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五三章 愛就愛了
紀帆一直都希望蘇小嵐好，當然也想她好好學習。他有些不悅地說：“溜出經驗來了嗎？”
蘇小嵐覺得有些委屈，但她真的想離開學校，於是撒嬌般地說：“我就是想回家嘛！”其實，離了學校，她真的不知道自己能去哪裏。回家？那是不太可能的。那就隻有網吧了！
紀帆聽到蘇小嵐任性的回答，生氣而又諷刺地說：“也是也是，我又不在你身邊，又拉不住你！以後不管你了！”
聽到紀帆生氣的語氣，蘇小嵐的心裏又難過了。她也賭氣地說：“不管就不管！”說完，她沉默了，電話那邊的紀帆也久久沒發出聲音。
大約五六秒之後，蘇小嵐小心翼翼地輕聲問道：“真的不管了嗎？”紀帆停頓了一下，快速地說：“看情況！”他還是有些不開心，但要讓他說不管蘇小嵐，他依然做不到。
在蘇小嵐看來，紀帆的語氣裏有些調皮。這讓她一瞬間裏有一種和紀帆是情侶的錯覺。她似乎覺得他們的這個電話像是情侶間的關心與賭氣撒嬌。
下自習後，熟能生巧的她又一次悄悄溜出了學校。她本來是想去網吧的，因為在那裏可以有機會看到紀帆。但紀帆的話在她的腦海裏響了又響。她真的不想這麽任性的！她更害怕的是紀帆真的不再管她了！
於是，她出了學校就改變方向往奶奶那裏走去。到了奶奶那裏，奶奶又一次因為蘇小嵐的不告而回生氣了。在奶奶喋喋不休的罵聲中，爺爺卻溫暖地對她說：“這麽晚一個人回來不安全，以後別這樣了！”
她的淚頓時就流出來了。她一個人溜出學校也不是沒有害怕過。就在前些天偷溜出來的晚上還有人在她經過的時候怪著聲音喊她“美女”。她膽戰心驚地跑開後他們居然還在後麵假裝追她！
但她的心，已經忍受不了學校裏的壓抑氣息。她痛！她痛苦！誰知道？誰都不知道，不在意，以為她不堅強！
在一些同學因為想家而請假回家的時候，教室裏隻有平時一半數量同學。她痛得要命，但她依然咬著牙堅持。她知道，她如果去請假，隻會遭到老師的鄙夷！老師是不會了解她的痛苦的！就算是愛著她的父母也不會懂得！
她深深地知道，她的疼痛每時每刻折磨著她，但她不能時時刻刻在說。說多了，誰都會煩，包括她自己。不說，別人又以為她什麽事都沒有，就是不堅強！
一次次看著感冒了就有人心疼有人照顧的同學，她內心的孤獨與苦楚根本沒地方訴說。她唯有看書，一個人看自己的書。
爺爺也許是懂她的！因為爺爺書櫥裏放的書大部分都是她喜歡看的。除了爺爺書櫥裏的書，她還會自己省錢買書看，或者是去書店。
一個人呆在閣樓上，她突然想起不知什麽時候在什麽地方看到的一句話：“如果喜歡我就發個短信給我，如果中意我就打個電話給我，如果愛我的話，就保持沉默吧！”
她覺得這句話很好玩，又很想知道紀帆收到這樣的短信會怎麽辦。誰讓他收到她的短信老是沉默呢！這就讓他試試不知道怎麽回複的短信！看他怎麽說不喜歡她！
不由自主，她發出了這條短信。連解釋的理由“發錯了”她都已經想好！她忐忑地等待著紀帆的回複，甚至做好了被紀帆大罵一頓的準備。
然而，不久之後，手機響了。一定是紀帆。不是電話，也沒有沉默，而是短信。這代表紀帆是喜歡她的嗎？一定不是的！紀帆一定在裏麵說了什麽教育她的話！
其實，她這次的短信更希望的是紀帆沉默。她希望紀帆是愛她的！但她又覺得自己肯定達不到讓紀帆愛的地步。他愛她，也許隻能是夢裏想想。
懷著惴惴不安的心情，她點開紀帆的短信。“我保持沉默……”簡短的字刹那間就映入小嵐的眼睛。
他是在說愛她嗎？不！一定是她想多了！他一定是在說他不想回答這個問題！要不就是因為他也覺得這句話很好玩，所以也用個好玩的句子回複她。
她不想再反複猜測了！這樣的猜測真的讓她很累！她還是對紀帆說出了那個事先想好的理由：“我發錯了。”但馬上她又後悔了。她發短信問紀帆說：“你發短信說‘沉默’是什麽意思？”這次，紀帆卻真正地沉默了。
得不到明確回複的她隻有一天天重複著猜測與不安。她的身體狀況一天不如一天，頭痛得不想要這顆頭，全身的經脈都會劇痛，常常頭暈得不知所措……她清晰地感受到生命流逝的痕跡。
她不知道自己還有多少生命可以消耗。她想，也許因為這是重生，所以命運在用短暫的生命催促她做一個決定。她想，有生之年若是能真正地談一次戀愛那該多好！
她很訝異自己怎麽會有這樣自私的想法，而不是想好好讀書。她真的想要有人愛她！可是，愛她的人去了哪裏？甚至從父母那裏，她也經常找不到愛意……
三月底的一天，她的心情依然不能像春花一樣燦爛。早上她才見到過祝小玲，下午就聽說祝小玲留級了。
她很意外！但她的第一反應卻是顧不上吃驚，而是立即發短信給紀帆。上一秒才聽說的事情，下一秒她就告訴紀帆了。她不顧正在上課，也不管此刻老師正站在她麵前就這麽做了。
她就是想把自己所知道關於祝小玲的一切都告訴紀帆！可是，她也僅僅隻知道祝小玲留級了而已。而且，這隻是道聽途說，並未得到證實。紀帆問她怎麽會這樣，她又怎麽會知道呢？
她沒有刻意靠近或疏遠祝小玲，所以她知道的並不會多，也不會全然沒有。她不明白為什麽這大家都知道的事情，她卻多管閑事地告訴紀帆，還害得自己根本無從回答！
老師看到蘇小嵐低著頭，更靠近了一些，小嵐心裏一緊，把手機藏進抽屜。
老師靠近一兩秒後又回到了講台上，似是無意，又好像在警告蘇小嵐。
蘇小嵐卻在老師回講台後再次拿出手機。在這短短的時間裏，紀帆竟又發了一條短信。小嵐打開短信，裏麵卻隻有簡短的一個字和一個感歎號。
“快！”如此簡潔的字，足以表明紀帆的心急。蘇小嵐心都碎了！她為什麽偏偏要發短信給紀帆？她為什麽要告訴他？如果她不告訴紀帆有這回事，這個“快”字怎麽會突兀地出現在她眼前？又怎麽會刺痛她的眼眸她的心？
她簡直是自作自受！她生氣，卻沒有對紀帆表現出來。她平靜地回複紀帆說她不知道。他快樂就好！其餘什麽都不重要。可是，她告訴他這樣的消息他會開心嗎？
從知道祝小玲要留級的消息後，她最擔心的其實是紀帆也會留級。她問紀帆：“你會留級嗎？”紀帆一下子就看穿了蘇小嵐的心思，回複道：“難說，但我盡量不留級。就算留級也不是因為祝小玲。”
是嗎？他真是這麽想的？蘇小嵐的心稍稍放下了一些。她是不會留級的。就算高考砸了，她也不會複讀。她不想爸媽再辛苦了！也不想看到爸媽吵架了。
愚人節，她又一次在糾結要不要給紀帆發短信。每次都是她主動聯係紀帆，她主動得累了。她也不想讓自己看起來那麽沒有骨氣沒有尊嚴。
最終，她還是打電話給紀帆了。她問他：“放假了沒？”紀帆毫不猶豫地說：“放了，卻不回來了。”她說：“我來看你，你信不信？”她隻是想借著愚人節說出自己的心聲。
紀帆卻決絕地說：“不信！”“為什麽不信呀？”蘇小嵐有些傷心，卻忍住難過笑著說。紀帆聲音低沉地說：“不想信。”為什麽不想信？他是在關心她嗎？可她真的很想念他！
愚人節後放假了。盡管知道紀帆放假的她很想去找紀帆，但她的頭又痛了。這次的頭痛來勢洶洶，她被折磨得想要發瘋！她在奶奶家裏打電話給媽媽說：“媽，我頭痛……”
她的話還沒說完，媽媽便一句不斷地罵道：“我煩你不得啦！是不是不讀了……”每次都這樣！既然這麽不想聽她把話說完她也不想再說了！她掛斷電話平靜地走出奶奶家，直至走到一個廢棄的禮堂裏她才任由自己的淚水在臉上肆無忌憚地畫圖。
她的無助，她的脆弱，真的隻能自己一個人承擔嗎？她到底該怎麽辦？天空已經漸漸染上墨色。她蹲在一個黑暗的角落，卻一點也不避風。
雖然已經是春天，狂亂的晚風對她來說還是有些涼。而她的淚水更加冰涼地滴在手上，讓她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手機響了，是爸爸。她止住眼淚接起來，爸爸問：“你是不是又生病了？”她雖然聽出爸爸語氣裏的嚴厲，卻還是毫不妥協地說：“是！”爸爸的聲音降低了一點，卻還是沒好氣地說：“你別裝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