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英招神獸
海小棠剛剛躲開那美人兒的一巴掌,誰知那美人兒脾氣極大,絲毫不顧及海小棠方才做了肉墊的“救命之恩”,舉起手又朝著海小棠打去,嘴裏氣的罵道:“你個臭要飯的不想活了嗎?”
海小棠想想,覺得這美人兒是不是有什麽誤會?也不知是她哪個表情,哪個神態,表現出了“不想活”的樣子,於是便躲閃著,學著老爹平日裏哄相好的模樣,朝著那美人笑笑,捏著嗓子喚道:“我的小心肝兒,你聽我解釋嘛~”
誰知這話一說,那美人更生氣了,手都化成了爪子,朝著海小棠的胸口抓去!
海小棠意識到事情不妙,邊捂著胸,邊起身逃的飛快,嘴裏不停的喊道:“你這個沒良心的,恩將仇報啊!”
那美人兒不聽,本就被從洞中被打出來怒火滔天,如今海小棠一惹,火氣更是達到了極點,一張口獠牙露出,大有吃了海小棠的架勢。
海小棠一手捂著胸口,一手護著腦袋跑的飛快,慌不擇路之下,自己都不曉得鑽到了哪條路上,隻覺得身後的美人兒突然變成了殺人的瘋婆娘,還是逃命要緊。
越往深山處跑,道路兩邊的樹木愈發高大茂密,灑下來的月光都碎成了一片斑駁,看不清腳下虛實。
跑著跑著,海小棠腳下一空,緊接著隻聽“噗通”一聲,海小棠落下了水。
掙紮間,海小棠還隱隱聽到了另一聲“噗通”,想著這美人眼神該是不好使,隻聽過逃命時“慌不擇路”的,未曾聽過殺人也不看路的。
托海小棠平日裏下水摸魚的福,這湖水雖深了些,但海小棠掙紮幾下,還是浮在了水麵上。
可剛剛擺了個姿勢想要遊到岸上,身子一沉,又被什麽拉進了水裏。
扭打掙紮一番,海小棠再浮出水麵,手裏已經拎住了那美人兒的衣領,那美人兒該是個走獸之流,並不會水,原本被人打出洞府已經受了傷,此時經水一淹,已經奄奄一息了。
海小棠剛將那美人兒拖上岸邊,就聽到似乎有什麽怪異的動靜傳來,有些像大風狂卷,海浪滔天的聲音。
緊接著,海小棠覺得天好像剛剛漏了個洞,瓢潑似的水從她頭頂直蓋而下,把她那亂糟糟的頭發,都拍成了一片平滑。
那美人兒被這突如其來的水拍疼了臉,悠悠轉醒,同海小棠朝著剛才落入的湖中看去,隻見那湖水被掀成了浪,一座小山似的怪獸,瞪著赤紅的眼睛,從湖裏漸漸冒出半個頭來,似乎被海小棠她們的到來驚了好夢,有些氣惱的看著兩人,大有一口吞掉的架勢。
那美人從未見過如此龐然大物,嚇得尖叫一聲,白眼一翻又暈了過去。
海小棠反應慢些,隻僵著脖子看著那怪獸氣的呼哧喘氣,把兩腮的須子都吹飛了起來,低吼一聲,獠牙都要張開。
那怪獸滿口的海腥氣,把呆呆的海小棠吹的清醒了些,想要即刻撒腿就跑,卻發現身子已經被嚇得有些軟了,再看看身旁昏過去的美人兒,海小棠想著,是不是依著常理裏來說,她也該昏過去了。
說昏就昏,海小棠兩眼一翻,閉上眼睛撲通一聲躺在地上,直把那原本怒氣滔天的怪獸看的一愣,腮上的須子都軟嗒嗒的垂了下來。
那怪獸若有所思的朝著兩人嗅了嗅,慢慢靠近了些許,嚇的海小棠趕緊翻了個身,抱著頭發抖著,繼續“昏”了過去。
稍稍靠近,那怪獸忽的縮小了身形,變的如同一隻猛虎大小,到岸上甩了甩皮毛上的水,在海小棠身邊邁著步子徘徊了幾圈後,威風凜凜的蹲坐在一旁,垂眸凝視了片刻,竟口吐人言,朝著海小棠道:“你這丫頭再裝下去,老夫可真吃了你。”
聞言,海小棠立馬起身,朝著那怪獸連連磕了幾個頭,求饒道:“妖怪大人饒命,饒命啊!”
那怪獸看著海小棠,眼珠子轉了幾下,便從口中吐出一塊石頭,朝著海小棠問道:“丫頭你多大了,可曾婚配過?”
海小棠一愣,依著老爹給她講的話本子,這瘮人的怪獸該是滿臉凶相,張著血盆大口撲上來嚼了她,為何反而打問起了她的婚事?
“我……我估摸著該有百歲了,還未曾成親。”
“那便好,那便好。”那怪獸大如圓盤的腦袋輕點,放下心來。
看的久了,海小棠覺得自己似乎也沒那麽害怕了,便朝那怪獸靠近一點,不解的問道:“怪獸大人,您,您不是看上我了吧!”
話音剛落,那怪獸大頭一晃,險些咬了舌頭,片刻,又似是歡快的,在原地蹦了兩下,使得海小棠在那獸頭獸腦中,竟看出了幾分愉悅的意思,於是乎,海小棠又撲通一聲跪在了地上,再一次求饒道:“妖怪大人,婚姻之事不能強求呀!我……我還未曾看上你,不能嫁給你啊!”
誰知這話一說,那怪獸蹦的更歡了,兩腮的須子又飛了起來,似是忍著笑,眼眶的淚水都憋了出來。
就在海小棠趴在地上,準備偷偷溜走的時候,又被那怪獸咬住衣角,活生生給扯了回來。
那怪獸看著海小棠,將方才口中吐出了石子踢到海小棠麵前,清了清嗓子,嚴肅的道:“丫頭,與你有緣的不是我,而是我家拿少主子,這石頭是他從九天之外的姻緣月老那裏,得來的姻緣石,這姻緣石遇到命定之人時會微微發熱,方才我靠近你時,這石頭已有熱度,想來將來,你便有可能是我家少夫人。”
海小棠聽的一愣一愣,撿起那石頭摸了摸,確實如她砌的那炕頭,剛剛落了火兒一般溫熱,於是抬頭看看麵前的怪獸,又看看手中的石頭,臉色有些不好,試探著問道:“你家少主人也長的你這個模樣嗎?”
“呃~”那怪獸被問的一頂,開口道:“我乃上古神獸英招,自是長著神獸的樣子,而我家少主人生來便已經化了形,自然與我不一樣。”
海小棠若有所思的點點頭,從地上起來直起腰板,朝著那英招獸問道:“那你是不會吃我嘍?”
英招聽了有些不屑,昂著腦袋道:“老夫是上古神獸,修行多年,怎麽會同那猛虎野獸之流一般,生吃活物。”
海小棠放下心來,拍了拍屁股上的土,把滴著水的衣襟擰了一把,慎重的說道:“老爹說了,婚姻大事不是兒戲,我們雖是妖怪,如今在吞雲山也是依了紀律的妖怪,禮節是必不可少的,我老爹是山腳下,老柳樹旁那洞裏的烏雞精,改日選個黃道吉日,你可帶上你家少主去向我老爹提親,若我老爹看你家少主是個靠得住的正經人,那我便認真考慮考慮這門親事。”
看著麵前皮膚黝黑衣衫襤褸身板兒瘦弱的黃毛丫頭,那英招獸被海小棠這一連串的說詞,說的有些怔住,還未開口,便見海小棠扯起地上那與她打鬥過的女子,朝他擺擺手道:“如今天色不早了,我也該早些回去了,免得太晚了老爹會擔心,告辭!”
英招獸看看地上的人,再看看拖著那人的海小棠,疑惑的問道:“她不是要殺了你嗎?你還帶她走做什麽?”
“送給老爹做小妾。”海小棠理所應當的回答,這美人兒是被人從洞裏扔出來的,想來也是別人不要了的,不如送給我老爹,他最喜歡長的漂亮的女妖精了。
英招獸活了這大幾千年,隻除了那個家夥,還沒有人敢頂的它無話可說,但今夜這一個小丫頭的想法,竟幾次都讓他有些無語,走神一瞬,再抬頭便見那丫頭扯著昏迷的女妖精,已經走了老遠。
看著地上漸漸冰涼的石頭,英招獸像是遇到了什麽極開心的事情,躺在地上連連打了幾個滾兒,才得意的邁著步子離開了。
……
清晨已至,海小棠起床伸了個懶腰,胡亂洗了一把臉,便頂著一頭亂蓬蓬的頭發,像往常一樣將鍋裏煮上蘑菇青菜,然後去老爹的洞前喊他起床。
喊了兩聲未曾回應,海小棠自認機智的破門而入,卻見他那老爹被塞住了舌頭,五花大綁的躺在地上,那皺巴巴的白袍都被掛破了幾個洞,四下卻再不見昨天那女妖精的身影。
海小棠過去朝著老爹好奇的問道:“老爹,這是什麽招式,你那春宮圖上也未見過有這招啊?”
海小棠剛拿下老爹嘴裏的抹布,卻見她那老爹呸呸的吐了兩口,意味深長的道:“這不過是我與那小美人之間的遊戲,你會不懂的。”
“那妖精呢?”海小棠又將屋裏四下看了一遍,還是沒看到她人。
“她……她自然是有事先回去了。”
烏雞老爹站起身來,捋了捋亂糟糟的衣領,編造了一個不那麽有失風度的謊話。
海小棠依舊沒有任何理由的信任烏雞老爹,突然想起鍋中還煮著飯,趕忙抄起勺子,跑到洞外,將那一鍋菜湯攪了攪,徹底將那昨夜那拎回來的美人兒,置之腦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