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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 69 章

  顧昭從鬆鶴居回去後, 便倒在了榻上。她一直在想, 蕭暄今天找她過去究竟是有什麽用意, 而他竟然不聲不響地住進了安和侯府旁邊的院子, 這也不能不讓她多想。


  ??不過, 她這次來江南, 既然說服了蘇宴幫顧家, 又拉攏了柳清河與莊亦行,麵對蕭暄,她就覺得沒有以前那樣怕了。


  ??就好像一個赤手拚搏的人, 突然有了武器防身。於是,也就有了底氣。


  ??翌日,顧昭獨自雇了馬車去了越瑟那裏。


  ??她跟隨老師學習調香雖然才月餘左右, 但是越瑟曾經說過, 以她現在所學得的本事,想要賣弄一下已經是綽綽有餘的事情了。


  ??想到這一個多月以來的學習, 她斂下眸中的不舍, 說道, “如果不是因為家裏有點事, 我還想在這裏跟隨老師多學習一段時間, 最主要的,還是因為舍不得老師。”


  ??越瑟將一個錦盒推到顧昭麵前, “有什麽好舍不得的?天下沒有不散的宴席。何況咱們又不是生離死別,隻要有心, 總能相見的。”


  ??顧昭苦笑了一下, 老師總是這樣,好像什麽事情在她眼裏都是不值一提的事情。


  ??“老師知道……正文公嗎?”她結果錦盒,突然想起莊亦行來。


  ??越瑟有些恍惚,“你見過他了?”她聲音低了下來,先前那副天塌下來好像都不關她什麽事的樣子也發生了變化。


  ??“聞著了他衣衫上的酒味,他很想見見您。”顧昭有些緊張,她不知道自己做的是對是錯,但還是接著說道,“他想讓我帶他過來見您,但是我拒絕了,隻告訴了他青鹿小築的地址。”


  ??青鹿小築便是越瑟為自己這處小院掛的名匾,很有些江南的秀美味道。


  ??“都已經是故人往事了,他還來見我做什麽?”越瑟別過頭,熱淚順頰而下。


  ??顧昭開始手足無措起來。


  ??她從梨花木的椅子上站起來,繞過桌子來到越瑟麵前蹲下,然後將手絹遞給她。


  ??她從來不會安慰人。如果麵前是貼身丫鬟,她就把人抱在懷裏了,如果是姑姑母親,她就撲到她們懷裏。


  ??可麵前這人是老師,她實在不知道該怎麽辦,好像把人抱在懷裏或者撲到她懷裏安慰,都不是什麽好辦法。


  ??幸好越瑟接過手絹後,又哭了一小會兒,然後就堪堪止住了情緒。


  ??她看著顧昭,“身為女子,其實情之一字最最沾染不得。你日後要是有了喜歡的人,一定不能全心去喜歡他。不管是發生了什麽,總要為自己活著,記得老師這一席話。我不會害你。”


  ??顧昭似懂非懂地點頭。她想現在說這些未免也太早了,她還沒有找到喜歡的人,全心喜歡是一種什麽樣的感覺,淺一點喜歡又是什麽樣的感覺她完全不明白。


  ??不過這個道理她也知道是好的,因此才認同地點頭。她見過許多女子,仿佛被心上人辜負之後,就活不下去了一樣。這就很可笑了,有什麽不比活著要好,活著,就意味著有無限可能。


  ??這一番懵懂情狀倒是讓越瑟真正破涕為笑起來,“我跟你說這些做什麽?等你以後長大了,你就懂了。”


  ??顧昭又在這裏膩了一會兒,向老師告辭,打算去濟覺寺。


  ??誰知剛一出去,就遇上了蕭暄。


  ??其實也不是遇到,是看見。


  ??青鹿小築沿河而建。一帶過來全是栽花養草青瓦白牆的江南人家。門前是一條不算寬敞的青石板路,路邊是栽了楊柳的河堤。


  ??蕭暄就牽馬佇立在柳下。


  ??她目光一凝,正想當做沒有看到離開時,蕭暄卻朝她走過來。


  ??不管私下裏有什麽齟齬,隻要不是不共戴天,見著了麵都是要笑意吟吟地打聲招呼的。這個道理,從平民百姓到王公貴族都是知道的。畢竟和氣生財,裝一裝有什麽呢?還能彰顯自己的風度。


  ??而其中一方先示了好,另一方也不好發難。伸手不打笑臉人,這話也不是說來好聽的。更別說蕭暄還是王爺。


  ??因此,見著蕭暄帶笑走過來與她寒暄,顧昭雖沒有好言好語,卻也沒有惡語相加。


  ??“沒想到能在這裏見著顧小姐,正好我之前去了泰和齋,顧小姐如不嫌棄,就帶回去吧。”蕭暄將手裏拎著的點心遞給顧昭。


  ??她昨天才說過喜歡泰和齋的點心。


  ??顧昭看了一眼,推辭道,“不用了,我是沒有定性的。今天喜歡的,明天就不喜歡了。這點心,您還是留著自己吃吧。我還有事,就不奉陪了。”


  ??她話音剛落,就加快了步子從他身邊離開。


  ??蕭暄看著手裏的點心,眉眼黯淡下來,隨手扔在了地上。


  ??在一旁的乞兒觀望了一會兒,發現那人沒有回來撿,很快跑過去撿起來,又找了個地方躲著,狼吞虎咽地開始吃起來。


  ??侍衛在他身後遠遠地跟著,不敢上前。


  ??他以為蘇宴不在,王頌庭不在,她就能看到自己。


  ??可是如今看到是看到了,她卻並不將他放在心上,連同他捧出的肺腑心意,她也視而不見。他活了二十年,什麽時候為誰專程去買過糕點?


  ??看著身邊紛湧的人潮,他又想起年初長安街上的燈會。


  ??她和陸從嘉在一起,隨後又買了燈送到丞相府,自始至終,他都跟在她身後。可是自始至終,她都沒有看他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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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濟覺寺。


  ??“蕭暄來了江南?”雖然他早就知道這回事,但今天聽顧昭提起,麵上該有的驚訝仍舊一分不少。


  ??顧昭隻見蘇宴今天穿的是竹青色的長衫,頭發用玉簪挽起,眉眼清淡,如同出塵的仙人。


  ??當然,如果沒有那袍子上歪歪扭扭的一道縫補的痕跡,就更出塵了。


  ??想到這是出自誰手,她沒由來地有些心虛。


  ??“是,他來了江南。半月前我就見著他了,今天才知道他搬到了安和侯府旁邊,也不知他打的什麽心思,我覺得,他也許是想要對我外家出手了。”顧昭想來想去,都覺得這是最大的可能。


  ??“你覺得,他是為了對付你外家。”蘇宴嘴角抽了抽,心好像沒有那麽塞了,一個安和侯府有什麽好對付的,三代數下來沒有一個出眾的男兒。他笑了笑,“這樣說也不是沒有道理。千裏之堤,潰於蟻穴。太子是千裏長堤,安和侯府就是一處蟻穴,雖然不起眼,但是同樣舉足輕重。”


  ??“這話怎麽說?我以為,他想動安和侯府隻是因為想給顧家找不痛快罷了。而且,侯府裏除了我外祖母,其餘人都不知道我父親是太子舅舅呢,他們都隻以為,母親嫁了個落魄國公而已。”


  ??“雖然如此,但是安和侯府仍然與太子有千絲萬縷的關係。這拐了八道彎的親戚,也是親戚。”蘇宴想了想,道。


  ??“那我應該怎麽做呢?”顧昭有些泄氣,她果然還是嫩了些,這樣簡單的因果都沒想到,還要蘇宴點透。


  ??“你不用做什麽,我來就好。”蘇宴看著她,“打算什麽時候回王都?”


  ??“就在這兩天了吧,不出意外,應該是後天就走。”因為他方才說的話,顧昭心裏對他很是感激,自然是有問必答毫不含糊了。


  ??她這樣相信他也不是沒有原因。


  ??幾年前蘇宴曾被幾位當世大儒稱讚“高山仰止,景行行止”,與他接觸過的人也都說他有君子之風。如果一兩個人誇讚這個人還可以說是收了什麽好處,可是大家都這樣說,定然是因為他當得起這樣的稱讚。


  ??何況與他有了糾葛的這些日子,她也確確實實見識到了這個人與旁人的不同之處:清貴端方,進退有度,所以,她也願意相信他言而有信,許諾必踐。


  ??顧昭與蘇宴再聊了會兒之後,就有小沙彌在外麵敲門,言是住持聽說顧小姐來了,邀她一敘。


  ??“那我先過去了,等我見過上人再來找你。對了,給你帶了福祿齋的玫瑰糕,上次看你馬車裏有這個,想必你會喜歡。”她將在路上買的玫瑰糕放到案上,又真誠地衝他笑了笑,這才離開。


  ??蘇宴看著放在案上的,用油紙包著仍然散發出香甜味道的糕點,眼裏閃過晦暗不明的光。


  ??門外又響起敲門聲。


  ??他的視線從糕點上移開,說了聲“進來”。


  ??心裏在想她不是去住持那裏了,怎麽這麽快回來?可是抬頭看見的卻是硯一。剛想說出口的話又咽了回去。


  ??“怎麽是你?”


  ??硯一覺得這話有些不好回答。不是他還能是誰?哦,他方才見著硯五了,那他們家爺期待的大概是……顧小姐?


  ??他咧了咧嘴,笑道,“爺,江浙那邊傳消息過來了。這事和那玩意兒果然有關係,顧小姐簡直神了。”


  ??“是敬王的手筆。他安插了幾個親信在慎王的人裏,鼓動幾個地方官勾結鹽商抬高鹽價囤積錢糧。隨後他們再暗中把控這些鹽商,將牟得的高利偷龍轉鳳到敬王手裏,他們是最近才開始動作的。”


  ??“是想要一石二鳥?一邊買兵器一邊又能把蕭暄推出去當替罪羊?”


  ??蘇宴屈指輕輕敲了敲桌麵,“讓我們的人給他們行一些方便。”


  ??“您是想……將計就計?”硯一很快就明白了蘇宴的意思,他雖然是個大老粗,但是心眼兒卻一點也不少,隻有大多時候有勇無謀而已,像這種時候,你冷靜地提出對策,他也是能想通其中關鍵的。


  ??“待他們兩虎相爭之時,就是我們漁翁得利之日。另外,你弄出點動靜讓蕭暄的人和咱們杠起來,最好能弄得蕭暄焦頭爛額。他最近,恐怕是太閑了些。”


  ??硯一點了點頭,“他們最近好想盯上了淮州的漕運。可以搶過來嗎?”


  ??“可以。”


  ??“明白,那小的下去了?”


  ??“你把這個帶上……算了,沒什麽,你下去吧。”蘇宴將將提起玫瑰糕,又仿佛被灼了下手似的放下了。


  ??硯一有些二丈和尚摸不著頭腦地下去了,他已經習慣了最近爺的不正常。前幾天硯四還專門修書來問他爺是不是受什麽刺激了,否則為什麽傳信讓他們把府裏所有屋裏的窗沿都包上蜀錦,哦不是,是靠著床榻甚至椅凳的窗沿,都要包上。


  ??然而硯一哪裏知道,他隻撥了撥算盤,一匹蜀錦五兩銀子,用來包窗沿大概一匹能包上十條窗沿,丞相府裏有書房兩個,四個偏院一個主院,每個院子裏有三四個屋子……這得多少錢啊!


  ??光這樣算了算,還沒算出個所以然來,他就已經心疼地不想回信了。


  ??蘇宴並不知道自己就這麽一句話的功夫,也讓硯一硯四想了這麽多。


  ??他隻是覺得,顧昭總是喜歡倚著牆壁,上次在茶舍裏她還靠著窗沿,硌著肩膀肯定很不舒服,丞相府裏屋子這麽多,又有五個院子,以後顧昭喜歡住哪個院子哪間屋子他現在也沒辦法知道,不過事先準備好總是對的。


  ??硯一走後,硯五又來了一趟,細細向蘇宴稟報了關於顧昭的事情,當然,著重點是放在了蕭暄身上。


  ??聽完他說的之後,蘇宴揮了揮手讓他下去。


  ??果然他沒想錯,蕭暄竟然真的懷著這樣的心思。可是……他擰了擰眉,蕭暄又是從什麽時候開始覬覦顧昭的呢?

  ??*******************

  ??顧昭看著坐在蒲團上打坐的檀釋,心裏有些無奈。


  ??她從一進來,他就在打坐,直到現在,也還是保持著盤腿坐著,雙手合十的姿勢沒有變過。


  ??到底叫自己過來有什麽事呢?她垂下眼,看著水缸裏的遊魚,慢慢地,就入了神。


  ??“顧施主可悟了?”


  ??等回過神來,顧昭就看見檀釋已經站了起來,他手持淨瓶,瓶中插著楊柳,看樣子是剛從外麵回來。


  ??顧昭見他這樣含笑問她,竟從他的笑裏感受到了些許慈悲的意味。


  ??她斂下心神,緩緩搖頭。


  ??“鯉魚之所以能在這一小方天地中暢遊,是因為它碰了壁便遊回來,慢慢地就習慣了。貧僧希望,顧施主不要習慣將自己囿於方寸之中。”


  ??“我不知道什麽方寸不方寸,我隻知道,有的事情我要是不去做,一輩子都會鬱鬱寡歡。人活著,還是開心最重要。恰巧,我現在做的事情,我知道我一生都不會為之後悔,並且在做著這樣的事情的時候,我是充滿熱情並滿懷希望的,這就夠了,不是嗎?”


  ??她知道或許檀釋是看出甚至知道了些什麽,但他不說破,她也就不點開了。


  ??“子非魚,安知魚之樂?”


  ??檀釋將淨瓶放在禪室裏供奉著的佛祖旁邊,隨後才點了點頭,“是貧僧著相了。顧施主見諒。”


  ??顧昭笑了笑,“說到底,人各有誌吧。”


  ??“顧施主又勘破了貧僧一層心障。”檀釋念了聲佛號。


  ??“投桃報李,我可以有一個小小的請求嗎?”她突然笑起來,豎起一根手指,以佐證她的請求很小。


  ??“顧施主但說無妨。”


  ??“上次,與您下棋的那位香客,我能知道是誰嗎?”她可是記得檀釋說過,那是她的有緣人。現在她總算是找著了機會,“您也知道,我向來好奇心重。”


  ??檀釋沉吟著,久久沒有說話。


  ??顧昭覺得這事還是有機可乘,又添了把火,“如果我與那人有了接觸,您說出來也就不算是泄露天機不是嗎?如果還沒有,那您對我稍作提示也不行嗎?”


  ??“是仲安。”他覺得顧施主說得不無道理,天機隻是在事情沒有發生之前,已經發生的事,便沒有什麽天機可泄露了。


  ??“仲安?”顧昭記得這是蘇宴的表字。所以,其實兜兜轉轉,那個人還是他嗎?


  ??檀釋對他們的過往不知曉,聽見她反問,還解釋了一下,“是那人的表字。”


  ??顧昭笑著應了聲好,又道,“多謝。”


  ??從方丈室出來後,晚間的山風吹拂過來,簷角掛著的鈴鐺發出清脆悅耳的響聲,她抬頭看了看,視線卻瞬間膠著在前方。


  ??遊廊的盡頭站著一個人,竹青色長袍,玉簪挽發。時下無論男女,均以瘦、弱、清為美,瘦是體,弱是形,清是神。而蘇宴又是當之無愧的個中翹楚,他無論穿什麽,都有種弱不勝衣的感覺,氣質出塵。


  ??顧昭雖然不能欣賞一個個大男人像病秧子似的美,但是卻覺得蘇宴這種形容非常悅目。


  ??他本身是沒有顏色的,像枝上雪,像雲間月。可是他一站在你麵前,你又會覺得好像是……天地萬物都失了顏色,隻有他一個人,青衣墨發,就已經是人間遍尋不出的如畫風光。


  ??顧昭小跑過去,微微喘了會兒氣,問他,“你怎麽出來了?”


  ??印象裏她幾乎從來沒見過他出門,好像一直是坐在房間裏寫寫畫畫。


  ??“久等不見你回來,就出來看看。”蘇宴含笑望著她。


  ??顧昭本來是想去找他然後與他告別回侯府,可是現下聽他這樣說,又覺得有些不好開口。於是笑了笑,隨他回了居室。


  ??剛一坐下,就聽蘇宴問,“你回王都後,有沒有什麽打算?”


  ??她想了半天,“扳倒慎王算不算?”


  ??“關於你自己呢?還有半年你就及笄了,你回去之後,伯母就該為你相看人家了吧?”


  ??顧昭聽他的稱呼,感覺好像有一絲不對,但是又說不上來是哪裏。於是把重心放在他說的事情上麵,“你放心,要是真逃不脫這一劫,我一定選個對咱們有助力的夫君,總之肯定不會拖後腿的。”


  ??蘇宴看著她的眼睛,有些挫敗地發現,她是非常認真地在說這句話。


  ??“……好。”仿佛過了許久,他聽見自己啞聲道,“不早了,我讓硯一送你回去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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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你家主子今年快二十了是不是?”走在回侯府的路上,顧昭有一搭沒一搭地和硯一聊著天。


  ??好吧,之所以說不要坐轎子,是因為她想多從硯一這裏撬出點有用的東西,以便她日後投其所好。


  ??“我們爺明年才是弱冠之年。”硯一不知道顧昭想幹什麽,老老實實地回答著她的問題,但又有點可憐他們爺。


  ??“沒關係,反正這個年齡不就是多一歲少一歲的關係嗎?重要的是,他到這個時候還沒成家,你們這些人也不為他著急的嗎?”


  ??“是有一些著急。”他道,這是大實話。不光是他們哥幾個,曆北郡那一大家子人,也是一個比一個著急。不過這話,就有些不好說了。


  ??“你們爺喜歡哪種姑娘你知道嗎?或許我可以幫他牽個線,搭個橋什麽的,畢竟我快回王都了,而我的門路也還算廣不是?”顧昭覺得自己這個法子可真是太棒了,又顯示出她一片心意誠摯,而且一看硯一的表情就知道自己這是說到了點子上。


  ??硯一欲言又止,憋了好半晌才道,“小的也不是很清楚。”


  ??如果今天他要是在這事上多說了一個字,回頭顧小姐真給他們爺牽線搭橋,硯一相信,爺一定會劈了自己。他還是比較有自知之明的。


  ??顧昭接下來就沒有說什麽話了。她這一腔熱情還沒找著地發揮出來,就被硯一當頭一盆冷水潑下來。


  ??她現在對著他還能笑出來,完全是強撐著了。


  ??硯一也鬆了口氣,他突然覺得,送顧小姐回去實在是太艱難了,她問的問題,他竟然一個也答不上來。


  ??也不知道顧小姐怎麽想的,竟然問他爺喜歡什麽顏色,平常愛用什麽糕點。他哪裏知道這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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