回到家踏進家門的那一刻,抬眼一看,掛在家裏客廳正中的全家福裏,大姑張沝的照片影像竟然神秘消失了。
“客廳裏的全家福怎麽換了?”張小坎跑到小姑張淼的屋裏問道。
“你說客廳裏那張,沒有啊,還是原來的那張啊”張淼不解的看著剛從探險回來的張小坎。
“那張沝在哪?”張小坎追問道
“誰是張沝?你沒事兒吧”張淼不解的問。
“你的姐姐,我的大姑,爸爸的妹妹,爺爺的大女兒”張小坎連珠炮似的說了一係列關係界定的形容詞。
“我哪裏來的姐姐,你爸爸哪來的這麽一個妹妹,你哪來的又一個姑姑,叫什麽張沝的?”張淼摸了一下張小坎的額頭,院子裏的大門“吱呀”一響,張淼突然驚喜和肯定對張小坎說:“一聽就是你爺爺回來了,你剛回來他還不知道呢,快出去給他一個驚喜”張淼開心的說。
張小坎一愣,內心一下如墜無底深淵,曾幾何時這對父女倆還水火不容,聽張淼這語氣,不像是作假。張小坎愣神兒之際,已經被張淼推了出門去。張淼一看從院門進來正是張老坎,過去就挽住張老坎的胳膊,親切的叫了聲:“爸,您的大孫子小坎回來了”
張小坎一下子被小姑和爺爺這父慈女孝弄得崩潰。這是和張老坎因為張沝失蹤的事情,父女倆冷戰將近二十年的小姑嗎。兩人鬧掰的起因全在張沝,難道張沝也像王美澤和撼天雷從這個世界徹底消失了,還消失的這麽徹底?
……
讓張老坎感到奇怪的是,自從張小坎從羅布泊回來之後,一改去之前招貓逗貧嘴張狂的性子,回來之後毫無征兆變的沉默寡言起來,問又問不出個所以然來,也就作罷,以為過兩天就好了,沒想到一晃四年過去,張小坎都畢業了,還是回不到過去那個活潑勁兒。
三年的時間,王美澤,撼天雷,沙娃還有自己親姑姑張沝的消息,好像被一個看不見的橡皮擦抹的幹幹淨淨,不留一絲痕跡,好像這些人從來也沒在這個世界出現過一樣,他漸漸的開始覺得那段記憶隻不過是自己黃粱一夢,根本不曾有過,因為這個世界沒有絲毫一絲證據證明他們真的存在,張小坎把這件事理解為他們去了不同的平行時空,曆史已經被改寫,這個世界關於他們的一切也隨之抹去。或許其實是張小坎自己到了另一個空間,真正意外來到這個時空是他自己。他每次回想到這兒都不敢想下去,所以選擇自欺欺人就此沉默下去。
張小坎曾經在圖書館查閱到,那段次探險的時間段,關於羅布泊新聞隻有一則簡短的消息:“1999年8月30日0點37分許,東經90°18’30北緯40°25’30,羅布泊局部地區罕見發生地震,震級不明,周圍村鎮未受影響,羅布泊地形中間耳洞部分局部塌陷。”此外就再也沒有其他的新聞。
張小坎有一個要好的學長李密,畢業之後在香港成立一個私人信息調查公司,背後有著許多千絲萬縷消息來源。一次交談中,喝高了的李密拿出一張照片,遞給張小坎,神秘嘻嘻的說:“這是幾年前你去羅布泊那段時間,某一天在夜晚一名野外探險隊隊員,無意中在夜晚抓拍的一張神秘照片。你說當初明明我比你更有的資格去參加那次探險項目,你卻被意外選中,結果你還是一無所獲的回來了……”李密每每想到這裏,心裏就不痛快。
接過照片,張小坎一看愣在當場,照片中顯示,黑暗夜空中,有一個神秘的水滴形光暈,懸在空中,這個場景太熟悉,三年來不止一次對那段經曆是否存在的自我懷疑,又被這眼前這張似是而非照片證據所動搖了。
張小坎大學最後一個學期,有一次去香港自由行,拜訪了李密,並在李密的公司混亂的資料室蹭了兩晚,無意中在墊頭一摞紙中,竟然發現了一份美國ESF財團的資料,張小坎眼睛一亮困意全無,心想:這不是當初那場行動的出資公司嗎,對,是王美澤所在的公司。
美國ESF財團是一家神秘私人研究機構,研究領域局限在神秘事件的研究。這個財團幾個神秘富豪組成的俱樂部出資建立的。這個研究機構規模不小,甚至在世界各地都有秘密分站,香港的分站是師兄這家調查公司服務的重要客戶之一。張小坎暗暗搖頭,師兄這家公司的資料室,這麽亂,這麽重要的資料被自己輕易看到,這保密性真是堪憂。突然ESF大事記的一則消息引起了張小坎的注意。1995年10月ESF成功收購了前蘇聯克格勃下屬原RA秘密研究基地。張小坎大驚,早在95年ESF就成功收購RA的研究基地,為何98年的行動,我們非但沒有聯合行動,而且還險些被伊萬他們殺掉。難道ESF早以控製了自己的姑姑張沝,甚至一直在暗中窺視我們發生的一切,還讚助那次行動,讓我們自相殘殺。想到這裏不由得毛骨悚然,心道我們所做的一切難道都在局中。第二天,也沒跟學長打招呼,獨自離開香港……
張小坎從大學考古係畢業之後,由於名校背景的關係,被分配到北京考古研究所,多虧了三年前那次探險項目經驗和老師推薦,本科一去就有事業單位的編製,其他同學都羨慕的紅了眼,唯獨他好像並不興奮。果然去了研究所沒幾天,枯燥的日子接踵而至,煩惱也紛至遝來。張小坎一咬牙也沒跟家裏人商量,來了個豬八戒摔耙子—不伺候(猴),炒了國家的魷魚,裸辭回家,這時正值從羅布泊回來後的第四年。
二十一世紀初,中國的改革開放之風已經吹了二十多年,一個單位待到老幹到死的舊思想逐漸被市場經濟之風吹的支離破碎。家裏的人剛開始很氣憤,張老坎一頓勸,說自家古玩店生意已經做大,張小坎在古玩店掙得可比國家單位拿的死工資強,還說他老人家死了,這古玩店的生意還不就是孫子繼承,張小坎的父母一聽還真就這麽回事,也就作罷。張小坎順利回到古玩店當了二當家,原本覺得就此和那段經曆徹底割裂,沒想到最近遇到一件親身經曆的不大不小的神秘事件,再次把他攪的心神不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