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二章:海上浮屍
此正如鬼穀子預言的那樣,秦王政二十六年(前221)滅六國後,以王號不足以顯其業,乃稱皇帝,成就千古第一帝的不世霸業。公元前219年,秦始皇統一後的第二年開始修築“馳道”,以供巡狩之用。為了“示疆威,服海內”,秦始皇之後共五次巡視全國,誓要足跡踏遍自己打下的每一寸疆土。話說這一次向南巡,大隊人馬停留於泰山封禪刻石後,又浩浩蕩蕩前往渤海。抵達海邊,秦始皇登上觀海視野最好的芝罘島,縱情濃覽之際。隻見蒼雲碧海之間,山川人物時隱時現,蔚為壯觀,令秦始皇心神神往。實則秦始皇不是第一次見到這亦真亦幻的海市蜃樓,數年秦始皇登臨琅琊峰曾親眼所見,隻不過與上次不同,這一次的顯出的幻境著實清晰真實,如親臨一般不說,那正懸在海天之間的空中之城,那虛無縹緲的山水人物,卻與當時常見的風貌特征不同,完全是一個完全不同於現實存在的一個全新的幻域……
嬴政被眼前的奇景吸引,不禁向身邊眾人發問。手下嗅覺靈敏的一眾方士,立刻七嘴八舌引經據典推測那海中幻境的來頭。在一旁冷眼旁觀的徐福,看造勢造的差不多了,乘機從人群中鑽出來,跪倒在嬴政身邊,高呼:“恭喜陛下”
嬴政一看來人是徐福,奇道:“喜從何來?”
“那海中的奇景,乃是傳說中的蓬萊、方丈和瀛洲三座仙山,而那山上亭台軒宇乃神仙居住之所”
“仙山?!”嬴政正要接著往下問,突然耳邊傳來一陣更強烈的喧嘩聲打斷了二人的對話。
嬴政順著眾人的喧鬧和手指指向,這才發現從海上幻境的方向漂來的那個黑點兒越來越大,竟然是一具浮屍。嬴政命人打撈其那浮屍抬到身邊,原是一具頭戴上古高冠,但身上是一絲不掛的男屍。單從麵相上看,那人容貌不俗,髯長過胸,似是一位老者。但從他袒露的身體上看,高大異於常人,身體健碩,皮膚細膩,卻又像一個青壯年。這具屍體不知在海裏泡了多久,也不知其來曆,但那古屍看起來麵色如生,沒有什麽被海水長期浸泡泡漲的痕跡,一陣海風吹來,那古屍銀色長須飄動,竟如活人一般。
嬴政手下的方士暫時放下那已經消失的差不多的海市蜃樓,又調轉槍口對這具漂來的古屍來曆眾說紛紜,莫衷一是。徐福看到這具古屍,靈機一動,聯想起剛才關於海中異象的觀點,向嬴政進言道:“海天之間的異象乃是傳說中的三座仙山,而這浮屍正是從仙山中漂來的仙人遺蛻,應當祭祀供奉起來。在場眾人正在爭論之際,手下報信,隱士鬼穀子命人求見。嬴政一下子想起當年之事,急忙命人傳來人。
隻見一長身玉立的青衣少年,捧著一麵似巨大磨盤大小的圓物,隻因上麵罩著一塊白布,故看不出什麽東西,昂然而行。嬴政看那少年麵善,一下子恍然,原來那少年正是數年前的那把門書童,如今已是長身玉立的少年。而此時的徐福更是暗自吃驚,這少年他更是熟悉,分明是他的師弟,師傅鬼穀子的關門弟子元嬰。幾年未見,樣貌上雖明顯長成青年模樣五官變化不大,但眼角眉梢帶著令人膽寒的淩厲之氣。徐福回想這一幕也似曾相識,當年他也奉師之命如元嬰攜重明鳥而來獻於嬴政。想到這裏擠眉弄眼的遞了一個眼色給元嬰,但對方毫無反應。
嬴政問元嬰此行意欲何為,可和如今海上浮屍有關。元嬰點點頭道:“說此次奉師之命,正是為了海上漂屍而來?”
“那海上漂屍可是仙人的遺蛻?”徐福追問道。
“正是,但遠沒有那麽簡單,不然恩師鬼穀子不會讓我捧來這麵照骨鏡來覲見陛下”
“照骨鏡?!”嬴政正在納悶,對麵的元嬰突然掀開白布,露出一麵古色古香的銅鏡,更令嬴政毛骨悚然的是,鏡麵裏的自己竟是一具森森白骨。嬴政一驚,不禁駭然,退後一步道:“這是什麽邪物?”
元嬰把嬴政的表現看在眼裏,微微一笑道:“這是上古三鏡之一的照骨鏡”元嬰看嬴政投來的疑惑的神情,也沒隱瞞,解釋道:“所謂上古三鏡,是上古傳下來的三麵神器,一鏡照骨,可通透人身;一鏡照心,可辨人神妖;一鏡照命,一麵照未來,一麵照前世。”
“那這浮屍到底是什麽來頭?”嬴政追問。
元嬰掃了一眼跪拜在地,額頭觸地的徐福道:“正如徐福師兄所言,這浮屍原是先人得道羽化成仙之後留下的遺蛻。但那仙蛻遺在海眼至陰之處,久而久之這無魂之軀,竟養成了千年僵屍。”
“這千年僵屍可是要起屍”嬴政聞言,不由得失態又退後一步。
“恩師命我捧來的照骨之鏡,正是為了鎮屍之用”元嬰明言道。
嬴政聽後鬆了一口氣,當即便遵照鬼穀子借元嬰的傳話,命三萬刑徒鑿穿一座荒山埋屍,還鑄了一尊銅獸壓在僵屍上鎮山,並請出“照骨鏡”嵌於獸頭,最後封山而歸。。
話說當日,嬴政夜宿南巡行宮。夜晚徐福夜不能寐,在榻上輾轉難眠。幸虧次日,嬴政閉門不出,暫停巡行,休息一日。徐福回來這才安心睡了一個回籠覺,這一覺睡得昏昏沉沉,竟然午後才醒來,草草用了午膳之後。踱步到院中,忽聞一聲熟悉的清嘯,尋聲一望,眼前的圍欄上撲簌簌落下一隻大鳥,竟然是自己平時豢養在鹹陽的重明鳥,不知為什麽竟然獨自飛躍千裏,一直飛到自己身邊。更令他驚奇的是,那重明鳥尖嘴之上叼著一縷白紗,如煙似霧般在空中蕩漾。
徐福大奇,不敢怠慢,因這重明鳥是傳說中的神鳥,況且自己如今的這榮華,皆是拜這鳥所賜,所以它叼來的東西定非凡品,必有深意。徐福想到這裏,再也不敢耽擱,從重明鳥尖嘴上取下那白紗,借著午後殘存光亮的細細觀看,一下子大失所望,這白紗前前後後沒有點墨,啥也沒有就是個空帕。但那白紗觸手如流水般絲滑,托之竟然清若無物,定非凡品。徐福哪肯死心,皺著沒頭,把那白紗翻來覆去的查看,不知不覺擺弄到傍晚,直到如銀的月光透過開啟的明窗落在眼前的白紗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