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二二章 父母難纏
蘇小嵐想，她得有別的辦法。後來，她又發現，隻要他們都對她發火了，他們就不會再吵了。可是，這種情況下讓她承受著很大的壓力。
他們對她發火的大部分時候都不分青紅皂白。有時，她也會反駁幾句。卻總無力地被他們的無理打敗。
她幾乎每次從家回學校的時候都會流一路的淚水。她也知道流淚不是解決的辦法，但無能為力的她隻能靠這些淚水衝刷掉心裏的一些不快。
流淚的時候，她就想紀帆。盡管紀帆也不能給她什麽實質性的幫助。但，那個堅定的眼神，卻能讓她擁有永不放棄的勇氣。那種精神的力量，無可替代，無法比擬。
想到這些，她便加快了回家的速度。她不想讓晚回家一會兒也成了他們發火的誘因！再說，一個星期過去了，他們還好不好？有沒有吵？又有沒有打？
回到家，屋裏靜悄悄的。她看了看時間，並沒有很晚，但也該燒飯了。她慌忙準備燒飯。可是，小嵐飯還沒燒好，媽媽就回來了。
媽媽看見小嵐還在燒飯，生氣地說：“怎麽現在才開始燒？早些時候幹什麽去了？”她不敢說她剛回到家就開始燒了。她害怕媽媽又開始說：“我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是為什麽？供你白供了！就知道要錢！”
盡管她什麽也沒說，媽媽還是罵開了：“你說你上學就隻知道上學了？回來也不幫忙燒個飯！什麽事都要我這雙手！要是我一命嗚呼了，看你們吃屁去！”
聽媽媽的語氣，她知道爸爸又和媽媽吵架了。她真不想聽到媽媽老說自己要是死了怎麽怎麽的！她不想媽媽那麽早離開她。她默默忍受著媽媽的責罵，拚命忍住眼裏的淚水。
可媽媽還在接著罵，甚至罵出了那句最有殺傷力的話：“我們辛辛苦苦供你讀書是為什麽？供你白供了！就知道要錢！”她真的沒有隻知道要錢！她小聲地反駁道：“我沒有！”
這話被剛進來的爸爸聽到了。他嚴厲的目光與蘇小嵐的眼神相對，用帶著怒氣的冷淡聲音罵道：“怎麽不是！”蘇小嵐實在受不了爸媽這樣的誤解，眼裏的淚水在翻湧，最終還是沒能忍住，哭了出來。
爸爸看見蘇小嵐就這麽哭了，氣不打一處來，更加凶狠地瞪著眼睛吼道：“死出去！”看到這麽生氣的爸爸，蘇小嵐覺得自己也沒什麽好辯解的，默默放下正準備拿去洗的菜走出廚房。
爸爸的怒氣卻並沒有消下去。看著蘇小嵐就那麽走了，生氣地大喊：“你去哪裏？”蘇小嵐哽咽著聲音說：“你不是叫我死出去嗎？”
這話更加激怒了正在氣頭上的爸爸。他用前所未有的語氣喊道：“你怎麽不去死？”他的語氣裏似乎都散發著來自地獄的陰冷氣息。她的心真是傷透了！淚水流得止也止不住。
她真的想去死！這樣壓抑的日子過著實在無趣！她明明盡力去對他們好了！明明幾乎不向他們要錢了！盡管她知道爸爸說的是氣話，心還是很痛！
她打開門跑了出去。
跑出去的她根本就不知道能去哪裏！她真的要如爸爸命令的那樣去死嗎？她不停地流著淚，心裏不停地說著：“我好累！真的好累！好累！”
雖然她在這樣的情況下心很累。可是，她不想做那樣的傻事。她一直站在門外不遠的地方，等著爸媽找出來。然而，他們卻像是約好了一樣沒有出來找她。
她懷疑自己來到這個世界上是不是來錯了！怎麽就那麽無能為力，那麽多餘？
她慢慢地朝爺爺奶奶的家裏走去。她想，就算爸爸媽媽不要她，爺爺也不可能不要她！
她老早就聽爺爺說過，她很小的時候，爸爸媽媽鬧離婚，是爺爺奶奶把她帶大的。
爺爺說她從小就懂事，從沒尿床過。爺爺說她很乖巧，隻是跟爸爸媽媽剛分開那兩天哭鬧過。
爺爺說，那時一把她放在床上她就哇哇大哭。他和奶奶隻好輪換著背著小嵐一直在外麵走啊走。就算是深夜也不例外。
爺爺說，哭了兩天後的蘇小嵐突然間懂事了，自己起床去上廁所，自己弄餅幹吃。那時她才兩歲。
爺爺說，她剛出生那會兒一直哭一直哭，哭得最後都快沒氣兒了！嚇得媽媽去找醫生，卻被正在打牌的醫生罵了一頓。奶奶也急得抱著她去找醫生，結果也吃了閉門羹。
來看望媽媽和小嵐的爺爺看到這種狀況，在醫院裏從樓上大聲罵到樓下，又從樓下罵到樓上。直把當時打牌的醫生嚇得躲了起來，最終驚動副院長她才得救。
講這些的時候，爺爺眉飛色舞。小嵐想，爺爺一定是很愛她的！所以，她漸漸止住哭泣，她不能讓爺爺擔心。
她知道爸媽還是愛她的，但是這樣的鬧法真的很消耗熱情！她邊走邊想，如果是紀帆經曆了這些，他一定不會這麽脆弱吧？因為他的眼神那麽堅定。所以，她也要堅強！
來到爺爺奶奶的小家裏，如她所想一樣溫暖。爺爺喝著茶，舉著放大鏡看今天剛到的報紙，奶奶在灶台邊上忙碌著問：“要吃什麽？我給你燒！”
她看著，聽著，眼淚再次不爭氣地流了出來。也許，隻有在爺爺奶奶麵前她才能作為一個孩子存在。家裏的父母，簡直就像小孩！讓她操碎了心。
爺爺看到她流淚，第一反應卻不是怪她，而是擔心地問道：“是不是你爸媽又摳摳搜搜的了？這兩個家 夥！說他們多少次了！就是不改！”
蘇小嵐立刻擦了擦自己的淚水湊到爺爺耳邊說：“沒有！是我自己心裏難過。”爺爺知道小嵐是不想讓他去怪爸媽，不想讓他們有矛盾。便無奈地說：“你呀你！要是有一天把淚水都哭盡了，你該怎麽辦？”
蘇小嵐嘻嘻笑著說：“不會哭完的！”這個時候，爸媽找她的電話終於來了。她就知道，爸媽並不是不愛她，而是被怒氣逼得遺忘了她。
她深深知道他們的難處，所以她並不怪他們。她也曾寫信去分別勸說他們，但終究她隻是個孩子，說的話他們總不當真！
第二天去上學的時候，她去得有些早。裝著一肚子的心事，她一直低著頭默默走路。如果這時候迎麵有人走來，她一定會躲避不及！
她知道這樣的狀態很危險，收了收思緒。剛抬起頭，便看見三米開外紀帆迎麵走來。
紀帆帶著燦爛的微笑向她打招呼道：“來了啊！”她遲疑了一下，在嗓子裏輕輕發出一聲：“嗯。”她不知道紀帆有沒有聽到，隻是木木地與紀帆擦肩而過。
她在想，是不是還該說點什麽，但是已然擦肩。她不敢回頭去看，害怕遇上紀帆的目光。盡管她知道紀帆應該不會那麽在意地回頭看她。
她加快腳步往學校走去。她在想，這樣的偶遇算不算一種緣分？應該算的吧？否則，全班那麽多人，為什麽偏偏在這個時候遇見他？
他的笑臉，他背後準備西斜的太陽，以及那個三四十度的小坡，都那麽剛剛好。她自顧自地笑了。盡管還在因為擦肩之時別扭的情緒難過。
一旦喜歡上一件事物，總容易牽強附會。更何況喜歡上的是一個人。她給自己編織著一個關於戀愛的夢境。也不管這個夢是不是很容易就會破碎。
發呆過後，她打開筆記本，開始準備第二天要進行的“課前五分鍾演講”。這是語文老師安排的課題。按學號輪流，每個同學都要上講台去完成五分鍾的講課。這個星期又快輪到她了。
這個演講對她來說並不是什麽大問題。問題在於，她站在講台上就要麵對紀帆的目光。這是她唯一的緊張理由。還記得她第一次上講台講課的時候，她的視線總時不時地向紀帆飄去。
那時的她，是因為突然間麵對著那麽多人而緊張得快說不出話來。但她看到紀帆認真的目光後，她的心立刻就平靜了，很順利地完成了演講。
但這次，她卻是因為害怕看見紀帆的目光而緊張。她已經越來越擅長於瞬間找到紀帆。她害怕上講台後眼神會一直停留在紀帆身上而引起大家注意！
想再多又有什麽用？該來的還是會來。到她上台演講的時候，她努力地控製著自己的眼神，卻還是不時地向紀帆看去。這個習慣，大概很難改掉了吧？
蘇小嵐演講後的第三天就輪到紀帆上去演講了。紀帆站在上麵的時候，小嵐的眼裏心裏根本就沒有紀帆在講的內容，滿滿的都是他的影子。他強裝淡定或是緊張的表情，以及時不時看向祝小玲的動作，都深深印在她心裏。
轉眼又到了周末。周六的早上，蘇小嵐起床後就馬不停蹄地跑到教室做作業。她更想的是在教室看到紀帆。
可是，做了好一會兒作業紀帆都沒有來。她剛有些失望，卻發現教室門口出現了紀帆的身影。他看起來並不像是要來拿什麽忘記的東西，更像是來看一眼某個人。
蘇小嵐的第一反應就是在教室裏找祝小玲的影子。然而，她並沒有看見祝小玲。那麽，紀帆沒看到祝小玲應該會馬上走了吧？她這樣想著。
門口的紀帆卻快速地朝她走來。就那麽一瞬間，他就離她那麽近了。他因為奔跑而急促的呼吸吹拂在她冰涼的臉上。蘇小嵐的心緊張地跳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