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31 這個溫柔善良的女子,從那一刻就已經沉淪了
小望月原本就是顧長歌為了找齊仙宮秘藏的掌天七器時,從紫山之中帶出來的。
只不過當時,他有許多事情要做,也無暇去照顧這傢伙。
並且,想到了顧青衣比較清閑,也就將小望月帶去給她,代為養著。
只不過這麼一養,就養到了現在。
當初顧青衣離開上界的時候,小望月也被她一起帶上,就此離開。
顧長歌會在這個地方見到她,屬實是意外,但又似乎是在情理之中。
主人
這一刻,小望月眼眶泛紅,抽抽搭搭,小鼻子一抽一抽的,委屈得不行。
沒想到會被顧長歌給按住腦袋,不讓她湊過來。
原本看到顧長歌出現在這裡,她無比驚喜,蹦躪噠地跑來。
想要個顧長歌來個意外重逢,訴說滿腔的委屈
結果他還是那麼的冷漠無情,直接一把將自己按住,都不讓自己靠近
顧長歌看著她,微微搖頭,道,「我可不是你的主人,你是不是認錯人了。
沒有.」小望月委屈巴巴地看著他,淚眼汪汪,抽抽搭搭的。
自己怎麼會認錯了?
要不是他不想養自己,自己又怎麼會跟著青衣主人?
旁的洛顏溪和月王,也都愕然,沒想到這個銀髮少女,和顧長歌竟是認識的。
而且還稱呼顧長歌為主人?
只不過她們也不敢多問,只是在旁獸然不語地看著。
「青衣呢?她如今身在何處?
顧長歌並不理會小望月這些情緒變化,只是問道。
他還算了解這個傢伙,如果有顧青衣在一旁的話,她是斷不可能這麼稱呼自己的
巴不得躲多遠就躲多遠。
這副委屈模樣,那純粹就是裝給自己看的。
沒準就是在這個地方待不下去了,想要讓自己帶她離開,才會露出這般表情來。
小望月抽了抽鼻子,回答道,「青衣主人,22她在帶我來到這裡之後,就陷入沉
睡了,已經有數百年未曾有動靜。
陷入沉睡了?」顧長歌挑了下眉梢。
是的,青衣主人她如今就在那宮殿內沉睡,連我都不能輕易去打擾她
也不知道她什麼時候才會醒過來。小望月繼續回答道,指著輪迴湖深處的那株
參天古樹。
從這個方向,只能看到模糊的輪廓,但那種高遠浩瀚,混沌氣茫茫垂落,彷彿撐
開了整片天地,的確是令人感到震撼。
洛顏溪曾經畢竟是一位準仙帝,眼力驚人,自然看出了端倪來。
難道那是世界樹,或者紀元樹的幼苗?「她心裡暗驚。
紀元樹和世界樹,其實都是一樣的,只是不同世界的人,對這株先天神樹的不同
稱呼。
傳聞之中,紀元樹孕育了世間的一切生靈,每一片葉片,都撐起了一方古界。
只不過這終究只是傳聞。
在她原本所在的那方世界,紀元樹早已乾枯死去,失去了生機,任憑他們想盡
切辦法,也難以令其恢復生機。
所以,在這個地方,見到這麼一株疑似紀元樹的幼苗,令洛顏溪心裡很震驚。
月王雖然沒有親眼見過,但是也猜得出來這是什麼
傳聞仙域的紀元樹,乃是由仙宮所守護。
只不過在禁忌紀元之後,仙宮崩塌,紀元樹也不知所蹤,疑似被人毀去或者是被
盜走了。
在這裡竟然會見到紀元樹的幼苗?
那結合眼前這個銀髮少女所說的話,更是令月王心裡震驚。
她似乎是卷了一則古老時期的隱秘之中去,牽扯到了仙宮的諸多事情。
果然是當初離開上界后就發生的事情嗎?
顧長歌聞言點了點頭,望向輪迴湖的深處,這和他的猜測其實差不多。
只是他沒想到,青衣竟然是陷入了沉睡之中。
原本他以為青衣是在謀劃一些事情,暫且不能出世,行走世間。
如果她出現在世間的話,以她曾經仙宮之主的身份。
只需要振臂一呼,那些隱藏在暗中的仙宮殘裔,絕對會現身的
這麼多歲月過去了,就連浮閻境之中都有仙宮餘孽出現。
更別說是在其餘古界、小世界之中了。
走,去看看你的主人。
隨後,顧長歌微微搖頭,讓小望月帶路,去往那株紀元樹幼苗上一探。
曾經仙域的那株紀元樹,被盜去了八荒十域,這オ有了上界和八荒十域,持續請
多紀元以來的大戰。
只不過後面,八荒十域被攻破后,顧長歌奪走了那株紀元樹,栽種於自身的內宇
宙之中。
同時,也是因為那株紀元樹,才有了後面,他坑殺整個上界底蘊存在的事情
而現如今那株紀元樹,正栽種於上界,坐落在顧長歌親手所開闢的輪迴之湖中。
當然上界的輪迴之湖,和此地的輪迴之湖,並不是一樣的。
所管轄的往生輪迴,也並不相同。
顧長歌覺得,青衣是打算重新演化開闢一方真界出來。
只不過這個過程還很漫長,如今只有雛形,這處輪迴之地,也僅僅是演化的開端
並不完整。
她在為山海真界的未來做打算,如果在第三次量劫之中覆滅的話,也還能留存
些希望。
顧長歌目光深邃了些。
他其實並不想在這些事情上浪費時間,山海真界於他來說,也只是隨手就可拋棄
的工具罷了。
結果青衣卻為此,卻謀划付出了諸多代價,不惜以自身沉睡為代價,孕育這株紀
元樹幼苗。
很快,小望月在前帶路,銀光燦燦的整片湖泊,都顯得寧靜了下來,萬千的光點
匯聚飄盪,沉入湖心之中。
這份靜謐,和之前所見的荒蕪殘破景象,形成了鮮明的對比。
紀元樹幼苗,島立在了輪迴湖的深處,雖然還未真正茁壯長大,但也已經顯露出
了那種古老磅礴。
有新生的天地規則之意,在其中孕育,似乎是在等待,完整出世的那一天。
巨大的樹冠,積壓滿天空,垂落漫天的混沌氣,每一片葉子當中,都承載著一方
小世界
此刻碰撞之間,發出了隆隆的聲響,極為驚入。
月王在這裡感受到了一種前所未有的道的氣息,和在仙域時所觸碰到的道,截然
不同。
顧長歌站立在這棵樹下,抬頭看著繁茂的樹冠。
恢弘的宮殿群,坐落在了樹巔,透著肅穆和神聖。
雖然這株紀元樹只是幼苗,但這種威壓,足以壓迫仙王層次的生靈,令他們喘不
過氣來。
枝椏古老且虯結,燦燦生光,繚繞仙輝和道霞。
他邁步走去,金光大道延伸,一路落向樹冠,磅礴的威壓都消散掉,不可能對他
有任何的影響。
月王、洛顏溪兩人在後面快步跟上。
小望月緊巴巴地和顧長歌挨著,不管他那副似乎很嫌棄的模樣。
在她看來,現如今只有顧長歌能夠帶她離開這個鬼地方了。
她是一點都不想繼續待下去。
在宮殿之中,顧長歌見到了沉睡的青衣,她靜靜地躺在床榻上,帷幕輕輕飄蕩。
五官有些清瘦絕麗,眉眼清澈干浄,像是畫中之人。
整個人顯得很是安寧,有種出世的脫俗,和世俗間的一切,都活染不了半分關係。
青衣主人
小望月站在旁邊,輕聲地呼喚著,她也不知道,青衣到底要沉睡多久。
月王並未靠近,但是也被眼前一幕給徹底驚住,顛覆了她一直以來的認知。
沉睡在宮殿之中的人,竟然會是曾經仙宮的大宮主。
傳聞之中,她不是在禁忌紀元的時候,就死在了顧長歌手中?連屍骨都不復存在
可她看起來明明完好無損,似乎都還活著,只是不知道為何會沉睡在這裡。
在許多傳聞之中,仙宮的大宮主,乃是魔主的紅顏。
至於為何兩人最後會反目成仇,這也是一樁萬古謎題,無人知曉。
洛顏溪倒是沒有月王這麼震驚。
她畢竟並不是這方真界的人,了解過一些關於顧長歌的傳聞,所以才會猜測,曾
經發生的諸多事情,其實都是有原因和隱秘的
正如她之前想跟著顧長歌時,所說的那些話一樣。
他有著屬於自己的目的,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達到那個目的。
在兩女看來,此刻顧長歌靜靜在旁,靜默無聲地看著沉睡的青衣,伸出手,似乎
想為她理順耳邊的青絲,但卻停在半空
這一舉動,似乎隱藏了千萬般的感慨和複雜。
是愛而遺憾?
或者是藏有萬般愧疚?百般無奈
或者這些情緒都有?
月王沒有想到,一直以來,在她眼中冷漠絕情、視眾生如螻蚊的顧長歌,會露出
這副神情來。
這更讓她堅定了心中的猜測,禁忌紀元之前,發生了許多不為人知的事情。
隱藏了許多的秘密,被埋葬在了歲月當中。
不然,顧長歌不會好端端地對仙域,對仙宮下手。
「你們都去外面等我。」
忽然,顧長歌出聲,讓月王、洛顏溪,包括小望月在內,都離開這座宮殿
幾人雖然不解,但都不敢多問什麼,看得出來,顧長歌似乎是有心事,或許是想
藉此說些什麼。
看著幾人都離開之後。
顧長歌才伸回了落在半空的手掌,平靜地說道,「你還要沉睡多久?
而在他這話語落下的剎那
原本閉著眼晴的青衣,睫毛突然輕顫了下,然後緩緩地睜開了眼晴。
她看向了顧長歌。
這雙眸子靜而平和,像是溫潤澄澈的玉,又像是皎皎無暇的月。
你來了。
青衣在床榻上坐了起來,面色似乎很正常,但還是難掩幾分蒼白和疲意。
顧長歌微微點
他知道青衣並不是真正地陷入沉睡,而是意識陷入到一種修養的狀態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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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種狀態隨時可以被外界喚醒,就像是某種生物的本能。
當瀕臨到一種極度糟糕的境地時,會讓意識陷入某種狀態,從而緩慢修養自身。
青衣原本就是山海真界的真靈,通過這種方式來修養恢復,也再正常不過了。
你沒有必要,浪費自己的本源,去滋養這株紀元樹幼苗。
顧長歌略微思忖片刻,搖了搖頭道。
青衣卻是不回答,只是偏著腦袋,在那裡看著他。
你現在是要叫我青姨,還是叫我青衣呢?「她問道,直接扯開了這個話題
「這兩個稱呼,有區別嗎?」顧長歌似乎有些無奈
自然有區別。」
青衣此刻有些俏皮的一笑,說道,「你如果叫我青姨的話,那說明你可能還沒有恢
復之前的記憶,如果叫我青衣的話,說明你應該都記起來了。
顧長歌搖了搖頭,道,「那我還是叫你青衣。
「看來,這段時間,上界和仙域,應該都發生了不少的事情。
真好,我又可以感覺到你的氣息了,真讓人安心。
青衣聞言,露出了笑容,然後伸手環住了他的腰,把腦袋靠上去。
顧長歌垂眸看向她,原本想落下的手掌,變得微僵。
但是想了下,還是選擇放在了她腦袋上,輕輕撫著她的青絲。
上界和仙域,的確是發生了不少的變化,不過應該都在你的預料之中。
並不會對後面的事情,有太大的影響。
他輕聲說道
在他化身魔主,以伐天者的身份,行走於浩瀚請天,並山海真界所遭遇的第一次
量劫之中,救下青衣之時。
這個一直以來都是溫柔善良的女子,從那一刻起,就已經沉淪了。
只不過,他一直是將她當做一枚可以利用,也可以隨時拋棄的棋子。
哪怕是無數紀元之前的黑暗歲月,也是將計就計,陪著她演了一手好戲,瞞天過
海,騙了眾生。
然而,哪怕如今,她都對此絲毫不自知,一直覺得,自己是在幫助她。
自己甚至為此不惜成為了世人口中的魔頭,禍害諸天的惡人。
背了無數紀元的罪名。
顧長歌從來不會有愧疚這樣的情緒。
只是這一刻,不知為何,心裡會有些隱隱的不忍,以及一種悵然。
是因為想到了相似遭遇的月明空?江楚楚?還是顧仙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