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零五六章 都是笨蛋
為了金蓉，劉晨屢屢騎著自行車跑十幾公裏去給她送吃的，隻因為她的一句“好餓！”。
為了金蓉，他自己省吃儉用，隻因為想多陪喜歡逛街的金蓉逛幾次街。金蓉喜歡什麽，他就給她買什麽，就算他當時錢沒帶夠，他也會事後買了親自給她送去。
為了金蓉，他花光了所有積蓄！
他覺得，這樣對一個女孩子好，應該算是好男孩了吧？
然而，金蓉似乎並不是把他當男朋友看待！每次他把東西送到了，或是身上的錢都花光了，金蓉總會決絕地讓他離開。他多麽想再留下來陪一陪她！可一看到金蓉皺起的眉頭，他就不忍心為難她了。
他不明白，他那麽誠心地對金蓉好，為什麽她就是那麽拒他於千裏之外？
他也知道金蓉曾經有好幾個男朋友，但那幾個男的都對金蓉不是那麽好，而且都已經分手了。他想不出還有什麽理由能讓金蓉這麽拒絕他！
直到那天，他問金蓉：“為什麽我對你這麽好，你卻要這樣對我？”
金蓉滿不在乎地說：“你這麽對我好不就是想得到我嗎？等你得到我了根本就不會珍惜！”
劉晨頓時覺得自己的人格遭到了踐踏。他從來就沒想過自己所有對金蓉的好竟然在金蓉看來隻是利益的交換！他付出了這麽多，隻是想換一個留在金蓉身邊照顧她的機會，而金蓉卻認為他隻是為了得到她的身體！
金蓉越是這麽認為，他就越想證明他不是金蓉所想那樣的人！他越來越頻繁的去找金蓉，卻總是被拒之門外。
自那以後，他每日借酒消愁。他甚至把最常聯係金蓉的QQ號都送了人！要不是因為不舍，他也不會再次登上這個QQ。
剛登上QQ就讓他看到了“你是個好男孩”這樣的評論，他真是太喜出望外了！他點進空間，看著這句評論發了好一會兒呆。
雖然這是好幾天前的評論了，他還是抑製不住心裏的激動回複道：“謝謝老兄！”
此時的蘇小嵐又趁晚餐時間溜到網吧看紀帆有沒有在線了。她正看著紀帆的灰色頭像發呆，空間裏忽然冒出一句“謝謝老兄”的回複讓她突然間哭笑不得。
她立即回複道：“我是女的，何來老兄之說？”
劉晨一看自己居然醉眼惺忪把那個頭像看成了男的，就點擊“加為好友”想跟對方解釋一下。
蘇小嵐的QQ驀地響起“滴滴滴”的提醒聲。她一個激靈，以為紀帆上線給她發消息了，點開卻發現又是一個陌生人加她好友。她略微有些失望，但還是點了同意。
“嗨，我叫劉晨，你怎麽稱呼？”劉晨給剛加的“兄弟”發消息道。
蘇小嵐從不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名字，正在愣神，對方就說開了：“不好意思！我看你空間的頭像以為你是男的！”
還不等蘇小嵐說什麽，他又自說自話般說道：“你怎麽就知道我是好男孩呢？”
“就是感覺而已。”小嵐終於感覺自己插上了話。
“你知不知道人有很多種？”
“總的可以分為兩類：”
“一種是現實的，一種是不現實的。”
“現實的又可以分為好幾種。”
……
QQ對話框裏的句子一個勁地跳出來，小嵐看了看手表，晚自習時間快到了，她必須以飛奔的速度往學校衝去才不至於遲到。如果繼續看這個似乎心情不大好的人囉囉嗦嗦分類下去，她非遲到不可！
從對話框上的句子不難看出寫下這些話的人心情並不是很好。蘇小嵐從來就不知道該怎麽拒絕人。更何況這個人很可能正在傷心。
但如果現在她不立即關電腦離開，她就必然會遲到，而且必然會被老師罵！慌張之下，她不管劉晨分類分到了哪裏，是否已經分完就說道：“13XXXXXXXXX，這是我的電話號碼，有什麽事就給我發信息，我上課要遲到了，再見！”
剛給出號碼，小嵐就後悔了。她一直以來連名字都不肯告訴陌生人，今天怎麽莫名其妙就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給了出去？
她在路上邊跑邊想，也許她是從這個人身上看見了自己的影子。也許她隻是覺得這個人一定很需要朋友。
總之，號碼已經給出去了，就算她再後悔也無濟於事。再說，誰會莫名其妙給一個陌生人發短信？如果他真的發來短信，她也可以選擇回複還是不回。
直到坐在了教室裏，蘇小嵐還是感覺很不安。好在她的手機一直很安靜，並沒有任何短信發來。這件事也就很快被她遺忘在了腦後。
她現在雖然有了手機，雖然時時刻刻都想聯係紀帆，但她害怕自己打擾到紀帆，所以更多的時間隻是一個人靜靜地握著手機發呆。要麽是翻看之前和紀帆發的短信，要麽就是編輯一些句子然後又刪掉。
之所以選擇刪掉而不是發出去，完全是因為紀帆連上一條短信都還沒有回複她！
她感覺自己就像是一個站在起跑線上的運動員，沒有紀帆的“發令槍”發令，她連多餘的動作都不敢有。
轉眼又到了星期六。蘇小嵐又忍不住想去網吧通宵了。她總抱著一絲希望：也許周末的時候紀帆會在線。哪怕去到網吧她隻能看見紀帆的頭像亮了一下，哪怕紀帆並沒有給她留下隻言片語，她也會莫名地開心很久。
下晚自習後，她又混在走讀生的人海裏往校外走去。滿懷憧憬的她來到網吧卻沒有看見紀帆的灰色頭像有任何動靜。就連紀帆空間裏也是跟上次她進去時一樣毫無改變。
她又回到自己的空間裏寫下一些彌漫著悲傷的句子，然後就是無休無止地發呆，無休無止地點開紀帆毫無變化的空間再退出來。
她也不知道自己這樣做有什麽意義。隻是，她控製不住自己仿佛被施了魔咒的手。
“滴滴滴滴”她的QQ又響起了消息提醒。她點開，發現是上次一直跟她說“人的分類”的那個男孩。
他說：“你好！好久不見！”
“好久不見！”小嵐禮貌性地回複道。她仔細想了想，好像也沒有多久吧？也就是前兩天的事情而已。
“我叫劉晨。”
“我知道，上次你說過。”她是隱約記得他說過。
“你好像沒告訴過我你叫什麽。”劉晨一點也想不起來正在聊天的人叫什麽名字。
“我就叫卜夢。”蘇小嵐倔強地隻說自己的QQ昵稱。
劉晨猜測道：“你還在上學吧？所以你不肯告訴我你的真名。”
“你怎麽知道？”蘇小嵐好奇。
劉晨提醒說：“上次你告訴我你的號碼，還說上課要遲到了不是嗎？”
“要不是你一直在那喋喋不休地說人的分類我才不會跟你說那些！”一想起那些不斷跳出來的句子蘇小嵐就覺得頭大！
“喋喋不休？我有那麽囉嗦嗎？”劉晨覺得自己很冤。
“本來就很囉嗦！”蘇小嵐毫不掩飾地說著自己的感受。
他們你一言我一語地聊著，他們聊了很多很多，不知不覺一整夜就過去了。
在這一夜裏，蘇小嵐聽劉晨說了他和金蓉的故事。也許是因為對愛而不得的痛苦深有感觸，蘇小嵐覺得自己像是一個智者，不斷地給予劉晨安慰。
劉晨感受到了“卜夢”的真誠，也似乎真的受到了蘇小嵐的啟發，在小嵐準備離開網吧去學校的時候對她說：“能認識你真好！”
蘇小嵐沒有回複，微微一笑關掉了電腦。
他們這樣就算認識了嗎？為什麽跟紀帆在同一個班級上了三年學，又是看起來似乎不一樣的“兄妹”關係，而且還“戀愛”又“分手”過，她依然覺得她不“認識”紀帆呢？
回到學校上完早上的課就是照慣例的周日半天休息了。她選擇在周六去通宵也正是因為周日會有半天休息。
而這天她回到奶奶那裏，爺爺奶奶都沒有在家。給紀帆發去一條問候的消息後，她躺在奶奶床上馬上就睡著了。迷迷糊糊她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久，隻聽見手機在響。她拿起來一看，是個陌生號碼。
接通以後，她半夢半醒地含糊說道：“喂……”
裏麵傳來一個陌生男子的聲音：“嗨，在幹嘛？晚餐吃了沒？”
晚餐？她一看時間，完了完了！她現在趕去上晚自習都快遲到了，哪還有時間吃晚餐？
她的瞌睡徹底醒了，邊往學校跑去邊問道：“你是誰呀？怎麽知道我號碼的？”
“這麽快就把我忘了？我是笨蛋呀！”
“什麽笨蛋不笨蛋的！你就算是傻瓜，給我打什麽電話嘛？我要遲到了！掛了！”蘇小嵐有些氣急，根本沒仔細去思索誰是笨蛋。
“誒誒誒，你剛才是不是在睡覺呀？”他沒想到這個女孩怎麽總在“快遲到”，反正她也還在跑，倒不如繼續打電話讓她不要那麽緊張。
“你怎麽知道的？”蘇小嵐剛準備掛電話，聽到這麽一句更奇怪了。對方不僅知道她的號碼，連她在做什麽都知道！簡直像是在她身上裝了監控一樣！
“我就是知道！你還不謝謝我？要不是我叫醒你，你不止是要遲到，而是直接曠課了吧？”
“好好好！謝謝你！現在可以告訴我你是誰了吧？”蘇小嵐無奈地應付著。
“你自己給我的號碼都不記得了嗎？”劉晨的語氣裏有些傷心。
蘇小嵐猛然才想起自己給過劉晨號碼。可是，她隻是讓他發短信，誰允許他打電話了？
“我不記得給過誰號碼了！”蘇小嵐故意說自己不記得，心裏卻隱隱在想：要是這個電話是紀帆打來的該有多好！